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玉儿说道:“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如果幽城被攻破了,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幽城可是要塞之地,没有了它,整个神州的腹地就可能被北辽长驱直入,再也没有什么屏障了。”

    淮雅风苦苦笑了笑,那些在神州腹地养尊处优的王爷说不定都与那北辽有所牵连,他们心中的想法,淮雅风又怎么会知道呢?不过,但凡是让你,所做的一切事情,无非是为了“追名逐利”四字,只可惜苦了那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穷苦百姓罢了。

    淮雅风叹了口气说道:“算了,我淮风山庄都已经被灭门了,能不能抗击北辽入侵已经不是我能想的事情了,让咱们还是先回淮风山庄看看吧。”

    随着淮雅风一路往幽城的郊区走去,所过之处狼烟纷飞,战火弥漫,各地戒严,路口都有官兵把手。淮雅风看着戒严的官兵,在这个时候在就已经不让行人随意出入,万一幽城内混进个北辽的探子,其后果可想而知。为了省去麻烦,淮雅风几人直接从后山绕过去,淮风山庄的后山,壁立千仞,如同横断一般,平时别说是个人了,就是善于攀岩的猴子,都不一定可以爬过去。所以,这个后山,基本上就没有人把守,只是偶尔有几个巡逻的官兵过来走上一趟,看一看没有什么异常,就去别的地方巡逻了。

    不过,好在有濮阳玉儿,这种所谓的天险,对于有法宝的濮阳玉儿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几个法诀掐出,朱红长绫带着两人一兔直上云霄,越过这壁立千仞的后山,直接降落到淮风山庄中。

    眼前,淮雅风看到这里松柏树的叶子已经掉了许多了,四处飘洒的叶子,散落在布满杂物杂乱排列的地上,像在哭泣它们离别了温暖的怀抱,这生离死别不是暂时的离开,它们这一走,就将永久离散了。

    叶子真的没有想到的是,它们这么快就从母亲的怀抱里掉了下来,它们还没有来得及与自己的亲人多说几句话,它们本来还想为亲人做点什么,它们还有许多许多的祝福要送给亲人,可无情的冬天来临,让它们分离开来,它们还没有准备好一切,就这么从大树上掉了下来,等待它们的只有无尽的想念、和无尽的伤感,它们的命运将会如何呢?

    淮雅风悲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那飘零的树叶就如同自己的心,随风飘摆,无所定向。

    或许人间的一大悲剧就是子欲养而亲不在吧。

    淮雅风又往前走了几步,往日的情景历历在目。

    他还清晰的记得那院墙环护,绿柳周垂,四面是抄手游廊,山庄中甬道相衔,山石点缀,五间抱厦上书《山水云》三个刚劲草书匾额。

    就在几个月前,整个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花团锦簇,玲珑剔透,即便是在那些不起眼的地方看上去也有着种种的美妙之处。

    再往前走几步,出现一条长亭街,左右环顾皆无院墙围绕,中有水榭歌台,画栋雕梁,楼阁重重,回廊道道,气象非凡。门内照壁上绘着紫虎啸月,庭院石阶上有游龙浮雕,主楼屋檐上伏着四尊青铜龙龟,宅院前后分四进,连着这四进院落的是左右两边的抄手游廊。每进之间左右两扇金丝楠木垂花门,梅兰竹菊,松枫荷合,各具形态,断断没有一个重样。

    可是,如此富贵人家,却万万没有想到会在一夜之间遭人屠杀,鸡犬不留。

    那样熟悉的画面,现在看起来却有是那样的陌生,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周围散落着杂物,花圃之中,百花早已凋零,凌乱的生长着些杂草,在冬日小雪的打击下,顽强的撑起一团生命,可是,过不了多久,杂草的生命必将凋零。

    淮雅风抬起头看了看额头上的匾额——《山水云》。

    匾额依在,只是因为长时间的没有擦拭,而染了些尘土风霜。

    那长亭街外,水榭歌台,画栋雕梁,楼阁重重,回廊道道,如今却被一层雪白的颜色所笼罩,淡淡的,看不清原来的模样。

    淮雅风眼含泪水,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有谁知道男儿内心的苦与痛,只是未到伤心时罢了。

    淮雅风一步步的走过,一幕幕的看过,周围凌乱的场景,地上还有白雪未曾掩埋的黑红血迹,一花一草,一楼一栋,好似都在向他诉说着淮风山庄的悲惨遭遇。淮雅风领着兔爷和濮阳玉儿从长廊中走过,他一句话也没有说,最后连同眼泪都已经干涸,却是无泪可流,无悲可叹。

