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亮毫无形象,用衣袖擦干眼泪鼻涕,双眼通红起身呵言:“军统里日本间谍快要凑在一起开年会了,属下早就发现不对劲。”
“哦、”褚文昊眼睛大亮,“都是谁,快说!”
“呃~那个卑职看谁都像。”
“啥...啥意思?”
“咳咳...”苏亮尴尬道:“卑职说了都像,就是没证据。”
褚文昊气的腮帮子疼, “你的意思,军统四万五千人皆是日本间谍?”
“呃,那个...”
“哼!”
“我看你就是故意打诨,想要害我吧。我问你,你就没发现赵雷点啥事?”
“嗨,他是科长, 卑职只是个小队长查啥啊。不过, 他那小舅子武贵可不是善茬,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这会正想方设法拿江北警察局长的位子。要想打听啥事可以拿他,保管能探知一二。”
“哼!”
褚文昊算是看出来了,这混蛋没点正形,一会云,一会雨,性格大条,不能让他给绕进去。
“我看你还是在绑上吧。”说话功夫又把折腾的苏亮绑了回去。
“褚局长,这话怎么说的,我不都交代了,您还绑着我干嘛。”
“怎么,难道我还把你放了!我问你,听说你手里有款纯铜的西洋打火机,是嘛?”说话功夫眼角盯着苏亮,却见其眼底闪过一丝惊恐与狠辣,虽只是一瞬却让褚文昊捕捉到,假的!
没错!这混蛋有问题, 指定是日本间谍,跟给他打浑呢。
“什么...什么纯铜打火机?卑职不明白褚局何意。”苏亮一脸懵,态度真诚,任谁看到都要相信。
哈哈,褚文昊错着拳头悠悠渡步,好啊,这混蛋藏的够深,差点把他绕进去,要不是自己听谭伦言语,他就信了。
“话说到这份上,我也没有不信的道理。你通敌卖国出卖军事情报不用我说,也知道该判个啥罪...”
“褚局,您可要救我啊,属下可是冤枉的!”
“冤不冤枉你心中有数,苏家不能留,即便我想留,你那姐夫也不会袖手旁观。”
“这话怎么说的,难道姐夫还能主动害我苏家不成?”
看他装,褚文昊也不揭穿, “你还别不信, 你姐的死跟你姐夫脱不了干系。警察局也不敢查,草草了事, 丧事孙家也不会办,就当从来没有过这门亲。原因不用说,有你在就不能乱攀扯,刚刚你姐夫可是找人给我施压了,今后更不会管你闲事。后路你是没了,前路...恩,怎么说呢,凭你出卖军事情报赏颗枪子不为过,里外里你是出不去,活不了。”
“褚局啊~卑职冤枉,这事可是蒙在鼓里,您可一定要救我。”
“我救不了你,能救你的只有自己,说吧,你在二处一年有余,总归发现点问题。戴罪立功,只要能立功,放你离开也不是没可能,要是通过你抓到日本间谍,没说的,上峰定会免责。稽查处刚刚成立,我不想搞得灰头土脸,你知道,要有拿得出手的证据。”
沉默了。
彻底安静了,苏亮脑子里想什么他不知道,但有一点很清楚,若然当即揭穿他是日本间谍,或严刑拷打,其结果可能跟姜禹竹并无二致。日本间谍死不死,都无关紧要,重要是挖出藏在军统里的老鼠跟倭寇。
倘若真的揭穿,也就失去作用,他只有这一条线。开口否决自己有煤油火机,身份基本可以确定,真若是冤枉,此时此刻没道理不承认。
既然自己问出火机事情,凭他的聪明一定知道自己怀疑到什么,不为救自己活着,也要想办法给长官送信。
给他机会,就需要衡量,是选择出卖有火机的日本间谍,还是选择毁掉那些不重要的小角色来保住自己,拖延时间,不排除山上就有日本间谍,总有机会。
所以说,苏亮就像香喷喷的鱼饵,要钓谁上钩,不是没有暴露的日本间谍说了算,看他想把谁吸引过来。
很重要!
滴答滴答~
整整半小时,褚文昊扔掉烟头起身,“怎么样,想清楚没有,实在没有交代的,明天我就上报下午处决送你一程...”
“有!”
