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劫匪原来是有苦衷的!”

    坐在车里望着前面胡水的背影,小翠忍不住念道了一句。瞧她的意思对这个笨劫匪反倒有些同情。

    “刚才是不是下的手重啦?”

    看小翠那离不开的眼神儿,李秀娥禁不住问道。

    “不重他会疼吗?不疼他能束手就擒吗?我是有分寸的,他不会受伤。”

    小翠虽然是在回答李秀娥,可那双眸却始终没有离开前面的男人。

    李秀娥是过来人,对女孩子的神态变化心知肚明,这个小翠应该是思春了。

    原主给她的记忆中,对小翠的信息很少,好像只有近段时间的,再久远一无所知。

    小翠是陈潇潇身边的贴身丫鬟,至于她什么时候修炼过武功,李秀娥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她甚至对陈家都没有太多的记忆。

    可她又不便刨根问底地问小翠,好奇心驱使忍不住说道:

    “没想到小翠身怀绝技呀!你要是不会功夫,今天我们就会被这个笨劫匪劫了。”

    小翠这才转过脸来,好像很惊讶,“大小姐,难道你忘了吗?我是拜过师学过艺的。自幼父母双亡,先是被师傅收养,后被功勋王收留了,这才跟了大小姐。”

    “哦哦哦!”

    李秀娥连连点头,像是刚刚想起来似的,实际上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些情况,甚至连小翠姓什么都不晓得。

    “那你父亲叫什么你还记得不?”

    小翠摇头,对父母基本上没有什么印象,是师傅给她起的名字,叫方翠,后来到陈府,众人就喊她小翠了。

    “方翠!”

    原来小翠叫方翠,自己身边的丫鬟自己都不知道姓什么,这也是一大怪事。

    李秀娥抽抽嘴角,她是在笑自己,穿越而来却不甚了解身边人,可又不能深问。

    在小翠看来像是在笑她。

    “大小姐不会是笑话我孤苦伶仃吧?”

    见她会错了意,李秀娥连忙解释,“哦,不不!我是在想,你今年有十八了吧?也该找个人家嫁了,免得误了你的大好青春。”

    小翠一听立刻变了脸色,在车里跪下,求道:

    “大小姐,不!王后是不是嫌弃小翠了?小翠哪里伺候的不好,还请王后明示,小翠加以改正!”

    “你这是何来?我哪里对你有所嫌弃,我是真的考虑你的终身大事,不能在我身边做一辈子下人,终究要嫁出去的。”

    “小翠不嫁,小翠不嫁!誓死追随王后,伺候王后一辈子。”

    小翠梆梆梆磕起头来。

    刚才遇到劫匪,她表现的很镇静,一提嫁人,她却慌乱起来。

    李秀娥伸手将她扶起,“不嫁不嫁!怪我多虑了。”

    小翠这才安静下来。

    李秀娥还是忍不住笑了,“我刚才见你是对那劫匪有点意思,才想到这些的。”

    ”哪里呀?王后取笑了。我只是对这人好奇而已。为给母亲治病,竟然敢来劫道,根本不会什么功夫,拿把片刀吓人,亏他想得出来。若真碰到一个下手狠的,会打死他的。”

    “噢,我明白了,你是担心他会被打死。”

    李秀娥的话让小翠更加不好意思了。“哎呀!我担心他干什么?王后会错意了。”

    “哈哈哈!”

    李秀娥知道这叫欲盖弥彰,不管小翠嘴上怎么说,她的眼神已经出卖了她的内心。也许对那胡水真的只是好奇,要知道好奇心害死猫。

    他们若是有缘无需强求,时机尚不成熟,且看将来缘分如何。

    李秀娥呵呵笑了笑,不再提及此事,小翠的小脸儿已经红了。

    走了不到二里多地,马车来到了浏水河畔。那胡水领着马车走上了一座木桥,这是要过河到南岸去。

    李秀娥看过地图,长桥村确实是在浏水河的南岸。马车从桥面上经过,木质车轮子咯噔咯噔的响,坐在车里有些颠簸。

    近百米长的木桥横跨在河上,方圆百里这座桥是南北两岸相通的唯一桥梁。县志上记载,因为这座木桥,河畔的那个村子便叫长桥村的。

    这让李秀娥想起了上一世的高桥镇,那高桥镇像是改过名字的。以前就是叫长桥乡来着,后来乡改镇,因为那里建起一座高架桥,便叫高桥镇了。只是那桥下不是浏水河,叫浏洋河。

    如此一联想,她竟然有些惊诧,难道上一世我就是生活在这个地方吗?忍不住向窗外望去。

    河水静静的自西向东流淌,这里水并不深,河面略宽,北岸是稻田,南岸是一座村庄。

    村子不大,不过二三十户人家,这周边的风景根本就没有高桥镇的一点影子。

    李秀娥心想,或许是自己想的有点多了,村庄名字相近,这个概率还是有的。倘若浏洋河的前身曾叫过浏水河,那这个长桥村是高桥镇的概率就大多了。

    可是她上世未曾听说过,怪只怪自己对那浏洋河的历史了解的不太清楚。

    退一步说,即便是自己真的穿越过来还是在那高桥镇的地方,那又如何?

