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蔼躺在床上,任顾羿为所欲为。

    随着顾羿开心,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想到江琬的话,十八号开学,还有十七天。

    他还不知道要不要和顾羿说。

    屋子里暖气将两个人的理智都弄得有些乱七八糟,顾羿把脸埋在苏蔼的脖子里。

    过了会儿,苏蔼低声说,“我跟你说个事儿。”

    顾羿伸出舌头舔了舔苏蔼的耳根,“你说。”

    有点痒。

    但躲不开。

    “江女士建议我去澳大利亚读书。”

    苏蔼说完之后,明显感觉到在自己耳边温热呼吸消失了,半晌,对方才呼出一口气。

    “她什么意思?”顾羿语气变得有些冷淡。

    两个还就着那样亲密姿势,但话题改变,让这种姿势都变得有些尴尬。

    苏蔼从顾羿怀里挣脱,抱着枕头靠在床头,低着头,慢慢说道:“顾羿,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顾羿轻声道。

    在对待苏蔼的态度上,他还是很温柔,像捧着一樽易碎的瓷器那样。

    苏蔼的抓在枕套柔软的布料上,脑海里措辞组织了一遍又一遍。

    但不问的话,不解决的话,顾羿戾气最终还是会因为江琬让他俩暂停关系而爆发出来。

    然后有概率导致上辈子如同原身一般的惨剧。

    “你,以前帮我写作业,是真,为我好吗?”苏蔼边说,边抬起头,这个问题答案他其实十分清楚,但顾羿不知道自己清楚,他以为在他面前苏蔼,对他以前行为一无所知。

    听见这个问题,顾羿脸色都没变一下,他头是微微低着,屋内昏暗,导致他情看起来也晦暗不清。

    顾羿张嘴正要回答,苏蔼过去按住他腕,轻轻捏了捏,缓缓道:“你说实话。”

    “不是。”顾羿心里有点不安,他反握住苏蔼的,“我是为了圈住你,让你永远都能留在我身边。”

    “就像顾叔叔对徐姨那样?”这是苏蔼早就知道答案,他并不意外。

    因为他知道,现在的顾羿是喜欢自己。

    “那你以前,喜欢我吗?”苏蔼没有挣脱顾羿的,声音低低的问。

    顾羿呼吸顿了顿,过了许久,苏蔼看见顾羿摇了摇头。

    苏蔼许久没说话。

    顾羿慢慢抬眼,语气罕见地有些慌乱,“你要离开我吗?你会听江姨的话吗?”

    苏蔼也摇头。

    “不会。”

    “只是暂时的。”

    “什么意思?”顾羿问道。

    “暂时分开。”苏蔼说。

    这是江琬对顾羿考验,也是她对苏蔼的考验。

    因为有顾非楠和徐萍前车之鉴,江琬高度警惕,更别提还有顾羿从初中就开始对苏蔼的宠杀。

    但是她还是愿意给两个人一次机会。

    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

    顾羿凑近苏蔼,轻声询问道:“我也去,我陪你去,嗯?”

    对方的呼吸冷冷地缠上来,缠上苏蔼的脖子。

    跟顾羿和平相处了太久,以至于苏蔼都快忘记了顾羿本性。

    作为唯一对原书剧情知情人,他应该是最了解顾羿的人。

    了解他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控制欲。

    “不行。”苏蔼斩钉截铁地拒绝道。

    顾羿另一只手指在床单上慢慢攥紧,但他眉眼间仍然温和,“我们才刚刚在一起啊......”说到最后一个字,他尾音都有些颤抖。

    “你要去多久?”他又问。

    苏蔼想了想,低声回答道:“不知道。”

    “我悄悄过去。”顾羿又一次这样提议道。

    “不行,”苏蔼皱着眉头,他理智压过了性,“我妈没说不让我们俩在一起,她只是让我们暂时分开,如果能把这段时间坚持过去,她就能放心了。”

