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爷说道:“那怎么了,男人的世界,你可不懂!”

    这时候听到走在前面的先锋官说道:“好了,已经到了,我就先到外面去了。”

    淮雅风对着先锋官道了一声谢。

    眼前是一个天然的溶洞,空间不小,里面摆放着一个半径为一公里的玄冰,冰面上冒着滚滚的寒气。淮雅风一进入到这个溶洞中,顿时打了一个哆嗦,这里的寒气直逼心口,冷的让人很不舒服,心底发毛。

    再看去,在淡淡蓝色的冰面上,整整齐齐的排列着无数具尸体,

    淮雅风本来还是异常激动的神情,顿时就平静了下来。

    这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是他所熟悉的,每一个人都是他的亲人,而眼前,剩下的只有亲人的尸骨。

    淮雅风“啪”的一下跪在了地上,眼角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他嘴上什么话都没有说,本来有千言万语,这一路上他想了很多,有很多话都要同爹爹淮重说,可是眼前看着这一具具的骸骨,眼睛里倒映着亲人死亡的模样,这时候,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千言万语化作温热的眼泪,簌簌的从淮雅风的眼眶中划落。

    这时候,兔爷没有再来调侃,而是同濮阳玉儿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着淮雅风。

    濮阳玉儿走到淮雅风面前,一同跪在了地上:“想哭就哭出来吧,这样憋着,很难受吧!”

    淮雅风在流泪,双眼一闭,那眼眶中蓄满的泪水哗哗的滚落下来,可是,他究竟是没有哭出声音来,他像是在压抑着,情到深处,双手掩住因为痛苦伤心而张开的嘴巴。

    濮阳玉儿看着淮雅风的样子,一脸怜悯,可是这其中的痛苦也只有淮雅风一人能够感受。

    淮雅风此刻站了起来,他快步的走上前去,从一顿尸体中翻找着,无论是谁都可以想象得到他在找什么。

    很快,就在中间,有两个摆放算是整齐的尸体,那熟悉的面容,只看一眼就能印在心底。

    淮雅风“啪!”的一下跪在前面的玄冰上面,而他面前的那两具尸体毫无疑问的是他的爹爹和叔叔。

    他的身体在颤抖着,眼中的泪水却是止住了,不过眼眸却是带着妖异的血红色。颤抖,颤抖。整个身体连同灵魂都狂乱起来。

    本来在淮雅风还没有见到尸体的时候,他虽然伤心,虽然愤怒,但是还能很好地控制自己,可是一见到自己的父亲和叔叔死去时候的模样,淮雅风的心却是再也难以平静下来。

    濮阳玉儿跟在淮雅风的身后,她看来一眼淮雅风身前的两具尸体,一个被挖去双眼,一个却是连同整个面容都被乱剑毁去,这究竟是有多大的仇恨,才会下如此的狠手。

    淮雅风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近乎疯狂,虽然他并不言语也没有其他任何的动作,可是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却是令任何人都感到恐惧。

    兔爷暗道一声糟糕:“这个小子难道又要疯魔了,这可不好办啊,疯魔一次之后,下一次就更容易疯魔了,一旦施救不及时,怕是整个灵台都会被这个黑色的魔气所吞占,等到那个时候,怕是……怕是……”兔爷不想说下去,因为那个结果很严重,很严重,不仅仅关系到淮雅风的生死。

    就在这时,一双小手轻轻从淮雅风背后揽住他,温润,轻盈,是那样的脆弱,可是,为什么心里有一股温暖的感觉。

    濮阳玉儿跪在玄冰上面,从背后抱住不断颤抖的淮雅风,一张小脸贴在淮雅风的后背。

    像是垂死之人突然得到琼浆玉液一般,如同涵洞吹来了一股春风,那猛烈颤抖的身体慢慢停了下来,直至恢复正常。

    兔爷暗暗赞叹:“这个玉儿竟然有这样的本事,不过也算是因人而异的吧,或许这就是爱情的力量也说不准呢!”

    濮阳玉儿小声说道:“你好点了吗?”

    淮雅风点了点头:“我没事了。”

    他指了指被挖去双眼的尸首:“那个是我爹。”又指了指另一个:“那个是我二叔。”

    兔爷说道:“那个是你爹我还相信,这个脸都被划得看不出原来的模样来,你怎么就肯定是你二叔的?”

