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夜晚总是来得出出奇的早,刚刚还是仅仅过了正午,这一刻,天际边上却已经出现了火红色的晚霞,在村边泉水相互映照之下,却令人想起:“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从长天一色”的景象。

    濮阳舒儿坐在桌边,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说道:“那个镇长不会是把我们给忘了吧,怎么现在还不出现啊,好饿哦。”

    桌上摆放着一大捧雏菊,金黄色的,黄的瓣黄的蕊,星朵小花,一脸傲气,面含喜色,眉目间是掩不住的水灵。

    濮阳玉儿专注的看着这些可爱的花朵,听到妹妹的叫喊,只好安慰道:“人家可是镇长啊,怎么可能天天没事只管你呢,想必是做其他的事情去了。你要是饿了,不妨让淮大哥取些干粮来吃,也好充充饥。”

    濮阳舒儿摆弄了一会儿眼前的雏菊,说道:“又是干粮啊,老吃干粮对皮肤不好啊你看我,干干的,还没有这个菊花水灵呢!”

    说着,就把一双小白手伸到濮阳玉儿的眼前。

    其实,大家都知道,老是吃一些干粮,确实是很没有味道的。

    淮雅风说道:“可能是高兄在忙什么其他的事情吧,一时耽误了。”

    濮阳舒儿突然间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点子,说道:“要不我去他的厨房翻翻,看看又没有什么好吃的,也好解咱们一时的燃眉之急。”

    濮阳舒儿刚生出这个想法,就被淮雅风扼杀。

    “不可,万万不可。”

    “为什么啊?”

    淮雅风说道:“咱们几人本就是不速之客,高兄热情相邀我们在能在在这里找到一个栖身之所,怎么可以在主人还没有同意的情况下,就随便翻别人的东西呢。这可不行!”

    听到淮雅风的话,濮阳舒儿也么有再坚持,不过确实是无事可做,简单来说就是无聊,只好把自己的目光又转到了桌前的那一大捧雏菊上来。

    突然间,濮阳舒儿好像想到什么,猛地一抬头,说道:“对了,那只有又胖又懒的死兔子呢?它跑哪去了?”

    听妹妹这么一说,濮阳玉儿也说道:“好像从进来后,就没有看到兔爷了,淮大哥,你知不知道兔爷去哪了?如此这般乱闯,会不会不太好啊。”

    淮雅风说道:“放心吧,兔爷说它被舒儿抱了一天,有点乏了,说是出去活动活动,已经走了一段时间了,应该是快要回来了吧。”

    “不过,比兔爷来,我倒是更想知道,在这个竹泉相绕的镇子里面,怎么会有雏菊这种植物。”

    濮阳舒儿说道:“说不定人家高镇长喜欢,所以就弄了这么一大捧呢,而且闻起来也是香香的。”

    濮阳玉儿却说:“淮大哥是不是在想,雏菊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一般来说,菊花和青竹并不是在一个地方分布,自古就有“南菊北竹”之说。

    不过,后来随着经商者的经营范围渐渐扩大,也时常将一些北方的竹子带到南方去贩卖,而菊花的种子也会带到北方去,两者生命力极强,所以北方的竹子和南方的菊花也就在对方的家乡扎下了根,一过就是好些年。以至于到了后来,很少再有:“南菊北竹”的这个说法了。反倒是有“青黄双馨”这一妙赞,比喻栽竹养菊之人品德高尚,为人敬佩。

    淮雅风点了点头,说道:“高兄虽然出身乡野,但是凭着刚刚的接触,足见他乃是心怀天下的达者,只不过被隐埋在这个竹泉镇,不能是在自己心中的报复,实在是可惜啊。”

    濮阳玉儿抽出一朵雏菊轻轻的说:“雏菊的花语是,隐藏在心中的爱,就像什么也不说,但是却隐藏不住我的心;爱着,只我心里知觉;我珍惜我的秘密,我也珍惜我的痛苦;不怀抱任何希望,但并不是没有幸福——只要能看到,我就感到满足。”

    沉默良久,淮雅风对上她深邃的眼眸,淡淡的笑,“虽然心怀天下,但是却被凡尘俗世所扰,终究算不上是达者,最多也不过是一个被私情所困的小民罢了。”

    淮雅风愣住了,然后他感到心里有种绿意盎然的植物,在窸窸疏疏的生长,期盼的,窃喜的,似乎可以看见大片的金黄色的雏菊静谧的盛开在灿烂的阳光下,一如几月前一样,仿佛初次相遇,如冬日的暖阳。

    那时候,和暖暖什么都没发生,而他,和她在一起,仅仅在她身边,就很满足。

    久久没有听到淮雅风的动静,濮阳玉儿轻敛娥眉,却正好看到淮雅风呆呆的看着桌上的那一大捧嫩黄的雏菊,正在发呆。

    他,不曾忘记了她的容颜,乃至于他还清晰的记得当初暖暖身穿鹅黄色的衣服,如同一抹明媚的阳光出现在自己的生命当中,那种感觉挥之不去,到现在看来却又至死方休。

    濮阳舒儿看淮雅风没有反应,打算轻轻唤一声:“淮大哥!”

