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国党办事处常年驻扎,办事效率很高,接到张致忠命令即可安排人登岛调查,结果很快就上报给侍从室。
张致忠挂点电话眉头紧锁,无他,这事有些敏感,军统居然要杀褚家, 不是口头约定,而是实打实的动手了,颇有斩草除根的狠辣!
他在考虑到底是谁的注意?是陈乔杉擅自行动,还是...
有点恶心,脑海里混乱不堪,难怪褚家会囚禁军统人员,都杀到门口了,难道引颈受刑?
这事过分了, 知道军统嚣张, 也没想到嚣张的如此程度,公然灭杀党国功臣家属。
是要赶尽杀绝吗?
心中有气,褚文昊直接受侍从室委派,任何人没权利私自处置。你倒好,居然要灭人全家,杀了一个流氓,遭受杀身之祸,要是褚家没自保能力此刻已经横尸当场。
褚文昊只囚禁已经很客气了,顾及党国颜面,否则都杀了也不过分。
这事他做不了主,起身匆匆上山,进门后看到戴春风神色慌张的汇报工作,委座跟夫人脸色铁青,不用说已经知道。
小心来到近前跟三人打完招呼,端坐一旁听着没汇报, “属下已经安排人上岛赔罪,对于陈乔杉恣意妄为,已经责令回山城接受处罚...”他知道事情瞒不住, 安排好一切直接上山汇报,他对委座很了解,要是有事瞒着他可能比事情本身要严重很多,如实上报,至于如何处理不是他说了算。
“岂有此理!”
女子凤目含怒,“他陈乔杉是不是疯了!公然杀害党国功臣家眷,有没有纪律可言!褚文昊生死不知,难道就毫无顾忌嘛?他不知道唐美丽也是党国军人,乃空军中校军官,是谁给他的胆子恣意妄为,杀害党国军人家眷!军统做事越来越不懂规矩,工作要做,内部纪律也要讲,公然行凶肆意杀害跟倭寇有何区别!此等害群之马居然会是党国军人,党国耻辱!”
“是!”
“夫人息怒,都是属下教导无方,才造成下面的人乱来,请委座, 请夫人处罚。庆幸褚家人并无伤亡, 今后定会加强军统人员纪律性, 避免类似事情发生。”戴老板心脏狂跳,知道事情有些麻烦,却没想到会如此麻烦。他就没见过夫人为啥事明确表明态度,严厉训斥更是第一次见,让他清晰认识到褚文昊已经在委座这里挂了号。
心底颤动,回去后要重新安排,不可软硬兼施,手段暂时不能用。
女子嘴角颤动两下,闷闷端起咖啡没再说。
“你打算怎么处理、安排?”
“回委座,陈乔杉经验丰富,做事干练,跟随属下多年,这次的事情错在他,应该接受惩罚。属下让其戴罪立功,发往上海担任乙组组长,直面倭寇杀贼立功,军衔降至少校。关于褚文昊能死里逃生,实属幸事,如今香江形势复杂,急需解决各项事务,属下建议重归军统,担任其香江站长,擢升上校军衔,负责处理各方面事务。”
男子眉毛微挑,端茶沉吟半晌,淡淡道:“既然你已经决定,就按照你的意思办吧。至于小家伙未立寸功,私自囚禁党国军人,触犯军规,此风不可长。原先的职务消减掉,军衔降为少尉,闭门思过,回军统大可不必,几万人难道还需要他来维持运转,事情该怎么办怎么办,你去忙吧。”
“是!”
戴老板敬礼后离开,出门就眉头紧锁,保住陈乔杉没出意外,要不是他亲自开口,杀头都是轻的。关键是对褚文昊的安排委座居然不同意,不升反降,闭门思过,到底何意?
军统不缺人,升职加爵只是一种态度,既然委座不追究也就没必要继续让褚文昊担任。
只是...
