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小悠实在没想到会这种结果,早知道当时就该阻止昆吾冒充北狄太子前往大丽京城刺杀大丽太子东方鹏。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当时也并没有那个能力。
即要对付皇甫逸,又要对付昆吾,她手里只有区区五十个人而已,能把皇甫逸那几十车的财富劫到手,还是绞尽脑汁忽悠了昆吾一伙。
当然,这个事沐小悠也是和李染说过的。
“没事。”李染揉了揉沐小悠的脑袋瓜子,“夫君会想法子平息此事的。”
“可怎么平息?”沐小悠皱着眉头,“大丽原本就想借机挑起战事,这个事情岂不给足了他们借口?”
“只有一个方法。”李染道,“想办法证明昆吾是从大晟国逃走的西域劫匪,当然,要证明这一点,必须联手西域王。”
“悠悠放心,这个事情交给夫君来做,夫君一定会力证昆吾的刺杀行为与大晟国毫无干系,让大丽国无法挑起这场战事。”
“我跟你一道去。”沐小悠一脸担心。
“不,悠悠回京,照顾好孩子们。”李染摇头,“我得跑一趟北狄,倘若能拿皇甫逸和北狄王做一场交易,‘请’得动北狄王一道前往大丽调查此事,那么就有十足的把握平息此事。”
这话什么意思沐小悠自然懂。
若大晟国联手北狄,西域一道给大丽施压,大丽国就不敢挑起这场战事,毕竟一挑三,大丽国还没有这个能力。
何况还有大齐国,真打起来未必会袖手旁观。
“好,那阿染千万要小心了。”沐小悠知道李染不得不有此行,虽然担心李染安全,但国家大事她也无意插手。
两人相互叮嘱了一番,李染便带着那名属下急急离开。
沐小悠则和姜忧继续骑马往京城去。
三天后,得到皇甫逸被调转方向押往北疆的消息,想必李染要拿他当做威胁北狄王的筹码。
虽然牵挂着李染的安危还有大晟国的未来,但沐小悠还是强压下不安的情绪,走小道往东北方向去,一路体察民情。
这日从桥上经过时,看到桥下河道干涸开裂,这才想起自打进来大晟国界,就一滴雨都没有下过。
除了宴州河那种大河,所有小江小河似乎都断流了。
“悠悠姐,还好你会搬山术,否则连水都找不到,会渴死的。”姜忧骑在马背上,边啃着梨边咕哝。
两人戴着帷帽,又有水果解渴,但还是觉得被暴晒得快要着火了似的。
“是啊,看这个样子,像是要闹旱灾了。”也不知道这种天气是不是跟头年火山爆发有关。
总归阿染说,南方温度出奇的低,作物也长得很不好,肯定会闹灾荒了。
正因为如此,他在得到大丽要动兵攻打大晟国时才会那般焦急。
灾荒,战乱,百姓们还要不要活了?
所以战争一定不要爆发才好啊!沐小悠暗暗祈祷着。
过了桥之后,看到前方禾苗干枯,玉米蔫在地里,所有的作物全都干死了。
果然闹旱灾了,也不知道百姓们的情况怎么样。
“前面有个村子,我们去看看。”沐小悠指着前方一片高低起伏的土坡中间,露出一片灰瓦的村庄。
“好。”姜忧点头,两人打马过去。
远远的,看到山脚下有一个祭坛,插着红黄蓝绿多种颜色的旗子,四周跪满了百姓。
而祭坛最中心的木桩上绑着一个女人,一名衣着怪异的老巫婆正手持一根长鞭,手舞足蹈地吟唱着什么。
这种场景,应该是一祭祀求雨活动,可为什么绑个女人在那里?他们到底想要干嘛?
沐小悠和姜忧骑马近前,栓好马后上前找人询问。
可惜问了几个人都仿佛没听到似的,大家跪在地上,双手合十虔诚地吟唱,重重磕头。
沐小悠看了一会儿,目光越过众人的头顶,落在祭坛中心的女人身上。
那个女人一身火红衣裙,头顶光秃秃的,只有两边一圏头发,耷拉着脑袋被绑在那里,被烈日暴晒着。
“难不成这些人要拿这个女人祭祀?”姜忧小声在沐小悠耳边道,“这也太残忍了吧?”
“有可能。”沐小悠眸光凝了凝,“看看就知道了。”
说着两人寻了个阴凉处,默默看着。
若真拿无辜之人祭天求雨,她不会袖手旁观。
不多久,祭坛上的吟唱仪式就结束了,人们开始愤怒地呼喊。
“打死她,打死这个旱魃。”
“打死她,打死这个旱魃。”
沐小悠闻言脸然不由难看了一下。
旱魃她在现代的时候就听说过,据说干旱就是这种东西带来的,她还听说过有些地方闹旱灾时,会挖出尸骨‘打旱魃’,将尸骨挫骨扬灰。
可把活人当旱魃,她还是头一回听说。
那边,巫婆已经挑选了三名壮汉,每人发给他们一条鞭子,看样子,是要拿鞭子把女人给抽死。
据说旱魃只能拿鞭子才能打得死。
可那分明是一个活人啊,你若挖几具尸骨出来抽成灰也就罢了,将一个活人当成旱魃活活打死?