    过了桥不远,就是胡水家。

    房屋低矮,院落破旧。一位约五十岁左右的妇人躺在床上,双手紧紧捂住腹部,身体不住的扭动,发出哼哼的声音,面色蜡黄,冒着冷汗。

    胡水说,医生诊断是肝病,需要大量的药材,花费颇大,可没钱治病。

    李秀娥不懂医术,但还是知道一些常识的,这位妇人估计是得了肝炎。

    那医生在二十里外的沙水镇,病人痛苦成这个样子,自己走不了去。李秀娥当即决定,用自己的马车送妇人过去看病,并让小翠把手上的银两全部交给了胡水。

    胡水再次磕头谢恩,那眼角已经挂满泪水,完全不是在半路上劫道的神态。

    他将妇人背到车上,车厢内地方狭小,容不下所有人。李秀娥便让小厮赶着马车,拉着胡水母子去看病,并嘱咐小厮,如果时间久可以住在哪里,明日再回。

    而她和小翠留在了长桥村。

    望着远去的马车,李秀娥心潮起伏。这看病难也是社会一大问题,小村里没有医生,缺乏医务人员呀。

    现在医术不甚高,得了大病几乎就宣告了死刑,即便是有钱有药也难以治愈。

    她将此事放在了心上,要考虑如何进行变革了。

    走出破落的小院,来到桥头,望着静静流淌的河水,李秀娥思绪万千。虽说这里的景象与她在高桥镇时不太一样,但总觉得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如果这里真的是那高桥镇所在地,那就太好了。李秀娥对高桥镇的资源分布了如指掌,对今后的开发就非常便利了。

    走过长桥,来到稻田边,一位老农坐在地头,李秀娥上前搭话。

    “老伯,今年稻谷收成如何?”

    那老汉见是一位年轻俊俏的女子,感到有些惊讶,这田间地头何时来过如此妙人?虽说李秀娥二人都换了便装,与那常年在土地里摸爬滚打的农家妇女比起来也干净清爽了许多,让人一看,就知不是庄稼人。

    “唉!姑娘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吧!怎么会来关心农民的庄稼?今年稻谷恐怕要减产了。”

    “那是为何?”

    李秀娥并未回答他的猜测,身份还是不透露的好,她的目的是庄稼。

    那老汉依然蹲坐在地边,“稻谷遭了虫害,又没得治,这马上要收割了,收成自然好不到哪去。”

    李秀娥走进稻田,仔细观看,那稍稍有些泛黄的水稻叶子上密密麻麻趴着一层小黑虫子。现在正是稻谷灌浆的关键时期,有了这些虫子自然会影响产量。

    若是在上一世,有机农药一喷,这个问题就解决了。可当下哪里有这农药啊?农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稻谷减产。

    “老伯,受虫害的稻谷多吗?”

    那老汉叹了口气,“差不多的稻田都有虫害。”抬手一指西北方,“那里,只有那里,有几亩地没有害虫子。”

    顺着老汉的手指望去,那里确实有一片稻田,绿油油的,有别于其他地方。

    李秀娥带着小翠,沿着地陇走将过去。

    大概有十余亩,这片稻田的长势比其他稻子长得粗壮,株高偏矮,叶子碧绿碧绿的。

    李秀娥拨开细看,还走进了地里面,果然如老汉所说,这一片地没有受到虫害。

    同样在一起种植,浇灌一样的水,还与其他稻田紧挨着,这稻子上面竟然没有虫子,好像那虫子怕了它们似的。

    她伸手掐了颗稻穗,用手掌轻轻搓了,吹去稻壳,一小撮白色的米粒呈现在掌中。

    这米细长,白色比较纯净,放在鼻下一闻,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再搓那受了虫害的稻穗,米粒粗短,色泽发乌,也不饱实,有点瘪。

    两相对比,优劣立判,不一样的品种,抗虫害能力不同。

    李秀娥问那老汉,这些稻田都是谁家的?

    老汉说,整个北岸稻田五百来亩属于长桥村民,他是村长,正为虫害发愁呢。

    李秀娥告诉老汉一个土方,让他找几味草药,熬了,配上清水,在早上太阳未出来之前,用花洒淋在水稻上,每天一次,三天见效,虫子会少许多。

    这个方子是她在高桥镇时听农药厂技术员说的,那有机农药就是在这个基础上改进的,还得了国家专利。

    药材普通,应该比较好找。

    那老汉对她的法子半信半疑,一个年轻的富家娇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会懂得治疗稻谷虫害?

    他倒是表示可以一试。若有效果,让村民依方治虫。若没效果,自当是被这女娃耍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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