    只是,话还没有出口,就被姐姐拦了下来。

    濮阳玉儿拉住妹妹的手,摇了摇头。

    这一路走来,濮阳玉儿不是感觉不到,这冥冥之中,好像是存在着这么一个人,总是能时时刻刻的影响淮雅风的思绪,无论是什么,只要是能够令淮雅风想起一丝与她有关的东西来,那么淮雅风要么就是呆呆的站在那边,要么就是无尽的悲伤袭上心头,扰得旁人也一同流着莫名的泪水。

    可是,每当濮阳玉儿想要提及的时候,淮雅风却什么都不会说,既然不会说,那么这时候又为什么要发问呢?

    没过多长时间,就在天色渐渐就要黑上整个天空的时候,兔爷一蹦一跳的就跑了回来。

    兔爷拿着根牙签,边走边剔,回来后看三个人都静静的坐在房间里面,谁都没与说话,唯有濮阳舒儿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趴在桌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恐怕,再过一小会儿,濮阳舒儿就不会再管饿不饿,直接睡过去了吧。

    兔爷笑道:“我说,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点精神都没有哇。”

    淮雅风笑了笑,没有说话,反倒是濮阳舒儿见到兔爷后整个人顿时精神起来,扯着兔爷的两只又肥又大又长的耳朵,说道:“你这只死兔子究竟跑了哪去了,吃什么好吃的了,还剔着牙回来,有么有什么好吃的,速度交出来。要不本小姐就把你给烤吃了!”

    兔爷本事都是知道的,这被濮阳舒儿抓住耳朵也是故意为之,只是没有想到濮阳舒儿会这么狠,这就要把自己给烤吃了。

    听到濮阳舒儿的通牒,兔爷一抬脚就从濮阳舒儿的手上到淮雅风身边,嘿嘿的笑道:“想吃兔爷我,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你以为抓住我的耳朵我就没有办法了?想当年,玲珑娘娘都耐我不得,更何况你这一个小小的丫头。”

    濮阳舒儿一抓没抓住,反倒让兔爷逃开,脸色一怒道:“你这只兔子,等姑奶奶我什么时候抓住你了,一定要好好捏死你!”

    兔爷并没有生气,反而说道:“想抓到我,你先把你的《逍遥醒世诀》入门了再说吧。哼哼!”

    濮阳舒儿一听,心中一痛,这可是她的软肋啊,同样是修炼,姐姐都入门了,而自己却什么都不是,感觉就像是白白的浪费时间,而且那日姐姐参悟后,感觉她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也说不上是好还是坏来,但是总感觉姐姐的气质在升华。

    还没等濮阳舒儿说话,就听见房门被轻轻的敲了两下。

    “淮兄,你们在吗?”

    淮雅风一听,便知道高恒来了,于是说道:“高兄快请进。”

    高恒推门进来,笑了笑说道:“刚刚听见房间里有吵闹的声音,一时间也没好意思直接进来,不过考虑到淮兄和诸位一路上舟车劳顿,必然是人困马乏,想必也已经饿了吧,不如先去粗饮些酒水,如何?”

    众人听到有东西可以吃了,顿时精神一震,毕竟这么长时间了,还真的是有点饿了。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这句话说得是十分的正确。

    淮雅风还算是镇定,濮阳玉儿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而濮阳舒尔的脸上却已经喜形于色。

    淮雅风说道:“那个,高兄,你实在是太客气了。”

    刚刚想整几段词来表达自己的谢意,却被高恒一把拉住,十分亲近的说道:“哎呀,淮兄就别客气喽,我们这里平时就没有多少人来,更何况我同淮兄更是一见如故,像是多年老友一般,淮兄就不要客气咯,快快带着两位姐妹同我来吧。”

    听到高恒的话,淮雅风就带着濮阳玉儿和濮阳舒儿二人以及一只大白兔子跟着高恒就出了茅舍。

    因为濮阳舒儿同兔爷的争执,这次兔爷直接跳到濮阳玉儿的怀中。

    出了茅舍,淮雅风问道:“高兄,不知道咱们这是要去哪啊?”

    看着周围房屋渐渐稀疏,而走在前面的高恒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难道吃顿饭就要跑这么远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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