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萧越受伤,那上朝是得缺席了。

    萧越告假养伤,定宣王府闭门谢,颇有种不问世事的态度。

    刚好,纪常登属意温郡王纪常亨在早朝上奏有关宗室袭爵的若干意见。

    里面内容大致如纪韶元所说,若无德无才,即刻取消袭爵资格,而且,宗室每两年就要参军入伍,美其名曰历练。

    历练完了,还得上交一定数量的银钱作为入伍费,毕竟不能白吃白喝。

    大兴养了宗室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贡献贡献自己的力量。

    本来这批王公贵族,养尊处优惯了,哪里受得了入军之苦?

    一旦推行开来,宗室一大批人得等着行乞了。

    于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几乎绝大多数人反对温郡王的上奏。

    甚至,有人公开表示温郡王贼心不死,意图祸害朝纲。

    ——谁叫纪常亨的爷爷是个不安分站错队的?

    纪常亨气得不行,他若贼心不死,说这些吃力不讨好的条例做什么?那不是太子殿下叮嘱,他才这么说吗?

    越想越恼的纪常亨索性开始跟朝臣辩论起来,其滔滔不绝的口才,骂得满朝文武无言以对。

    纪常登冷眼旁观,心里对能言善辩的温郡王高看一眼。

    之前当他是酒囊饭袋,如今一看,也算是可用之才。

    高坐龙椅的隆泰帝对纪常亨的上奏是比较同意的,这样一来,宗室权贵无人敢和皇帝对着干了。

    可是,这些人也不蠢,想要叫他们妥协,实在不容易。

    隆泰帝纪常登决定静观其变,朝中热议吵得越来越火热纪常亨以一己之力,成功挑衅了大部分的达官显贵。

    幸好,有少部分人是不说话的,比如刘太师和武将。

    文武相轻已久,本身井水不犯河水,泾渭分明,文官集团有意见,可不代表武将也有意见。

    再怎么说,武将们对子孙,要求是严格的,虎父无犬子,那些注定无法袭爵的旁系子弟,武将们不希望他们游手好闲,败坏门风。

    温郡王的奏疏看似冷酷无情,可也是一番苦心。

    说白了,将帅们没有太多花花肠子,不比文官集团的如丧考妣。

    有爵位在身的文武百官、宗亲勋贵,看法各有不同。

    之前狠狠踩了齐国公府一脚的威远侯,眼下是神清气爽,幸灾乐祸。

    他儿子可不是混吃等死的纨绔子弟,去参军,有益无害。

    “此事日后再议,退朝。”

    正当大家吵得不可开交时,隆泰帝一声令下,散朝了。

    诸位大臣只好不情不愿地送走隆泰帝,然后想办法和隆泰帝上书,不能答应温郡王的上奏。

    总而言之,京城刮起了一场新的风浪。

    温郡王终于第一次享受到何为“万众瞩目”的滋味了。

    如芒在背,如鲠在喉,温郡王苦笑一声,上了贼船,就不能下来了。

    纪常登微微一笑,上去打了招呼,“温郡王,这段时间小世子进步飞快,太傅都说温郡王府后继有人,温郡王好福气。”

    提及世子,温郡王严肃的脸上终于放松了些,“犬子顽皮,当不得谬赞。”

    众人一看,啧,咋忘记纪常亨这伙子和太子殿下关系紧密?他的儿子可是太子的伴读,相当于是心腹了。

    这样一来,他们跟温郡王唱反调,那不是反对太子殿下吗?

    现如今,也无人敢小瞧这位年纪轻轻的储君了。

    一旦纪常登打定主意跟纪常亨里应外合,那还真是很难说了。

    闻听此言,纪常登一向和煦的脸庞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郡王气了。教子有方,郡王府的福气在后头。郡王和郡王妃真真是煞费苦心。郡王妃贤惠大度,郡王披肝沥胆,两夫妻真可谓是夫妻楷模。”

    世子有天赋,将来继承郡王府,必然更上一层楼。

    纪常亨笑了笑,不再开口。

    旁人已把他们二人的对话看在眼里,心思不一。

    ……

    纪韶元来到了定宣王府,带来了一些药膏,当然,也有一些方便人入睡的香料包。

    萧越躺在床上,笑道:“殿下有心了。”

    “有心了?”

    纪韶元怒火爆发,开口就骂:“萧越,你怎么那么傻?那箭有毒,你还敢冲上去挡了,就不怕自己一命呜呼吗?萧越,你太鲁莽了!你要是死了,那本公主岂不是变成了克夫之人?萧越,你做事情能不能想想我的感受?”

