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的?”褚朝月挑眉道,“不如咱们比试比试。”
“比试就比试。”二人说着,便要卷起袖子,大干一场。
“二位这是……”叶梓萱连忙挡在了二人的中间,“若真的打起来,怕是这里也不好看啊。”
“哼。”褚朝月冷哼一声。
皇甫尚阳也冷哼一声,二人就此分道扬镳。
叶梓萱见状,暗自叹气。
当真是幼稚。
“主子。”无月行至她的身旁。
“嗯?”叶梓萱正缓缓地坐下。
“兰溪镇的事儿,当真要继续查?”无月小心地问道。
“乌溪镇那怎么样了?”叶梓萱低声道。
“找到了。”无月回道。
“旬子络?”叶梓萱问道。
“是。”无月附耳与她说道。
叶梓萱重重地叹了口气,“那旬大太太呢?”
“如今守着旬家,旬二老爷自从旬二太太去了之后,便不理会旬家的事儿了。”无月又回道。
“看样子,这旬大太太最后还真是没有让我失望啊。”叶梓萱挑眉道,“不必理会旬家那了,有她在。”
“是。”无月垂眸道,“那张家与立家呢?”
“乌溪镇的事儿,如今我插不上手。”叶梓萱接着说道,“清枫山庄那呢?”
“主子,玄参去过一趟,不过没有找到。”无月回道。
“还真是神秘。”叶梓萱勾唇一笑,“启府管家的一家子,如今也都死了,这凶手呢,必定会躲在暗处看着咱们。”
“主子,当真还要待在这?”无月又再次地问道。
“嗯。”叶梓萱又想了想,“也许,应当用另一种法子呢?”
她说着,似是又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道,“晚上的时候,咱们再去一趟。”
“去哪?”无月一怔,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去一趟米行。”叶梓萱直言道。
“是。”无月垂眸应道。
晚上的时候,褚非凡还没有回来。
叶梓萱则独自带着无月前往了米行。
刚到了米行外头,便就凌墨燃已经在等着了。
叶梓萱一愣,接着上前,“看来你知道我会来。”
“进去吧。”凌墨燃淡淡道。
叶梓萱轻声应道,二人便推开门,进了米行。
这里头一直没有被动过。
尸体被抬走了。
因是毒死的,到底也没有什么别的线索。
叶梓萱也说不上,原先她也觉得线索就此断了,可是不知何故,今儿个便想再来确认一番。
凌墨燃径自到了后院,一家四口死的地方。
叶梓萱看着这桌子上,而后又转眸看向这四人倒地的地方,似乎想到了什么。
她随即弯腰仔细地检查了一番,又看向他道,“你觉不觉得有些古怪?”
“说说看。”凌墨燃看向她道。
叶梓萱随即便躺在了地上,她清楚地记得有一人是这样倒在地上的。
而一旁并未有破碎的碗,她又起身,看了一眼饭桌上的四双碗筷,接着又半蹲着。
“你发现了什么?”凌墨燃见叶梓萱如此反复,他低声问道。
叶梓萱抬眸看向他,“去一趟义庄。”
“嗯。”凌墨燃低声应道。
叶梓萱便快速地出去了。
等到了义庄之后,叶梓萱径自到了这四口挺尸地方,她掀开白布,仔细地又重新检查了一番。
直等到天微微亮,而后看向凌墨燃,“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好。”凌墨燃并未觉得奇怪,反而是语气平静道。
叶梓萱的内心却颇为不平静。
她沉默了许久之后,才看向面前的人,“那个老汉呢?”
