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
霍榕秀揉了揉眼睛,神色充满了惊讶和兴奋。
纪韶元的容貌酷似昭德皇后,霍榕秀在很小的时候见过昭德皇后,自是认出对方的身份。
纪韶元扭头一看,冲着她一笑,“好久不见,霍姑娘。”
虽未见面,却血脉相连。
霍榕秀一听,顿时激动了,“你果然是姑姑的孩子,姑姑唯一的孩子!”
端慧太子和代恭王逝去,只留下纪韶元这个唯一和昭德皇后有血缘的孩子存活人世。
纪韶元笑了笑,“霍家是我的外家,此次我是特意前来拜访伯母她们的。”
纳兰皇后一系已然和她是针锋相对,虽然火还未烧到头上,但战争不可避免。
更遑论,他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
霍家的、昭德皇后的……纪韶元发誓,总有一天要纳兰一族血债血偿。
霍榕秀有些失落,“母亲她们……”
“噗通!”
门豁然打开了,几个气质淡雅的中年妇人正满怀期待地望着纪韶元一众人。
纪韶元走了过去,主动伸手,“伯母,我是韶元,母亲给我取字康宁。”
“康宁,宁宁,对对对,当初小姑的化名就有康宁一名。”
说话的妇人妆容干净,头巾盖头,粗布麻衣,仍未掩气质。
霍柯氏定定地瞧着纪韶元,嘴里喃喃自语,“宁宁当年走得早,两位皇孙也走了,我们、我们……”
说着说着,嚎啕大哭。
昭德皇后并两个皇子的离去,本身引得霍家上下一阵怀疑警惕。
只是,霍家因失去了顶梁柱,一时半会找不到撑起门庭的人,霍家无可奈何下,唯有选择离京隐居。
这些年,霍家看似两耳不闻窗外事,可消息一点也没有错过。
比如说,昭告天下的昭德皇后之女襄黎公主认祖归宗,霍家人无论是谁都十分高兴。
昭德皇后有一丝半点的血脉留存,于霍家而言便是最大的安慰。
还有唐飞扬的存在,霍家也兴奋了许久许久。失踪多年的三公子成家立业,并且有了一个孩子,如今这个孙子毫无疑问要继承东平郡公府的爵位,一扬文定公的威名。
只不过,霍家时至今日依旧耿耿于怀隆泰帝和纳兰皇后。
纳兰皇后是仇人,霍家不想与其打交道,而隆泰帝更不用说了,待昭德皇后也未尽到应有的责任,连累昭德皇后母子命短早逝。
说白了,霍家是恨上了隆泰帝。
霍柯氏是昭德皇后长兄霍楚雄的夫人,两夫妻当年待昭德皇后,可谓是如珠如宝。
霍楚雄是原来的东平郡公世子,文武双全,坦荡磊落,不过霍楚雄死于汉王之乱,马革裹尸,英年早逝,隆泰帝追封为一品慎国公,谥号景襄,霍柯氏也被封了一品孝贞夫人,有专门的俸银。
霍柯氏善良大方,纪韶元通过资料了解到,自己的大伯母这些年操持霍家生计很费了心思,劳苦功高,霍榕秀便是她的长女,也是膝下唯一的孩子。
纪韶元轻轻握住霍柯氏的双手,眸光温柔,“我来了,母亲九泉之下会欣慰的。”
霍楚雄和霍柯氏当年也是京城里人人艳羡的一对恩爱夫妻,奈何霍楚雄英年早逝,霍柯氏青年守寡。
“宁宁,你就是宁宁?”昭德皇后之二哥的妻子霍段氏瞅着纪韶元的眼神里,尽是欣喜。
纪韶元点头,“是我,二伯母好。”
霍段氏和丈夫霍楚寅比起霍柯氏夫妻而言,反而更外向一点。霍楚雄虽文武双全,更偏向于文道,霍楚寅不然,天生神力,力大无穷,年轻一辈里无人能比,应该说,霍家武功最高的人就是这位二公子霍楚寅。
霍楚寅和霍楚雄这对亲兄弟,双生子,性格截然不同,霍楚寅大大咧咧,对阴谋诡计不屑一顾,也不懂,所以寻到的夫人同样是直肠子的。
霍段氏和霍楚寅的相识属于是不打不相识的欢喜冤家组合。好在,两夫妻都是情比金坚的,意志坚定,当初霍家被叛贼包围时,霍段氏挺着大肚子,面不改色地带着家丁驱逐一批又一批的叛军。
应该说,霍段氏和霍楚寅金童玉女,如果不是突如其来的叛乱,可能霍楚雄和霍楚寅都会和自己的夫人白头偕老。
想到这里,纪韶元心里不免难过起来。
斯人已逝,活下来的人总归是最痛苦的。
霍柯氏和霍段氏这些年离京隐居,何尝不是逃避丧夫之痛呢?
