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长凤会知道此事,还是君然有意无意在她面前提起,认为她当初如果真的和萧越喜结良缘,说不定,廖家就不会倒霉了。
廖长凤信以为真,或者应该说选择性相信了君然的话,萧越于她而言并无接触,但是,她真的攀了他的手,估计廖家还不会一口气被撸得干干净净。
在这种信念下,萧越和纪韶元交往颇多的情况放在她眼里,堪比是杀人放火的仇恨了。
纪韶元耸了耸肩,“你和定宣王不可能在一起的。”
萧越此人看上去待人真诚,其实内心疏离,和谁都隔着一层。
纪韶元也是发现萧越似乎有意无意地不想被任何人看出他的真正想法,廖长凤这个被宠坏的千金小姐,不说萧越无意婚娶,即便有,廖长凤此人也绝非萧越的佳偶。
世人择偶无非是郎才女貌、门当户对、贤良淑德等等,萧越则不同,心意相通,同德同心,同生共死。
萧越的这个要求,也是纪韶元通过一段时间内观察得出的结果。廖长凤只是隆泰帝随意抛出的定宣王妃的人选,并非绝对人选。
廖长凤未说什么,苦笑了一会儿。
“定宣王在意公主,不像我,卑微如尘……”
歇斯底里了几天后,廖长凤反而冷静了下来,不像过去那样仇视纪韶元。
纪韶元从头到尾也没有做什么,只是廖长凤心里不平衡,下意识地迁怒于人罢了。
纪韶元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廖长凤,你不卑微。你是人,会呼吸会思考,廖总管做的事情,你扪心自问,陛下问罪,难道有错?”
廖总管勾结戎族本就犯了大错,隆泰帝从未薄待过廖总管,廖总管却三心二意,这样的大臣,隆泰帝怎么可能容忍得了?
廖长凤怨天怨地,埋怨天子害她们一家子落难,却不想想,那些死于戎族人手里的边关百姓就不惨吗?
廖家锦衣玉食的背后,每个惨死百姓的血泪是堆积的。
廖长凤目光放空,随后慢慢地流下了一滴泪珠。
“我是不应该的……”
廖长凤喃喃自语,“父亲做错事,陛下依法处置天经地义,我怎就猪油蒙了心?”
猪油蒙了心不至于,可是有人背地里撺掇她变成这样的。
纪韶元见状,微微一笑,“廖长凤,你应该不知道,廖家会被揭发通敌戎族,那是君然动得手脚。”
此话一出,廖长凤不敢置信。
“纪韶元,你不要胡言乱语。”
纵然自己放下了恨意,也不代表纪韶元可以随意指摘君然。
毕竟,君然待廖长凤不薄。
纪韶元挑了挑眉,“我说话向来讲究有理有据,君然无缘无故地救了你,图什么?图你一介女流之辈,培养成杀手日后砍我一刀吗?呵,君然已经投靠了纳兰丞相,纳兰丞相对廖总管主管的军务虎视眈眈,这才揭发了廖总管收受贿赂的罪行。廖总管,也曾经是纳兰丞相的左膀右臂。”
廖长凤是娇养的千金小姐,对朝政懵懂无知,廖总管也不可能什么话都和廖长凤说。
廖长凤听完后,沉默良久。
这个反应显然不在纪韶元的预料之中,见她愣愣的,对霸云无眠吩咐道:“好好看着她,别让她想不开自尽了。”
“是。”
纪韶元走了,廖长凤连神也没回来过。
……
君然投入大牢,罪名是收受贿赂,与君然结为夫妻且前段时间闹得不可开交的杨芸晴,这时候果断对君家提出和离。
君家老太太因儿子入狱,整个人愁掉了许多头发,各种求爷爷告姥姥的,对方拒而不见。
想当初,君然有权有势时,君家老太太可没少趾高气昂,动不动便各种颐指气使,仿佛皇太后在世。
对她来说,辛辛苦苦拉扯大君然,为的就是这一天。
如今君然入狱,罪名还是收受敌人贿赂,傻子才会替君然求情,也不怕隆泰帝一个愤怒,找他们一块清算了。
说白了,各家都有各家不能见光的黑历史,他们并没有舍己为人的良好美德,舍得自己一身烂泥,努力拉上君然脱离苦海。
西北有君然的人在,为了防止君然的部下借机闹事,隆泰帝下令由封奕暂代西北主管。
封奕是萧越的人,他这么一去,君然的各种见不得光的龌龊暴露于大众面前。
大家也是没想到,人人称颂的西北大青天,背地里干得是这种勾当。
这下子,君然的名声更臭了,就连君家老太太也不敢私自出门,以免被愤怒的百姓砸臭鸡蛋。
君老夫人六神无主,这阵子被众星捧月的映雪此时此刻亦郁郁寡欢,憔悴落寞。
这样的映雪,何尝有刚进门时明眸皓齿、艳压群芳的意气风发?