    铁桦树的大门被一群士兵用力的推开,淮雅风站在阁楼上,无悲无喜,静静的观望。

    这群士兵一进来就四散开来,团团的将淮风山庄围住。

    淮雅风认得他们身上的兵甲,看样式应该是冀州梁王的人。

    兔爷坐在淮雅风的身后,手上拿着一个鸡腿,好不惬意的吃着,濮阳玉儿同样的站在淮雅风的身后,同他一样,静静地看着阁楼下的士兵。

    这时候从门外走进一个身穿白蛟四爪绣衣的年轻人,身上裹着厚重的貂裘,气宇轩昂。淮雅风也是认得此人,却是梁王家的公子小梁王。

    小梁王看到淮雅风后,连忙过去,紧紧地抓住淮雅风的双手,甚是悲痛的说道:“淮兄,淮风山庄的事情你不要太过于介怀了,都已经过去了,活着的人应该更好地活着,我想淮伯伯也不想看到你消沉下去。”

    淮雅风勉强乘以一个笑容,最基本为人处事的素养淮雅风还是有的:“小梁王客气了,雅风实在是愧不敢当。”

    小梁王说的是淮风山庄灭门的事情,而淮雅风轻巧的用小梁王对自己的称呼回避开。

    小梁王并不以为意,而是说道:“淮伯伯在世的时候就经常夸赞他有一个好儿子,现在看来确实是非同一般,你我素未谋面,就知道我是小梁王,绝非普通人啊!”

    淮雅风微微施了一礼,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你我之间虽然是素未谋面,不过我可认得梁王军队的衣饰,能被如此多的人簇拥而来,再加上小梁王您本身的气质还有这一身四爪的蛟龙,我想在整个幽州城除了小梁王,却也再无他人能享受到此等的待遇。”

    小梁王目光狡黠:“你很聪明!”

    淮雅风却说道:“我一直以为我们一行人进来对的很隐秘,路上没有遇到过任何人,不知小梁王是怎么知道我们回到淮风山庄,难道小梁王近来无事来我们淮风山庄看风景的不成?”

    小梁王摆了摆手说道:“看风景?呵呵,淮兄真是雅趣,不过到了冬天这个时节我可闲不下来咯,光是北辽进犯我边境就已经令我晕头转向了。你来的确实是很隐蔽,我也差点都不知道你回来了,后来有人说在淮风山庄的后山上看到飘舞的红色绸缎。”

    红色绸缎自然就是指濮阳玉儿的朱红长绫了。

    淮雅风迟疑道:“就凭这些,就凭这一个红色绸缎?”

    小梁王哈哈大笑起来:“这可要多亏了你的红颜知己啊,若不是你的红颜知己在铸剑阁那里展现了一手,就算是打死我也联想不到这个红色的绸缎跟你有什么关系。”

    说完,小梁王煞有介事的看了看淮雅风身后的濮阳玉儿,温润可人,倒是个绝美的佳人。

    濮阳玉儿发现小梁王在看自己,往淮雅风身后躲了一躲,可是小梁王依旧在肆无忌惮的打量着濮阳玉儿,这时候濮阳玉儿立即冷冷的灰瞪了他一眼。

    小梁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终于把目光转回到淮雅风的身上,心中却在暗暗赞叹:这个淮雅风家门都被人灭了,想不到艳福倒是不浅,听徐州那块传回来的消息,如此的佳人不但长得美丽,更是耍得一手漂亮的功夫,哼,要不是你在铸剑阁大开杀戒,让父王知晓你的本领,想要将你招过来,区区一个淮雅风,我小梁王还不是顺手捏来!哼,北辽进犯,等你被我父王招安,我就让你去打先锋,我就不信,在千军万马之中,我还弄不死你,到时候,如此美妙的佳人可就属于我了。

    小梁王这样想着,嘴上却在赞叹淮雅风怎样怎样的了不得,怎样怎样的在铸剑阁大放异彩,毕竟是官家的人,说话一套接着一套,看这架势,简直要把淮雅风给捧上了天。

    淮雅风静静的听完小梁王的夸赞,其实对于他来说,小梁王的话基本上就是左耳朵进,右耳多出,等小梁王说完后淮雅风这才说道:“不知小梁王找我究竟是什么事情?”

    小梁王点了点头,心中却是在不满:我说了这么久竟然一点感激涕零都没有。

    “啊,主要是我父王听闻你回来了,让我喊你过去吃顿便饭。”

    淮雅风刚想要拒绝,却被后面小梁王抛出的重磅炸弹击中。

    “淮伯伯他们虽然已经身死,但是我父王知道你一定会回来查个清楚,所以就用千年的玄冰将你们淮风山庄重要的人冰冻起来。也好等你回来,见淮伯伯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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