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往事不提也罢。陈默抬头望着天空,眼神复杂。

    “明天出分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好。”

    两人默契的揭过了这个话题,谁也没有再提。

    “你爸对你还好吧?他……”

    “挺好的,他现在情绪状态好多了,除了还爱喝点酒,生活作息都好了不少。”

    “嗯,好,那就好。”

    “怎么哭了?没事吧?”

    电话那边传来一道温和的中年男声,似乎有些担心。

    “没有,没事没事。”

    女人应了声。然后对电话这边说道:

    “那你也注意身体,默默这么晚我就不打扰你了。明天出分一定要记得打电话给我啊。”

    “好。”

    挂断电话后,陈默看着手机半晌,缓缓的将它揣到了兜里。

    没有着急回家,坐在路沿上点起一根烟,抽了起来,抽完一根烟才起身,抬头看着无垠的星空,洁白的月色,怅然的伸了个懒腰。

    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向家中走去。

    打开家门时,老陈房间的灯已经关了。

    陈默嘴角不由扬起一抹笑意,看来还真是要早起等他的成绩啊,今天居然睡这么早,没和他的那些酒友喝到半夜。

    值得表扬。

    透过房间的窗户看到床榻上已然熟睡的老陈,陈默嘴角微勾。轻手轻脚的进门给老陈掖了掖被角,将空调的温度稍微调高了些,才带上门离开。

    回到房间,洗漱后打开电脑将今天的照片导了出去,洗了洗手包,有一种虔诚的心态,打开了手机微博页面。

    然后发现新发的动态依旧只有零星六七个点赞。

    陈默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是慢慢来吧。

    他觉得他一定是中了什么魔咒,随便接的私活,随手拍的视频都能火起来,反而是他认认真真拍摄的作品木有人认可,不论是网络中现实中都是。

    看来还是得参加一些正规的比赛,把知名度打出去,才能在专业的摄影圈子里混出来,让人静下心来欣赏他的作品。

    ……

    夜幕笼罩着大地,万物寂静,只剩下虫鸣,与微风吹拂过的沙沙声。

    一夜很快过去。

    生物钟使然,第二天五点整,天蒙蒙亮起,陈默就准时睁开了双眼。

    没有办法,初中时养成的习惯。

    到五点他就没有了困意。

    习惯性起床,做了一百多个俯卧撑,出了一身汗后,去洗了个澡。

    打开手机,依旧才5:25。

    昨天看省高招办的网站上说今天就九、十点的样子才会开放查分渠道。

    还有四五个小时。

    陈默可没在家中耗这四五个小时的打算。

    大好的时光,不去拍点照片太浪费了。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陈默今天总有种很奇怪的感受……

    仿佛好像要发生什么重大的事情一样。

    哦对!

    今天不仅是出分的日子,还是他农历十八岁的生日。

    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

    但心底还是有种说不出来奇怪的感觉。

    那种感受很强烈。

    强压下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

    为了拍照,什么都可以放下的陈默,依旧坚挺且无所畏惧的在大街上闲逛着。

    无所谓了,爱咋咋。这些年出了那么多事,不也没把他搞死吗?

    直奔着今天出门的第一个目的地而去。

    轻车熟路的七拐八绕走到一座废弃的拆除到一半,但还没有完全拆除的烂尾楼。

    熟练的爬上了顶层,陈默站在楼顶边缘,俯瞰着大地,伸开双臂,拥抱着一望无际的蓝天白云。

    抬起相机,看着远处太阳升起,刚刚要越过地平线,美丽的朝霞散发着无比耀眼的光芒,缓缓地倾洒在大地上,美不胜收。

    找准时机,按下快门。

    咔擦!

    镜头中凭空多出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的背影,挡住了他镜头全部的视野。

    !

    真就是凭空出现的。

    要知道他拍的可是楼外的场景。

    摄像机镜头完全对着天空和远处的楼层。

    突然阳台栅栏外冒出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搁一个正常人,恐怕就被吓死了。

    这完全是惊悚片的开局。

    好在,陈默并不正常。

    他只是愣了一下,微微退后了一步。防止女人身上的血迹沾到相机上。

    目光在女人身上仔细打量了片刻,确认是个活人后,陈默眼里还略略有那么一点点些失望,放下了相机。

    单手撑着栅栏,直接越了出去。

    跑到女人旁边,蹲了起来。

    就好像不是在万丈高楼之上,随便踏错一脚就见阎王的栏杆外,只是寻常普通的大街边上的马路牙子上。

    两个小朋友排排蹲。

    女人似乎在这里呆了很久,因为满地都是血迹。

    女人身下流出的。

    要不是此时已经有了点日光,真的像是在拍咒怨类似的鬼片现场。

    高楼上的温度不高,甚至有些冷意,森森的冷风吹拂在残垣断壁的烂尾楼上。

    两人身下就是被拆除到一半的窗户,玻璃塑料都被拆了只剩下空荡荡的楼体,上面还有斑斑点点的霉渍和青苔蔓延,将裸露在外的红砖染的斑斑点点。铁栅栏上也布满了大块翻卷起来的红褐色锈斑,岌岌可危的戳在阳台上,轻轻的随着冷风微微摇摆。

    到处都充斥着一种无声恐怖的气息。

    配合着冷风呼啸的呜咽,仿佛在挖掘人们心中埋藏在深处来自生物本能,对未知和孤寂的恐惧。

    搁寻常鬼片里面都不需要布景了。

    女人看起来也不像是个正常人,整个人仿佛像是在水中浸泡过,皮肤颜色发白,白的像是用油漆涂抹过,那种一看就让人不舒服,极其病态的苍白。

    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单薄,身量很瘦,像个纸片人,风一吹就能无情的将她撕扯得粉碎。

    她也确实就像这样,就像是一个挂在栏杆上的破布娃娃,随风飘摇,感知不到危险,也感知不到恐惧。

    就连忽然冒出一个人蹲在她身旁,她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微微偏头看了眼陈默什么话都没有说,也没有一点点的反应。

    好像是出来的是人是鬼,对她来说都无所谓了。

    女人此时压根不像是一个活人。

    像是一具麻木的行尸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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