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

    当霁华仙尊谢拂衣以及南华上仙谢萱儿等瑶仙宗众人,出现此处之时,偌大的北地之间,依旧是如往常一样空旷得不见一人......

    其实早就在之前乾清殿时,完颜灵虚就提到过,瑶仙宗的庇护范围之内,有一村庄被妖族焚烧摧毁。

    当听到完颜灵虚提到那“被妖族焚烧摧毁的村庄”之时,谢拂衣初闻此言,便已然是心下一愣。

    他其实或多或少地早就有所预料。

    也不知道为什么,谢拂衣在冥冥之间总是感觉到那个村庄注定是会被毁灭的。

    如果说起来,倒也还挺有一点因果轮回、天道气运的感觉,当然也有可能是风水方位这一方面的知识。

    但不管最终究竟是哪一种可能,这座村庄、这座由于楚月英重生的地点,也是气运之女产生的地点,它现在确确实实地被毁灭了。

    就像是为了平衡将所有的气运加持于一身的楚月英的身上,冥冥之中,这个地方其他人的气运就会因此减少。

    如此说来,倒也有迹可循......

    霁华仙尊谢拂衣没有再多做停留。

    在之前关于“仙缘法会”的乾清殿议会上,诸位瑶仙宗尊者之间的讨论也都被他暂时搁置。

    他单独带着韩如清、完颜灵虚以及南华上仙谢萱儿等寥寥几人来到此地。

    一方面是为了勘察村庄遗迹,希望通过那妖皇褚迟使用【仙炎】后所留下来的蛛丝马迹,来看看能不能从此处,来分辨出妖皇褚迟究竟已经吸收吞噬了多少赤炎仙尊严无鹭的【仙炎】之力。

    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赤炎仙尊严无鹭的【仙炎】,乃是采集三界灵气而生成的天地异火,再配合严无鹭自身的修为以炼化而成。

    【仙炎】虽说其性质并不能真正意义上的定义为仙器,它其实更像是一种偏向中性的法器异物。

    无论是妖族邪魔或者鬼祟,还是仙人,使用了【仙炎】异火之后,都会为之沾染一些自己的气息,也因此,作为长达数百年乃至近千年使用【仙炎】的严无鹭。

    纵使自身再有多少类似霸道、乖张、任性等一类的性格缺点,但其本身还是“仙人”属性。

    这些多多少少也都会对【仙炎】属性有所改变。

    而也正因为如此,作为妖族之首的妖皇褚迟,在炼化获得此【仙炎】之后,注定会对【仙炎】实力的全部掌握而有所难度。

    这需要一定的时间......

    而妖皇褚迟现在对于【仙炎】的这个掌握程度、时间,也是注定能够反映于此时妖皇褚迟所使用之后的破坏程度来看的。

    因此,霁华仙尊谢拂衣可以通过这村庄被【仙炎】焚烧破坏之后的痕迹,来判断关于妖皇褚迟已经掌握了几分程度的这【仙炎】的力量......

    霁华仙尊谢拂衣缓步上前。

    一切往昔的情景都还历历在目。

    说起来,他们之间也不过才短短数月之隔。

    会不会按照时间的推算,这村庄本来就要要在某个固定时间毁灭的?而现在,其实也恰好正是那个时间呢?

    谢拂衣一时得不出答案。

    但想来想去应该也是差不多的。

    周围的断壁残垣,一切都仍是那般的熟悉,只不过,与往常的屠村破坏不同。

    在军队征伐、烧毁焚烧这一方面,完颜灵虚是有着极大的经验的。

    她所指挥的北疆铁骑,虽说,在她的严格治理管束之下,已经拥有极强的·军·队·纪律,但是北疆人骨子里面的·嗜·杀·以及狂放,使得他们在进攻途中的屠村屠城的迹象依然比比皆是。

    若是在以往时候,那时候仙门还未有入世,在人界即凡界还未有如此庞大到不可撼动的影响力之时,北疆军队每攻下一城,必先屠戮一番,然后以其屠戮尸体为土地养料,祭奠古神、以供杂草生长。

    百来年后,牧民放牧此地之时,便可享受前者古神与军队的庇护以及荫蔽。

    倒有些像古中原的“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感觉。

    虽然这种是极其血腥的,但完颜灵虚也都是见识过的。

    但他们眼前的这个村庄,其所遭遇的焚烧屠杀与完颜灵虚以前所见不同,它更加彻底。

    ......