    淮雅风轻轻抬起“二叔”的一只手说道:“体型大小身材长短都一样,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二叔有一枚最喜爱的玉扳指,他几乎常年都戴在身上。呶,就是这一枚。”

    却见那玉扳指成墨绿色,外表圆润光滑,可以看见玉里面的花纹,怕是主人常年用自己的身体来纹样滋润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淮雅风接着说道:“我叔叔最喜欢这枚玉扳指了,常年都不会摘下来,就连沐浴的时候都是带着的。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听说我叔叔曾经喜欢过一个富家的千金,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叔叔与她失之交臂,这枚玉扳指据说是他们的定情之物。从那之后,叔叔虽然流连于花丛之中,可是从来没有娶妻进门或是留下个一男半女。”

    濮阳玉儿说道:“你的叔叔倒是个至情至性之人啊。”

    淮雅风点了点头:“叔叔是好人,从小我爹爹对我很严厉,可是我叔叔却对我很好,每次我闯出货后,都是叔叔帮我,才让我少挨好些打。”

    兔爷说道:“看不出你小时候还是个惹祸精啊!”

    淮雅风嘴角带着一丝苦笑,像是回忆着什么,可是看到眼前的景象明白过来“往事如烟”这个词语。

    “记得有一次我想跟着我爹学功夫,可是我爹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是不让我习武。当时看别人都能打上好几套拳法,心中实在是瘙痒难耐,于是就在深夜中,爬上墙头看他们打拳,这样至少还能偷学个一招半式。

    可是,后来就被我爹爹发现了,我记得爹爹那一次发了好大的火,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爹爹那样生气过,他直接将我抓住就狠狠地揍了起来,那时候我已经浑身痛的没了知觉,感觉爹爹是要把我活活的打死。后来多亏了叔叔及时出现,一把护住我,将我抱在怀中,说:‘大哥,你要打就打我吧,雅风还只是个孩子,经不起你这么重的手。’

    这一句话异常清晰的传到我的耳朵里面,想不到我会记到现在。

    本来我爹爹还不打算放过我,后来听说因为叔叔死命的护住我,爹爹没法动手,这才罢休。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我在家里几乎成了一个囚犯,好几个月不得出门,身边还跟了两个有趣的小厮,叫风轻、云淡,他们当时的任务应该就是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吧。

    不过,风轻、云淡也已经不在了。”

    最后淮雅风说的有气无力的,他像是在用自己的生命诉说往昔的种种叔叔对他的爱护。

    兔爷说道:“这么说来,怎么听着你爹爹像是个反面人物啊,不就偷学点武功嘛,更何况还是自己亲生的,虎毒还不食子呢,至于这样喊打喊杀的吗,真要是把你给打死了,我看他怎么哭去!”

    淮雅风却说道:“其实我爹爹也是很好的。”

    兔爷大跌眼镜:“这样叫还好?”

    “如果我没有违反爹爹的想法,如果我听从爹爹的话,或许根本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正是因为我不听爹爹的话,所以爹爹才会那样的生气,一切归根结底还是我的错。”

    淮雅风顿了顿,说道:“记得有一年严冬,也是我很小的时候,我在学堂念书,白天的时候阳光不错,所以就穿得少了一些,到了晚上先生还在意犹未尽的讲着,可是那时候我冻得直哆嗦,可是先生没说停,无论是谁都不可以离开。这时候爹爹来了,当我看见爹爹的时候,只见他微笑着,手里拿着一件貂毛做成的大衣,说‘来,雅风,穿上吧’。那一刻,我的心里真的是暖洋洋的,我从来么有想过我爹爹会过来给我送衣服,更没有想到爹爹是亲自来的。

    淮风山庄需要爹爹处理的事情很多,爹爹经常忙到子时都不得休息,可他还是为我送来了衣服,我当时几乎都不敢相信。

    还有一次,当时很贪玩,在外面闯了个祸,好像是在幽城把一个普通老百姓家的孩子打伤了, 然后我逃回到家里,把自己所在屋子里面,躲着不敢见人。

    后来爹爹知道了这件事情,他耐心的跟我讲道理,说我不应该欺负人家,更不应该躲起来不敢见人,不敢面对,那样不算是个男子汉。

    当时我流泪了,因为自己的愚蠢而留下悔恨的眼泪,爹爹见了急忙给我擦干眼泪,然后带着我去给人家赔礼道歉。

    当时很难想象爹爹当时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他可是淮风山庄堂堂的当家人,带着我去给一户普通的百姓道歉。

    当时没有明白的道理后来我终于琢磨清楚,爹爹是说众生平等,犯了错误要勇于承认,不能高人一等,更不能恃强凌弱。

    原来那时候,爹爹就已经开始教我做人的道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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