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知道姚千千受孕后大家都很高兴。
为了她们母子的安全裴珩打算在幽州暂时居住一段时间。
还特地派人去洛阳送信报平安。
出门几个月了,家人一定很牵挂。
大夫也说了,头三个月不宜在行远路。
姚千千自己是大夫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
“这段时间要劳烦您了。”
“哪里哪里,能为夫人随诊是老夫的荣幸。”
正所谓医者不能自医,为了姚千千能安心养胎,裴珩特意将原先的老大夫请来。
三天一诊脉,六天一周期为姚千千胎儿保证安全。
老大夫也不问他们的身份,但见他们衣着言行气度都是不凡的人,想来也不会是寻常人家。
特别是眼前这位妇人--眼神清澈,眉宇间透着智慧娴雅,在行为举止间颇有行医风范的样貌。
“夫人本是行家,今日老夫也是见拙了。”
在言谈之间老大夫知道了姚千千也是一个医者,心里惊讶之余也万分感慨。
如此年少之人居然有如此精湛的医术,难能可贵的她还是一个人女子。
每次来都要彼此探讨一两个时辰才满足的离开。
他们也算是遇到了知音了。
每次都能悟出一些医学心得,老大夫眼里是充满了兴奋,没想到自己还能在巍巍老矣的岁月里遇到志趣相投的人。
“娘子,老先生走了?”裴珩一身白衣回到落院。
“是啊,走了,夫君去哪了?”
“刚才去给你和孩子买礼物了。”幽州知县曹大人知道他们的处境后就安排了一处落院给他们暂时居住。
宋瑜每日忙的不见人影,韩俊也是,不知道他们在商量些什么。
落院不大房间也是有四间,但院子里有个小花园,环境优雅宁静,距离大街有一段距离。
既不失温馨,也不失雅致,对于孕妇居住很合适。
曹知县也是有心之人。
“娘子你看---”裴珩掏出一个盒子,盒子很精致,外面镶嵌着红绿色的宝石。
姚千千接过盒子看着有些奇怪,外表确实很精致。
“娘子不是喜欢收藏一些盒子瓶子做药膏和药丸吗?为夫觉得这个盒子有多处公用--”
裴珩神秘的用小拇指轻轻摁下一个小按钮,盒子两边居然打开了。
这--姚千千惊讶的发现这盒子的机关怎么像自己在现代时用的发夹盒子呢?!
“这里有四个格子,分别可以放东西,你看是不是很实用?”
手指轻轻摁回去,盒子立马缩回原来的样子。
“呵呵,挺好的,我喜欢,谢谢夫君。”
“娘子喜欢就好。”见她展颜裴珩如获珍宝。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笑容看在姚千千眼里也是也是物价珍宝。
倾国倾城的容颜居然是她独有的,想想就欢喜。
一路坎坷,只要他们一直在一起。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天涯海角永相随。
沉沉更鼓急,渐渐人声绝。吹灯窗更明,月照一天雪。
在幽州居住未到一月冬季的寒雪就纷飞飘落而至。
“下雪了,好白的雪花。”姚千千已经穿上新衣保暖棉袄是来自贴心夫君的关怀。
轻拥娇妻,裴珩一脸的满足。
“是啊,好白的雪,娘子可还觉得冷?”
“有夫君陪着自然不冷。”他们每天都在一起,小小落院里到处都是他们的足迹。
温馨浪漫的他乡之旅是他们永生难忘的记忆。
“小姐,姑爷,暖炉备好了。”洛璃和阿娇一起出现,手里捧着两个暖炉。
幽州的气温比洛阳要寒冷的多,也许是靠近江河的缘故,飘雪冰冻来得更早些。
“洛霞呢?”
“洛霞去祭拜她的爹娘了。”来到幽州这些日子洛霞也做了不少事情。
韩俊一起帮着她,先去找到了她爹娘和师傅的墓地,然后又把原先居住过的老宅给买了下来。
当然这一切都是经过姚千千和裴珩的同意的。
姚千千回想半月前---
“小姐,我想去找我爹娘和师傅的墓碑。”
她师傅的墓碑是当初她亲手挖的坑埋掉的,只是年代久远地基变更有些记不得在哪里了。
知道她的心思,姚千千给了她一包银子。
“去吧,找到了,就买块地把他们好生安葬了。”
“多谢小姐。”洛霞泪水涟涟,韩俊陪着她一起离开的。
就在前几日他们回来说找到了她爹娘和师傅的埋葬地。
于是一切就是现在这样了。
欣慰的一笑,老天怜惜,洛霞终于也算落叶归根了。
“雪这么大,也不知道宋瑜他们路上怎么样了?”