    眼前的这个村庄更加彻底,也更加的不像是人力所能为。

    它就像是一个第十阶的超级范围破坏性道法。

    爆裂范围性破坏的道法在村庄中心炸裂,一瞬之间,就在方圆之地刹那间席卷而过,巨大的道法爆裂冲击,让村庄的每一处连断壁残垣都无法剩余。

    即便是最粗壮厚实的土墙,也逃不过这种火焰的焚烧之后变成一片焦土。

    地面上还有结晶状的,那种在剧烈高温之下的结晶状。

    饶是完颜灵虚,这等北疆的女战神,也未曾见过如此彻彻底底的破坏。

    霁华仙尊谢拂衣,已经在这被毁坏的村庄的焦黑遗迹当中,缓步寻走多时,他似乎是在找着什么。

    最终,谢拂衣止步于村庄原来的中心位置。

    跟随而来的南华上仙谢萱儿等人,并不知道谢拂衣所意欲何为。

    但是......

    有人却是知道。

    这是当初,在那村庄里面,那位村长以及村长夫人与霁华仙尊谢拂衣协商的地方,也即是他们所在的这个房间。

    正是在这个地方,村长与谢拂衣他们决定谈论了报酬一事。

    也是在这个地方,村长以及村长夫人决定将楚月英托付给了霁华仙尊谢拂衣。

    回想起来,倒还是历历在目。

    虽然这之间的间隔,本身也只隔了短短不到三个月余的时间......

    霁华仙尊谢拂衣快速平复了下自己此时的心情,他微微呼吸,缓缓蹲下,伸出一根手指,抹了抹地上的近乎结晶状的物体。

    霁华仙尊谢拂衣端详了一下手中痕迹,突然开口说话道——

    “的确是严无鹭的【仙炎】所为。”

    “......不对,或许现在应该称它为妖皇褚迟的【仙炎】。”

    周围南华上仙谢萱儿、韩如清以及完颜灵虚等人闻言,皆是难以看出其情绪,他们各自间不由得一顿,似乎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可能是为同道中人的赤炎仙尊严无鹭,毕生心血所炼化的【仙炎】,到头来竟是被他人所夺去、平白为他人所做了嫁衣的一种无奈之感。

    也有着那种“郎酒不为人知,华为铜仁所盗取”的屈诉感。

    他们有些同情严无鹭,但一时之间也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表达这种感情。

    倒还是霁华仙尊谢拂衣再次自顾自地说道——

    “不过好消息是,妖皇褚迟还未能完全掌握这【仙炎】的全部能力。”

    说着,南华上仙谢萱儿上前来到霁华仙尊谢拂衣身旁,出声猜测道——

    “师兄是觉得,因为妖皇褚迟并没有完全掌握着【仙炎】的能力。”

    “......所以在逃出仙盟总部的【锁妖塔】之后,途经此地,一不小心没有控制住体内的【仙炎】,因而,【仙炎】爆发,误伤到了这一个村子的村民吗?”

    面对谢萱儿的看法,谢拂衣一时间不置可否。

    他并没有及时直接地回答南华上仙谢萱儿的看法观点。

    谢拂衣缓缓看向了四周,良久思索,提出了另外一种与之截然不同的看法——

    “若是,妖皇褚迟是没能控制住体内【仙炎】。在途经此地时,体内【仙炎】无意爆发,那么,所被波及到的,除了村庄里面的村民之外,更多的应该是妖族中人才是。”

    “......纵使像强大到如雷鸣、火离、风陨、云岚等四大护妖使,能够在这种超强度的【仙炎】爆发之中,抵御存活下来,但其他也跟随他们而去解救妖皇褚迟、攻破锁妖塔的妖族五卫的战士,却是远远不能够活下来的。”

    “......因此,倒更有另外一种可能,妖皇褚迟,只不过是新得这【仙炎】能力,他感觉自己未能完全控制住他,但是,这种不稳定让他更想自己尝试一下它的力量,来到此地之时,途经此处村庄,便拿此地的村民做了个实验。”