文定公和霍楚雄兄弟齐齐为了隆泰帝献出了生命,文定公寿终正寝,霍楚雄兄弟……长叹一声,苍天无情。
霍柯氏和霍段氏齐齐抱住纪韶元,大喊一声,“宁宁!”
场面一度非常激动,家人重逢的喜悦,充斥着在场的霍家人。
霍榕秀也从后面走了出来,对着纪韶元兴高采烈地欢迎她,“殿下,霍家欢迎你。”
“你是大伯母的闺女吧?”
看过画像的纪韶元立即认出了霍榕秀的身份。
霍榕秀闻言,颇为不好意思,“是,我是霍楚雄的女儿,我娘是大家闺秀,不过她老嫌弃我了,觉得我太野蛮,不够温淑。”
说到这里,霍榕秀就有满肚子的牢骚了,她撇了撇嘴,“贞德淑女的做派我又学不来,况且,来到这里不野蛮一点,那群人早就敢对我动手动脚了。”
明显是经验之谈。
霍家隐居田野,日子平淡温馨,不像京城的腥风血雨,一家人欢欢乐乐的,倒也无碍。
不过,乡村小民有乡村小民的烦恼。霍家只留下一群女眷,弱不禁风,一个两个还长相出众,某些心怀不轨的流氓地痞动了歪脑筋,想要对霍家的这些女人动手动脚。
霍榕秀,也是从小见惯了这种事,练就好口才的同时,一些防身之术,也被她一并学了。
霍楚雄在世时,曾教过霍榕秀一身防身术,眼下霍榕秀用了,并愈发炉火纯青,应该说,那是霍楚雄冥冥之中的庇护吧。
霍榕秀凭借着这一副好身板,成功使村里头的土霸王对她避而远之,也成功地引来了一些孜孜不倦的狗皮膏药,也就是刚刚的彭孝武。
彭孝武是当地富户彭家的老大,彭家有数百家商铺,家中万亩良田,家丁仆人有数万人之多,妥妥的豪强地主,霍家避居嘉阳,和这样的地头蛇死磕,很难占到便宜。
纪韶元心照不宣地表示,“表姐想做什么就去做,大伯母那边,我去沟通。”
霍柯氏想要栽培霍榕秀走大家闺秀的路子,无非是认为霍家迟早有一天会回京,霍榕秀若一直这个做派,未免嫁不出去。
对此,纪韶元不以为意,她的表姐,咋可能嫁不出去?但凡娶她的男人,都得客客气气、恭恭敬敬。
再者,霍榕秀彪悍一点,也是好事,这样一来,不用担心她会被男人欺负了。
霍榕秀眼睛一亮,“多谢……额,殿下。”
想叫一句表妹,但想到对方是堂堂公主,贸然称呼表妹,倒显得她要攀高枝。
纪韶元噗嗤一笑,“表妹就行了,不必殿下殿下这样叫我。我们是亲人,对不对?”
眨了眨眼,凑趣戏谑之意溢于言表。
霍榕秀松了一口气,“表妹所言极是。”
多了一门显赫的亲戚实在麻烦,日常相处都担心冒犯对方。好在,这个突如其来的公主表妹是和善性子,像极了小姑。
霍柯氏霍段氏笑意盈盈地看着纪韶元跟霍榕秀有说有笑,等过了一会儿,两位伯母方又开口,“殿下远道而来,进屋来坐吧,我们吩咐了厨房做好吃的,大家尽管吃。”
“我就不必了。”王建丰识趣地寻找机会退场,“家里夫人备好了饭菜,我就不打扰各位了。”
语罢,带着衙门的一批人闪退了。
纪韶元见状摇了摇头,“这么快就走,还真是……”
王建丰那是给她方便,这才走人。
萧越倒想一块走,却被纪韶元一块拉来了,她说道:“萧越,你必须留在这里陪我吃饭,别想走。”
恶狠狠地瞪着他,生怕萧越溜之大吉。
萧越:“……”
还未弄清楚彼此的关系,贸贸然留下来,是不是不太好?
天人交战,就连萧越亦无计可施,纪韶元一锤定音,“行了,听我的,父皇说了,定宣王在外一切服从公主的命令,这是圣旨,懂吗?”
“……是。”
萧越还能如何?只有乖乖地陪坐下,然后笑看纪韶元与霍柯氏霍段氏说说笑笑的。
御林军留在屋外镇守,整条街几乎都是御林军的身影,搞得一众村民老大不自在。
霍榕秀自告奋勇去了厨房帮忙,霍段氏的两个女儿霍楹秀、霍桦秀并不在霍家,她们今天去了市里买东西,暂时未归。
霍段氏提起自己的两个闺女,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好好的女儿家,这脾气差不多赶上她们的爹了。她们的爹在时,脾气老冲了,女孩子家脾气太差,哪里会被人喜欢啊?”
霍榕秀单纯只是彪悍了点,但霍楹秀姐妹那是火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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