映雪是风尘女子,这个身份很让君老夫人嫌弃讨厌,不过对比时到今日还未有一儿半女的杨芸晴,很多时候,君老夫人待映雪那是要多亲切多亲切。
更别提,映雪被大夫诊断出怀着儿子的结果后,君老夫人几乎是把映雪当做座上宾供着了。能生孙子,那证明她比那个儿媳妇更有用。
杨芸晴也是被君老夫人和映雪气狠了,恼怒之下直接收拾包袱回了寿昌侯府。
上面没有了当家主母,映雪在君府,几乎是横着走了。
映雪很得意,认为自己选对了人,刚好肚子争气怀了儿子,挤走了正妻,老太太也对她满意得不得了。
如果她再努力一点,那么将军夫人迟早会变成她的。
不过,君然进了监狱,很有可能出不来后,映雪整个人就精神恍惚,茫然无措。
君家老太太得知杨芸晴拜托寿昌侯府的人递来和离书后,气得一把撕碎,咬牙切齿地辱骂,“见我儿落魄便想一走了之?没门!然儿是我的儿子,她杨氏到死也得给我儿子守寡。”
不得不说,君老夫人被君然入狱的消息刺激狠了,精神劲头也大不如前,整张脸凹陷扭曲,皱纹一条一条地刻在上面,显得堪比那毁了容的腊肉。
映雪瑟瑟发抖,含泪抱怨,“夫人可是将军的妻子,一日夫妻百日恩,将军眼下还在牢里,夫人怎就这么绝情?”
这段时间她一直考虑逃离君府的办法,奈何大腹便便,君老夫人也一直盯着她不肯让她出门。
现在的她哪有一开始攀上高枝的兴奋?杨芸晴才是君然的夫人,她不过是上不了台面的小妾,即便论罪,也该是他们一块。
反正映雪打定主意要杨芸晴一块陪着君府共沉沦了。
君老太太被她这么一说,心火更旺,桌子猛烈一碰,噼里啪啦作响,她冷哼一声,“杨氏别想置身事外,我儿子这辈子因为她,受了那么多委屈,她杨氏就应该好好地守着君家到死。”
寿昌侯府的权势她全然忘记了,只就一心一意拉着杨芸晴和君然一起死的强烈仇恨。
映雪点头,“夫人是寿昌侯府的小姐,而且还曾和襄黎公主同为姐妹,指不定夫人有法子救了将军。”
让杨芸晴不能和离,除了那点同生共死的恶劣想法外,映雪更多的则是有意使杨芸晴拉一把君府,重新使君府站起来,这样子她的儿子就不需要受苦受罪了。
君老夫人眼睛一亮,“对啊,杨氏和寿昌侯府,那可不就是襄黎公主的故人吗?我还真是糊涂了。”
说完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或许是想到救命稻草了,君老太太精神振作,从椅子上起身,跃跃欲试,“我去求求杨氏,让她救救然儿。然儿是她的夫君,她不能见死不救。”
君然出事,君老太太也是焦头烂额,连杨芸晴也想着去求救了。
君老太太肯去,映雪求之不得。
她积极地给君老太太打气,说杨芸晴只是一时之气,懊恼君然随随便便就抬进一个小妾,还是有身孕的妾,杨芸晴是大家闺秀,自然受不了这份气。
杨芸晴很爱君然,等她气消了,一定想方设法救君然的。
映雪异想天开,老太太亦然,她甚至觉得自己这个做婆婆地亲自求儿媳妇救人,太没面子了,她决心要等寿昌侯府的人催促和离书时,好好杀他们的威风。
当了七年的婆媳,君老太太有何想法,杨芸晴很容易就想到了。
她知道一时半会和离不成但她不着急,因为纪韶元已经托人送了口信,说和离一事必然得偿所愿。
有襄黎公主插手,杨芸晴都不怎么担心自己会一辈子跟人面兽心的君然捆绑在一起了。
得知君老太太撕了和离书,杨芸晴只是淡淡一笑,“撕了也没用,已经在官府那边盖章了,不过等个签名罢了。君然不肯,老太太不肯,就以为我会一直被束缚着吗?”
老太太糊涂了,她不介意说服杨迁给君府施加压力。
杨迁和丘氏到底是希望寿昌侯府和君府划清界限的,君老太太不肯同意和离,理由他们也对外放出去了,言君家欺人太甚,死皮赖脸扒着寿昌侯府不放,之前放纵小妾入府,如今也不愿和离,厚颜无耻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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