    “......想必,当时四大护妖使应该也提醒过他,要他低调行事,只不过这些早已经被他抛诸之于脑后罢了。”

    “......妖皇褚迟让他们的妖族战士分散开来,故而形成这样一个爆破范围,不然也很难解释,这个爆破之地是从村子镇中心覆盖了整个村庄,方圆之地,如此平整,没有多波及任何一处。”

    “......萱儿,你想一想,万一是途经此地无意爆发,那必定是会波及一角,而不至于会如此的平整一个圆形,近乎于圆形的全部笼盖囊括了整个村庄。”

    谢拂衣言罢,周围众人纷纷点首。

    他们皆觉得这种说法最有道理,也最为符合那妖皇褚迟任性妄为的行事风格。

    然后,或许是突然觉得其中有不对的地方,完颜灵虚上前一步,微微躬身拱手,开口询问道——

    “师尊大人,那也不对,当初弟子与韩师弟,在仙盟总部的【锁妖塔】前,也是与那妖皇褚迟也略微交手过几招,他们当时通过妖法传送门逃跑,但是,那妖法传送门所开方向不对......”

    “......灵虚当时以为,那妖法传送门所开方向应该是通往蜀地通天门之路,为何会经过北地转而到我们瑶仙宗的控制范围之内呢?”

    “妖皇褚迟生性难测、挑战极限、肆意妄为,他怎么做,都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南华上仙谢萱儿突然开口推测,回答了完颜灵虚的问题,转而继续道——

    “......又或许,这也是护妖使雷鸣所做的瞒天过海之计,他故意在传送门外开往蜀地通天门方向,但是到了中途之后,又经过另一传送门转移到瑶仙宗,毕竟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蜀地通天门严无鹭刚刚失去【仙炎】,境界大跌,或许其戒备能力与力度,都无可避免地必定要远远高于其他三大仙门。

    而瑶仙宗又是实力最为广阔,最为强大,但是其所属范围领地过于宽泛。

    这个力量平均到每一处地方,便会变得十分薄弱,况且有些地方本身就很难受到仙门的重视,如此,妖皇褚迟他们选择此地逃亡,倒也在情理之中。

    当然,也有可能是反其道而行之,最为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所以选择旁人绝对猜测不到的瑶仙宗。

    至于为什么会在这逃亡的最为关键的时刻,选择这么一个并不符合妖皇褚迟隐蔽身份的最佳方案......

    “弟子猜测应该是,在四大护妖使者的劝解无效之下,妖皇褚迟,一意孤行,为了试其【仙炎】所不能的实力价值。”韩如清不知何时,突然补充道。

    或许是因为眼前一幕过于震惊,让韩如清一时间都变得不结巴了,倒有些不太适应。

    不过,看来,韩如清也是觉得是谢拂衣的提议看法更加符合现实。

    因为,这是妖皇褚迟干得出来的事情......

    心中大致猜想已定,一时之间,在场所有的人都不免内心微微唏嘘禁言。

    ......

    至于此时“仙缘法会”如何......

    瑶仙宗的“仙缘法会”,如今已经刚刚过了前两重试炼,而在其后,又不知会是何种的一番境地。

    这还只是考虑一部分的一些情况,每人心中都有一些情绪终究是难敌其变化。

    待到长呼一口气,谢拂衣也是终于决定,是需要做一些选择的时候了。

    如今妖皇褚迟刚刚逃出了【锁妖塔】,且【锁妖塔】又被毁坏,大量的妖族邪魔外出逃逸到凡界,这必定会是一场龙争虎斗。

    这是万万不利于凡界众生的。

    “我准备,发放【灵言信】召集其余三位仙尊一起商议此事,诚然,我与他们有些矛盾,但此时此刻,仙界更需要同心同德。”

    谢拂衣突然开口,继续道——

    “......且早有境外传闻,魔尊炎烬也在魔域边境处集结了十万魔兵,蠢蠢欲动,相信其他三位仙尊,此时也很希望能够与瑶仙宗携手合作吧!”

    话至此处,众人心领神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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