望着天空的飞雪,姚千千不由得感叹,安稳的人安居在温室了,可外面的人却在遭受寒冷的侵袭。裴珩也是略显担忧的抬头望着天空绵绵飞雪---
在某条不知名的道路上宋瑜押送武元朗的囚车走走停停也已经有数日了。
一行三十几个人,浩浩荡荡的往洛阳而行,一来为了押送他,而来也是为了回去复命。这一走起码也要十天半月,加上天气恶劣,他们不敢停留太久。
“这里的地界相对严寒,我们不要停留太久,未免节外生枝,再往前走几百里路--就可以躲过冰雪天了。大家勒紧缰绳,继续前进。”
在宋瑜的带领下他们不敢怠慢,每个人的衣物预备的不多,没法子--不走就会被冻死了。
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
如今好上高楼望,盖尽人间恶路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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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人终有报,善者居多劳。
霸天匪寇一族因为杀人无数,残忍血腥,最终在冰雪天地时斩首示众。
多行不义必自毙,他们要是在岛屿上安居乐业,倒也是可以活得久一点的。
可惜,因为亡国后选择了异端之路。
直到他们被抓--裴珩他们才知道--原来所谓的匪寇其实是之前的一个小国里的勇士,因为战争国家败亡了--留下他们这只掉入江中未死的小队--经过几年的努力打造了属于他们自己的小岛屿,一直靠打家劫舍过江渔船和商船为生。
幽州官府曾下令抓博过,可惜都无功而返,还死伤不少,后来他们安分了一段时间。官府见他们有所收敛也就渐渐淡忘了。
谁知被武元朗联系到--犯了此等挟持朝廷命官--还杀害无辜民众的重罪。
数罪并罚,幽州官府自然不会放虎归山了。
在经过严刑拷打后,霸天他们终究认罪。
为了免除后患,决定全部死刑。
鲜血洒满了雪地,在断头台上--霸天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命数居然就这么失去了。
自此以后江面一片安宁。
百家渔船再也不用胆战心惊了。
隔着窗口可见江面纷纷瑞雪,漂浮江中与江面融合为一。
渔船上的海鸟鱼鸟纷纷见嘴躲进自己的翅膀羽毛下取暖。
渔夫们也暂时停止了撒网捕鱼,各回各家靠着炉火抱着娃儿娇妻度过这最冷也是最美的寒冷时节。
此意境恰似诗人口中的: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之感。
与此同时在洛阳姚府内--姚康看着姚千千的亲笔信眼泪模糊。
“老爷--信中说什么?”徐娘和阿颜见姚康眼泪汪汪心里一紧,莫不是出什么事了。
“你们看看--”姚康把信函给阿颜,阿颜看了母亲一眼,小心翼翼的看着信函,在看清里面的内容后不禁脸露笑容。
“这--”徐娘被搞糊涂了,老爷看了哭,女儿看了笑,这是怎么回事呢?
“娘,是好事。”
“快念与我听。”
“姐姐在信函上说他们现在正在幽州城内,大家一切都好。”
“那可说什么时候回来?”
“娘别着急--姐姐说--再过些时日--因为姐姐现在身怀六甲不宜远行。”
“啊,千千有身孕了?”