苏亮坚定眼神一闪而过,态度小心道:“褚副局长,卑职只有一个要求,只要答应我就透漏一个深藏年余的机密消息,保管褚局能在军统打开局面。”
“哦、说说看啥要求,只要不过分就答应你。”褚文昊心底窃喜,差点激动的跳起来,自己猜的没错,这小子是条大鱼。
“唉,褚局既然都说清楚,孙连城个狗贼不会放过苏家,我姐姐死了,苏家只剩我一人。父母年迈,我若再死恐今后无人照料,望褚局念在同僚一场让属下给苏家留个后。”
“留个后?”褚文昊如此聪明却也没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哦!”错愕问:“你想找女人上山陪你是吧?”好想法,正愁怎么让你送信,你到自己送上门来了。
苏亮惨笑道:“褚局见谅,卑职虽然混蛋,却也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道理。军统有家规,不能结婚生子,卑职虽然没闲着却都是露水姻缘,没有留下半点雨露。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卑职只有这一点要求,万望褚局成全,卑职感激不尽。”
褚文昊点点头,深有体会道:“人之常情,算你还有些良心,按说稽查处没有这般规矩,军统党国都没有。不过,万事都有因果,倘若你能为党国立下功勋,我可以破例一次。要看你的诚意,却不能在戏耍于我,机会只有一次。”
“是是是...多谢褚局成全。”苏亮一副感激涕零模样,也像是松了口气,神情舒缓些许。
“褚局,卑职去年刚刚到军统,当时在一处办了件案子,牵扯到几个人,细节是这样的...”苏亮一番言语,把问题归结到渝中警察局长张知良身上,“褚局,这个张知良是日本间谍的可能性很大,证据收集很足,事后报给如今行动一处二科长朱宇文,却被淹了。”
“淹了?”
苏亮深情严肃点头:“淹了,按照当时的证据抓人杀头绝对没问题,事情报上去石沉大海。张知良不但丝毫无伤,上个月升任警务处副处长,虽然排名末尾也算进了一大步。”
“朱宇文去年任何职?”
“任行动一处三科二组长,今年年三月升任科长,去年一处长是卓有为。”
话说的明白,张知良有问题,有证据能抓,却被朱宇文淹掉没上报,而提携他的是卓有为。
去听苏亮继续道:“事后知情的五人除卑职调任二处升任小队长外,其余四人皆被发往各地站点,至今没听到啥信。卑职眼见于此也没有在提,却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事情也很明白,张知良跟朱宇文都有问题。”
“很好!”
褚文昊相信他说的一定有问题,果然是大鱼,上来就对科长下手,可见他要维护的长官何等级别!
渡步间追问:“可没证据啊,去年的事情没上报,聪明人早就销毁掉,无法抓人。”
苏亮却智珠在握,“褚局放心,当初属下刚来,做事想留点心眼,证据一式两份,交上去的都是备份,原始证据都藏在属下家里。朱宇文能不能拿下要看褚局手段,但这个张知良绝对没有问题。”
“确定?”
“确定!”
“好!”褚文昊击掌而庆,他高兴啊,事情就是如此,没有线头的时候万事难解,有点线头就像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抓了张知良,就能攀扯到朱宇文,扯上朱宇文就能在平静如水的军统投一枚水雷,搅动风雨,单此一点今晚收获足够大。
还是刚才那句话,褚文昊此刻无比相信苏亮所言。
“东西放那了?”
“这...”苏亮并没有第一时间回话,“不是卑职信不过褚局,毕竟没有先例,是不是先满足卑职的要求,也好放心。”
褚文昊眉头微皱,心脏多跳动一下,需要如此迫不及待吗?
“好,既然答应你,自然不能失言。说吧,想找谁来侍寝,不过话我要说到前头,来了只能住牢房,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送她下山,你家里的钱财我也不动,留给她抚养老人吧。”他临时改了主意,事情有点复杂,需要先把外围搞清楚在抽功夫对付苏亮身后之人,先压一压。
“多谢褚局,想的这般周到,三天时间足够。”苏亮看上去很满意,“麻烦褚局到有凤阁,找里面的花魁小凤仙,她跟卑职颇为投缘,曾经想从良跟着我,一直没答应。时间紧迫,也只能临时抱佛脚,勉为其难了。”
“妓女?”
“你确定他愿意给你生孩子?”
“卑职确定,姜禹竹的产业,时常去留宿,早就说过没问题。”
褚文昊点点头,一时没想明白,“我安排人去请,你也不用隐瞒,真想骗你来了也可以送走。”
苏亮想想也对,“家里卧室床头有幅画,证据在后面墙体里,足够褚局连夜抓捕张知良,要是顺利,顺手抓了朱宇文也不是不可能,能攀扯多少,就看褚局手段。”
“好,鹤轩把他带到乙室,关在二号牢房里,通告下去暂时不要为难他。”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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