不可以,她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此时靴子的抽打声拌着凄厉的惨叫已经扬起,汉子们开始下手了。
沐小悠忙朝那边快步过去,企图出手阻止。
这时一名汉子跌跌撞撞奔来。
“放了我家娘子,我娘子是人,不是旱魃啊!”
汉子一边哭喊,一边朝人群中闯,被村民们给拦了下来,跪在地上不停哀求,求大家放了他家婆娘。
可所有人都一脸麻木,挡住他不让他进去。
那边几鞭子下去,妇人便捱不住晕过去了。
沐小悠叹了一口气,朝那边掠去。
“住手。”她怒喝出声,同时迅速夺走了三名汉子手上的鞭子。
那名巫婆正在一旁‘施法’,看到被人打断顿时怒不可遏,指着沐小悠轮圆了眼睛。
“好啊你这个不知轻重的小妮子,竟敢打断本巫施法,这下完了,如今纵使打死这旱魃也无用了!这雨,这雨铁定下不下来了,还会继续干旱两个月。”
听了这话,跪在地上的人们差点疯掉,冲上来就要找沐小悠讨说法。
那名巫婆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忙又冲大家道,“不过还有一个方法可以补救,这小妮子打断了我的施法~~只能把她和旱魃绑在一处,一道打死,如此才能求得到雨。”
说这话时,目光却贪婪地盯着沐小悠手上的玉镯。
沐小悠不由冷笑了一下,这个该死的老巫婆即贪又毒,可恶至极,必须除掉。
不过眼下她已经挑起了民愤,村民们已经两眼喷火地朝沐小悠围了过来。
“表姐~~”姜忧担心地把沐小悠挡在身后,喝道,“你们退后,敢动我表姐,你们不想要命了?”
老巫婆盯着姜忧的包袱和远处的马匹,贪婪之色再次从眼底一闪而过。
“她们打断本巫婆施法,惹恼了上天,若不将她们一道绑了打死,那上天将永远不可能降下雨来!”
村民们再次被蛊惑,所有人朝沐小悠和姜忧围拢过来。
沐小悠也懒得说那么多,掠过去就扣住了老巫婆的脖子,大声对村民们道:
“村民们,你们被骗了,这个老鬼才是旱魃,打死她天就会下雨了。”
“你们若是不信,就睁大眼睛好好看着。”
沐小悠说完撕下老巫婆半块衣襟就把她的嘴巴塞住,往木桩拖去。
几名汉子企图上前阻拦,被姜忧两脚踹飞。
村民们见这两位姑娘的功夫这么厉害,也没人敢上前了。
不过沐小悠的话他们可不信,有人愤怒地喊。
“哪来的丫头?我们与你无怨无仇,为何要打断我们求雨?”
“是啊,白巫师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巫师,怎么可能是旱魃?赶紧把她放了。”
“那个光头女人才是旱魃,她若不是旱魃,怎么年纪轻轻头发会掉光的?定是旱魃附身了。”
红衣女人的男人这个时候哭着跑上来,边给绑在桩子上的女人解绳索边哭诉。
“我女人头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一天天的掉,但她不是旱魃,我是她男人,她是人是鬼我能不知道?”
老巫婆被扣在沐小悠手里,姜忧的功夫又那般高,村民们眼睁睁看着男人把红衣女人解下来,也没人敢多说一句话。
沐小悠这时把老巫婆拖到桩上绑了。
对着大家信誓旦旦道,“这个老巫婆才是被旱魃附身了,将她打死就会下雨,我这就试给大家看。”
老巫婆吓得脸色铁青,死命摇着头,可惜嘴巴被堵着,说不出蛊惑人心的话。
见沐小悠说得那么肯定,有人动摇了。
“若你把她打死后,天还是不下雨,那怎么办?”
“她是旱魃,死了天必下雨。”沐小悠一脸淡然加笃定,“若不下雨,每人给你们发一百两银子。”
说着对姜忧使了个眼色,姜忧便从包袱里掏出一沓厚厚的银票。
村民们听了这话,先是面面相觑,很快又欣喜若狂,都不再说话了,瞪大眸子盯着祭坛。
先前被踹飞的三个汉子,被沐小悠拎了过来。
“打。”沐小悠把鞭子扔到他们手里,命令道。
三名汉子便挥动鞭子,开始朝老巫婆身上抽去。
抽了没几下,突然天空昏暗下来,有雨滴从天上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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