“嗯,是的,三个月了。”阿颜笑的眼睛眯在一起,温婉可爱娇颜红润。
“这--太好了!老爷--”徐娘和姚康彼此欢笑泪眼朦胧。
姚康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原先的挂虑一扫而空。
第二天居然就下床走动了。
这无疑是喜上加喜。
当季少林回府后得知此事挂念的心也安宁了。
只是心里不知道是喜是悲。
仰望黄昏落日,见大雁南飞--
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
这时的幽州恐怕是瑞雪纷纷吧。
突听喜讯,他心中感慨万千,似欢喜似怅然。
无论如何,只要她安好幸福便是他的安好喜乐。
纤纤素手,柔情万千,姚千千--我季少林祝福你母子平安。
到了晚上独坐在屋檐上对着明月美酒当歌。
阿颜在屋檐下默默注视,她知道他的忧愁为何了。
相处几月,她到今日方知他心系之人不是师傅洛霞,而是姐姐千千。
她也是万般滋味在心头。
见他得知姐姐消息高兴转为怅然时她才终于明白--季哥哥一直爱慕的人是姐姐--姚千千。
心里居然一丝庆幸,姐姐得着姐夫爱心,自然不会有意季哥哥。
不是师傅那她有机会了。
以前她不敢面对自己的感情,现在她的眼中却是坚决。
季哥哥,阿颜不会让你独自饮酒了。
记得姐姐曾说过--喜欢就要自己争取,所以她打算对季哥哥表明心意。
北风吹起粉色的裙角,温婉的眼目牢牢锁住屋顶醉酒的男子。
打定主意,阿颜转身离去。
—
在洛霞收拾完老宅后--姚千千和裴珩一行人就去拜访。
来到老宅中后--她不经意看到一棵红梅从墙壁处探出头来。
隔着围墙,细细密密的白雪--它傲娇的垂直着,大有与雪相交衡之感。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姚千千忽然想起自家园中有颗梅花,那年冬天时她也曾想到了这首诗歌。
裴珩见妻子脚步停顿,轻柔的询问,眼看向她所望之处。
正好看到一只红梅出墙来--琉璃溢彩的眼中充满恋爱。
“娘子莫不是想起家中的红梅了吧?”
微微讶异,姚千千抿唇微笑,清丽眼目流转之间似有千万珍宝争相呼应。
裴珩心头闪过爱意浓浓,他们相视而笑,默契不言已然心有灵犀。
“小姐,姑爷,进屋喝热茶咯。”
洛璃已经煮好热茶。
杯盖轻启--清香扑鼻而来,“是红枣玫瑰茶--”
“对啦,小姐现在孕妇,自然不可以随便喝咯。”洛璃笑着眨眨眼。
可爱又俏皮。
“多谢小姐和姑爷的光临,这里是我--儿时居住过的家。”洛霞眼眶有些湿润。
环顾四周,姚千千牵起洛霞的手,真诚的说:“洛霞,恭喜你,终于落叶归根,找到了亲人。”虽然她们都不在了,但是她很满足。
“多谢韩俊王相助--”韩俊笑着起来,“姚县主不必谢我,这都是我韩俊应该做的。阿慈的师傅对我有恩,连带阿慈也是我的恩人。而姚县主也是我的再造恩人,做这些事也是我的偿还。”
“韩俊王打算什么时候回高丽?”匪寇已除,武元朗也押送回京,洛霞的事情也已经完成了。
韩俊释然一笑,确实该回去了。
虽然知道自己回去后将会面对什么,但终究要去面对的。
逃避了这么多年了,也该让某些人认清一个事实了。
作为兄长他有义务去教导弟弟怎么做人--
高丽还有他的家人在,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面对和缓和。
天下太平,国泰民安,本土富饶贫瘠,一切都需要人去操劳关心。
韩俊决定回去了。
在离去前--洛霞把手捧银剑--“兄长,这是你的,不能缺少了。战士的手中岂能没有宝剑--让它跟随主人回去吧。”
韩俊眼里是不舍的隐忍,面对她--他虽然已经释怀,却未曾减少疼惜之心。
缓缓地接过银剑--大江剿匪一战恐怕他以不能在掩盖其身份了。
手握银剑眉宇间是久违的壮志凌云。
“阿慈,我走了,你要保重。”
“兄长也要保重。”韩俊忍不住将她深深拥抱住。
他们都知道这一别--恐难相聚。
最终,韩俊头也不回的走了。
大船乘风破浪,英雄自古多情种。
裴珩望着离去的大船,心中感叹,同为男子他其没有看出韩俊眼中对洛霞的情谊。
可惜,流水有情落花无意。
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感情终究不能勉强。
而他后面的事恐怕也是道路难行,异常艰辛。
反转趋势,改名力争,恐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达成的。
他既然已经亮出了他的实力,那么--韩愈不会轻易罢手的。
想做一个闲散的王子,区区的中尉大人恐怕已经不行了。
好在他心正严明,纵然以后高丽易主裴珩也不会觉得惊讶或担忧什么。
韩俊比韩愈更适合做高丽的大王。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他韩俊就是这飞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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