室内。
“雨浓最近变得不切实际,总觉的军统无所不能,越俎代庖的事情做起来颇为顺手,倒是小看他了。”男子淡淡一句,只是当啷一声把茶杯扔出去很远,质量不错,没碎。
张致忠赶紧给换新的,重新沏茶,“委座息怒,雨浓只是无心之举,不敢有侥天之幸的心思,怕是被气糊涂了。”张致忠不禁感叹,不要看戴春风从一介草民到如今的只手遮天,做事向来圆滑,外界评价忠义无双,对党国一心一意,对委座更是马首是瞻。人的心思会在权利面前慢慢变得不一样,很多细节都不注意,以为信手沾来,无伤大雅,岂不知习惯很可怕。
黄山不是军统,委座更不是军统下属,褚文昊之前隶属侍从室,如今回归关于其处决事宜当然应该有他来汇报意见,最终有委座决断。
越俎代庖,想要重新安排褚文昊的命运,香江站长,轮得到你认命吗?
擢升铨叙上校,不说你有没有权利,单说你提议封赏上校,那委座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搞得委座很被动,这次答应,要是再出事,你让委座怎么赏?擢升职务少将是不是小气了点?难道要封一个铨叙少将给他,那应该封你啥军衔,最低也要党国中将吧,不说有没有坑,即便有也不能给你升。职务少将号召力依然如此,真封党国中将是要上前线打仗吗?
第九战区薛月至今才是个党国中将,你这在大后方束之高阁的人打算平起平坐?
当然,不排除戴老板有借此事打消委座疑虑之意,就是处理的太糙,没点技术含量。
委座的意思他脑袋转两圈就懂,分明就是纵容褚文昊乱来,囚禁四百特务显然不够,囚禁四千你才知道头顶火炭,要是都囚禁了,军统干脆解散吧。
女子显然也猜透,蹙眉道:“你这一压怕是压出事,小家伙生死考验过来,面对要灭杀他家眷的军统人员可不会客气。本就心中不平,在没有明确态度恐生异心,将来可不好收场。雨浓做法虽欠妥,却也有缓和之心,如今其不是纵容双方彼此对立,相互消耗。”
“哼!”
男子气哼哼的饮茶,何种心思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中日之战,党国百万精英陪葬,不是谁不能牺牲。既然死的不明不白,就在死一次,总归有人收尸。”这明显是说气话,两人也无奈,一件小事总能延伸出无限可能。
女子开口:“致忠安排人盯着香江那边,不要闹得太过,一切以抗战为先。这次的事情下面的人做事不够周全,想比之下倒是英国方面颇为照顾,要引以为戒,不能在出现类似的事情。”
“是。”
......
香江。
晚上六点,半岛酒店门前豪车云集,富绅名流结伴而来。名义上是私人交流会,可消息灵通者都知道今晚是国党方面跟日方第一次非正式接触,彼此试探双方态度。
牵动人心,英美各国的情报员化身各种身份来探听消息,两国的态度很可能影响整个欧洲战场与未来几年形势发展。
褚文昊跟雍芳裳盛装出席,刚到门口就被迎面十几辆黑色汽车拦住去路,杜月生青袍马褂一身装扮颇为传统从车里下来,另一侧孟晓东一袭艳丽旗袍,好像专门烫了卷发,看上去精致了很多。
紧接着就出现不少熟人,伪政府周伏海、罗君强、郭齐林,七十六号丁默村陪同在侧。
军统冯道远陪同一名年轻人从车里下来,日方今井武夫及随行人员下车,不时英美各国的人经过,仿佛没看到门口众人,自顾自进店。
孟晓东刚来到杜月生身边,扫到不远处身影,惊讶的张大嘴巴,想要开口喊却忍住。
却听到有人惊叫:“褚文昊!你...你怎么会这里!你不是应该死了吗?”一身惊叫周围众人目光齐齐看向站在门口一身黑色西装的男子。
“好胆!”
“真的是你,褚文昊!”
“该死的却没死,不该死的却都死了,真是不公平啊。”
“原来你就是褚文昊!”
“八嘎!”
看着逐渐围拢过来的人群,表情各异,有仇恨,有疑惑,有愤怒,有忐忑,有好奇...
“看来我真的很招人喜欢,喜欢的都盼着我死!”
“可惜,天不遂人愿,让诸位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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