“老汉?”凌墨燃接着说道,“一直都在。”
“将那老汉带过来吧。”叶梓萱又说道。
“去戏台那?”凌墨燃说道。
“嗯。”叶梓萱点头。
凌墨燃便派人将那老汉带过来。
“凶手是谁?”嵇蘅与皇甫默没一会赶到了这处镇子上的戏台。
因县衙还在乌溪镇,故而这里设了戏台,倘若有什么要紧的事儿,便先会在这处理。
如今镇长不在,故而,有镇子上地位最高的族长前来主持。
叶梓萱与凌墨燃已经命人将那米行一家子的尸体抬了过来。
镇子上的百姓们都聚在了这处。
嵇蘅看向凌墨燃,见他只是沉默不语。
他又看向叶梓萱。
叶梓萱低声道,“待会便知道了。”
“老汉已经带到了。”凌墨燃一旁的侍卫道。
“嗯。”叶梓萱点头,而后看向他道,“将老汉带过来。”
“嗯。”凌墨燃便转眸示意。
他跟前的侍卫便带着那老汉前来。
“草民见过大人。”老汉连忙朝着凌墨燃行礼。
叶梓萱看向那老汉道,“你再将那日的事儿说一遍。”
“是。”老汉便一字不差地说了一遍。
叶梓萱轻轻点头,“你是说,那日有一个人从米行隔壁的屋子出来的?”
“是。”老汉垂眸应道。
叶梓萱又道,“那人脖子上有痦子?”
“是。”老汉如实道。
“在哪边?”叶梓萱又问道。
“右边。”老汉连忙道。
叶梓萱轻轻点头,“是不是这个人?”
她说着,便将一个尸体上的白布掀开。
百姓们有的惊叫一声,有的议论纷纷。
不过更多的都是好奇,当众人瞧见那人脖子上的痦子,又与这老汉形容的一模一样,便惊讶地看向叶梓萱。
叶梓萱淡淡道,“虽说,你诈死的确做的近乎完美,可还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草民不知道这位姑娘说什么。”老汉抬眸看向她道。
叶梓萱低声道,“他便是你所见瞧见的那个人?”
“这……”老汉见状,连忙道,“那日起雾,草民只记得这痦子了,的确不记得那人的长相。”
“起雾?”叶梓萱淡淡道,“的确是看不清长相,可是,你却能够记得那人的痦子长在什么部位,而且,还能够准确地将隔了几日的事情一字不差地叙述一遍,这不难让人相信,你这番话本就是一早便准备好的。”
“毕竟是死人啊。”那老汉红了眼眶,“草民怎么可能忘记?”
百姓们听着那老汉的话,又看向叶梓萱。
“难道是他说谎不成?”有人连忙扬声道。
“说不说谎,端看证据。”叶梓萱又道,“这米行里的四人,其实只死了三人。”
“什么?”缪老太太也赶过来了,听见叶梓萱所言,当即问道。
“正是。”叶梓萱又将其余的三人盖着的白布掀开,“是不是三人?”
“那这个是谁?”有人忍不住的问道。
“此人难道不是米行的?”叶梓萱也突然问道。
“咱们没有见过啊。”族长开口道。
“没有见过?”叶梓萱又突然上前,当着众人的面,将那老汉压制住,扬手便朝着那老汉的脸上撕去。
那老汉不敢挣扎,可是,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脸上的人皮面具也被撕扯了下来。
“你怎么会?”有人显然认出了他来。
“你便是米行的老板,启府管家的儿子吧?”叶梓萱看向面前的男子道。
“果然还是被发现了。”那人看向叶梓萱道。
叶梓萱淡淡道,“你想造成有人毒死你们的假象,可是,无奈,在你下毒的时候,反倒被邻居瞧见了,你担心事情败露了,故而,事先将邻居杀人灭口,后头,你便将你家里的其他三口毒死,而自己则是提前吃了解药,又服下的类似于鹤顶红的毒药。”
叶梓萱随即说道,“所以,当时,我们前去的时候,你还的药性还未过。”
“你便换了一身装扮,而后演了先前的那一出。”叶梓萱看向面前的人道。
“哈哈。”面前的老汉放声笑道,“不曾想到,你竟然能够识破了我。”
“一个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吃下毒药,反应自然不一样,可是,你身旁……”叶梓萱低声道,“制造了太多刻意的东西。”
她又说道,“更何况,你变成那老汉,所说的,本就是为了误导我们,让我们从别的方向去查凶手,你也好等着我们知难而退,离开兰溪镇,自己便可以逃之夭夭了。”
她低声道,“不曾想到,你为了自己活命,竟然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亲人。”
“你知道什么?”面前的人冷哼道,“我父亲当初抛弃了我们,执意去了京城,这一去便是数十年不归,我与母亲在这里受尽了白眼,处处受排挤。”
他又愤恨道,“这镇子上的人都说是我母亲不守妇道,故而才惹得父亲负气离家,母亲为了我,只能忍气吞声,可是到最后,又得了个什么下场呢?”