    一长串话说完,纪韶元胸口起伏不定,看得出来,她气得不轻。

    纪韶元把头撇了过去,没有搭理萧越。因此,她没能见到萧越那嘴角上扬的模样。

    萧越见过太多太多不同时候的纪韶元了,可气呼呼恼羞成怒的纪韶元,还是很新鲜的。

    她那是担心他出了事呢,萧越心里一想。

    “那箭来得突然,我也是下意识的反应。”

    萧越十分听话地解释事情来由。

    纪韶元不阴不阳地讥讽,“好一个下意识的反应,所以就准许你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了吗?萧越,你忒过分了,你一直心里没有我……”

    说着说着,纪韶元竟然哭了。

    萧越一惊,惊慌失措地解释,“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不该置自己的性命于不顾,都是我自以为是,莽撞逞强了,殿下勿哭。”

    “哇!”

    萧越越说,纪韶元越难过,直接来了一个嚎啕大哭。

    萧越从未遇见过如此棘手的情况,以前孤军深入,被敌军切断后路,他也未尝慌张过,这一会遇见心仪的小姑娘伤心落泪,他实在没辙。

    纪韶元一边哭一边埋怨,“萧越,你别忘记,你是我的驸马,再过不久,我们就是正式的夫妻了。要不是你突然出了事,我现在还能留在公主府里待嫁,等你娶我。”

    婚期将至,本身成亲前两夫妻不宜见面,否则容易出事,如若不是萧越受伤,可能纪韶元压根就不会出府了。

    新年一过,她就是十八岁的姑娘了,她也该出嫁了。

    隆泰帝一开始定的婚期就是她十八岁成婚,萧越这一会受伤,严重了,可能推迟婚期了。

    想到这里,纪韶元看萧越,那叫一个不满意与不高兴。

    得罪了心爱的女子,萧越老老实实的承认错误,“元儿,是我不好,这件事是我欠考虑了,没想到元儿你会这般痛苦难受。我萧越保证,下不为例,如若再犯,元儿休夫。”

    萧越喊她元儿?

    纪韶元气呼呼地转过头来,撇了撇嘴,“谁允许你如此叫我的?要叫我公主殿下。”

    他们还没有大婚呢,叫什么元儿?肉麻!

    纪韶元心里老嫌弃了但是神色上依旧显出几分甜蜜之色。

    很显然,她是很喜欢萧越的。

    萧越见状,识趣地表示:“是,我的公主殿下。”

    婉转缠绵,柔情万种。

    纪韶元一听,跺了跺脚,“去去去,还不是你的。”

    萧越咋这么不正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欢快的气息弥漫在房间中,萧越和纪韶元的心情当真是千好万好了。

    荀致清与香儿在门外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微笑了。

    “封奕那个死家伙说得对啊,大将军分明是被公主吃得死死的,妻管严啊。”

    荀致清与萧越算得上是老相识了。她一介贫苦小丫头,毫无背景,全靠萧越栽培提拔,才有了她的今天。

    荀致清十分感激与尊敬萧越,一直希望萧越能够寻找到自己喜爱的女子,相伴一生,没想到,这么快便出现了他的有缘人。

    香儿点头,“定宣王府有女主人了,终于不像冷冰冰的王府了。”

    萧越本身低调谦虚,不爱奢华,加上特殊的地位,言谈举止得十分谨慎,因此萧越往来的多半是军中下属。

    再不济就是武铭城生前结交的友人了。应该说,定宣王府出现的女性不多,纪韶元荀致清算特别了。

    纪韶元与萧越成亲后,毋庸置疑定宣王府归她管辖。

    香儿的话只让荀致清愈发牵挂起封奕了,“封奕不是把他的未婚妻接过来了吗?说起来,再过不久,封奕就要成亲了,本将军是时候给他备上一份薄礼了。”

    封奕操办自己的大婚,倒是一段时间没有和荀致清萧越见面了。

    也是,孙凝贞处境尴尬,若他不积极一点,十之八九孙凝贞就得被人赶走。

    香儿好奇,“是封将军的表妹孙小姐吗?”她也听过封奕提过一嘴。

    “嗯,就是她。”

    荀致清神色淡淡,“孙小姐体弱多病,未尝露于人前,等他们大婚了,我想孙小姐的芳容,我们也能一睹为快。”

    封奕护得孙凝贞很紧,担心她死于非命。

    就连荀致清也没机会见一见孙凝贞。

    香儿颇为不可思议地说道:“孙小姐荀将军也没见过她吗?”

    “没有。”

    荀致清说道。

    “封将军保护孙小姐,其情可悯,只是孙小姐的娘家已经没落,她还是孤女,封将军没想过为孙小姐寻一个可靠的娘家撑腰吗?”

    香儿考虑得比较现实。仅凭封奕的联系,压根不能长久。

    但凡替孙凝贞认真考虑,那必须选择一个比较好的人家,作为孙凝贞的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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