他抬眸看向面前的族长,又看向叶梓萱,“这个镇子,早就烂透了。”
他突然放声大笑,“不过,这也好,我也能够去见我的母亲了。”
他说罢,突然用力地咬了一下,便口吐黑血,当场死了。
围观的百姓反倒陷入了沉默。
瞧着面前已经死去的凶手,随即便各自散去。
族长走上前来,“到底是让几位贵客看笑话了。”
“既然凶手已经抓住。”凌墨燃低声道,“本官也可结案,便也不便久留。”
他说罢,便带着叶梓萱离去了。
叶梓萱回到了客栈,看向他道,“那人说的当真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你自己清楚。”他说道。
叶梓萱暗自摇头,“我有些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凌墨燃看向她道。
“他既然是为了母亲报仇,那么,那剩下的三口到底是谁呢?”叶梓萱又说道。
“也许,本就是四口,可是,其中有一人,一早便被他替换了。”凌墨燃说道,“故而,等到有人与他说了,他的父亲在京城内已经死了,他这才动了手。”
叶梓萱听着凌墨燃的话,又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自然知道。”他直言道,“好了,既然事情告一段落,我们也该动身回京了。”
“可是还有没有查清楚的。”叶梓萱皱眉道,“杀死邻居一家子的,武功很高,那个人……怎么可能束手就擒?”
“倘若那人被动了手脚呢?”凌墨燃反问道,“就算是另有其人,你确定你能查出来?”
“怎么了?”叶梓萱见他突然催促自己要离开这里。
“难道你想让大家跟你在你这陪葬不成?”凌墨燃怒吼道。
“这是何意?”叶梓萱皱眉道。
“罢了。”凌墨燃无奈道,“事到如今,我也布满着你了,这镇子上,早已被人暗中下了东西,只等着咱们一走,这镇子怕是也保不住了。”
“什么?”叶梓萱皱眉道,“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
“不然呢?”凌墨燃盯着她道,“你当真以为,你如今若真的说出去了,他们便会对你感恩戴德了?”
“我并没有如此想。”叶梓萱皱眉道,“只是你如此说,我反倒觉得这背后必定不简单,更重要的是,你为何要对我说这些?”
“你难道还看不明白?”凌墨燃皱眉道,“倘若你真的继续待着,那么,那人真的会动手,让这里彻底地消失。”
叶梓萱终于明白了凌墨燃话里头的意思。
看来,这个地方,的确不能久留了。
她低声道,“我知道了,我现在便收拾。”
“嗯。”凌墨燃点头道,“走吧。”
“嗯。”叶梓萱点头,而后便也不再迟疑,让无月收拾了一番,一行人便这样离开了。
大驸马的亲卫直接护送他们彻底地离开了兰溪镇,便径自返回渡城了。
叶梓萱反倒有些心情沉重。
不知道为何,这样的结局显然是她预想到的,可是,真的要面对了,反倒让她不知该如何面对。
兰溪镇与乌溪镇,到底背后隐藏着什么呢?
而且,她看得出来,那些百姓似乎知道一些什么,就当那管家儿子说出口之后,他们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难过,反而是异常地平静。
叶梓萱暗自摇头,又看向凌墨燃,见他自始至终都是黑沉着一张脸,她抿了抿唇,低声道,“我是不是太幼稚了?”
“不是。”凌墨燃知晓,她必定会如此想。
叶梓萱感叹一声,“难道我真的做错了?”
“没有。”凌墨燃深吸了好几口气,“你做的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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