    可他理性分析模样,落在顾羿的眼里,格外刺眼和冷漠。

    顾羿心里猜忌心和戾气慢慢弥漫,慢慢想要挣脱束缚淹没他整个身体。

    “你要分。”顾羿说道。

    “跟分不一样......”苏蔼想要解释清楚,他不想顾羿误会他意思,还有江琬的初衷。

    “你明知道我离不开你,”顾羿呢喃道,“不是你离不开我,是我离不开你。”

    一开始,他想要给苏蔼画个牢笼,但连顾羿自己也没想到,这个牢笼,其实是画给他自己。

    他只要想到要和苏蔼分开,他就觉得呼吸困难,觉得骨骼都突然收缩,纠缠在一起,血液被什么东西从血管迅速抽走。

    他没有苏蔼,就会失去所有养分。

    “不行,我不许你离开我。”顾羿执拗地说道,在这件事情上,他不要和苏蔼讲道理。

    苏蔼看着顾羿,眼神里罕见地出现了示弱,这件事情必须要让顾羿同意。

    顾羿不同意,那就是在重演原书的剧情。

    顾羿别开脸,“一年。”

    房间里没有动静,苏蔼没有说话。

    顾羿声音低了些,“两年。”

    苏蔼依旧不说话。

    半晌,顾羿突然冲上去掐住苏蔼的脖子,将苏蔼按在床上,疯狗一样咬苏蔼的嘴角,直到两人的唇间都出现了血腥味。

    “大学毕业,大学毕业你就回来,回到我身边。”顾羿吻落在苏蔼的耳侧,声音低沉而又压抑,往日里温柔荡然无存。

    苏蔼抬手摸了摸顾羿的头发,安抚道:“好。”

    -

    快开学的前几天,苏蔼告诉江琬,他跟顾羿谈好了。

    江琬是有些意外,她没想到顾羿会同意,更加没有料到的是,顾羿会尊重苏蔼的想法。

    至少顾非楠不会。

    江琬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苏蔼走那天,顾羿没去送他,顾羿在床上睡觉,听着楼下说话声和引擎声。

    昨晚男生穿着厚厚羽绒服,埋在自己怀里,瓮声瓮气说:“也就几年,到那个时候,就没人可以阻拦我们了。”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这么几年,倒也不是不可以等。

    苏蔼踏上了去澳大利亚飞机。

    顾羿留在了香樟树刚刚抽出新芽的申城。

    不同路,但却是同一个终点和归途。

    [不是吧,真分了?]

    [不要啊!这他妈我磕个高颜值cp容易嘛我,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cp真打着灯笼都找不着,怎么说他妈没了就没了?!]

    [肯定啊,如果没分,出什么国?]

    [不过我还是很想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我也不知道。]

    [所以你们他妈是在磕个什么劲?说不定人家根本就没在一起!]

    [不不不,绝对是在一起又分了,虽然我不清楚时间线,但事件却肯定是这样发生,你们没发现么,顾羿这学期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我跟顾羿又不熟,我怎么知道?]

    [你看照片啊!他现在衣服都只有黑白两色了,也很少笑了,连宿舍都很少回,听说他自己一个人住在外边。]

    [那这样看,就算不是分,那也是产生了矛盾啊。]

    [所以我磕cp还是没了对吗?]

    [苏蔼出国怎么都不说一声呜呜呜呜呜,这才半个学期,他说走就走了。]

    [你以为人家跟我们专业那些人一样,出国前一年就恨不得敲锣打鼓通知所有人,出国前三天开始每天发朋友圈,走的那天直播出国十条朋友圈,落地再来两条......]

    [哈哈哈哈哈太真实了吧!]

    [我只是觉得,就跟苏蔼做了一学期校友,时间太短了。]

    [你要做那么长干什么?你跟人做校友做到死你也变不男朋友啊。]

    [就你他妈有嘴?闭上!]

    [所以就我一个人心疼顾羿吗?他这一看就是受了情伤的样子啊。]

    [有时间心疼别人学霸富二代,多关心关心自己怎么能期末少挂两科吧。]

    [心疼顾羿+1。]

    ......

    下了晚自习。

    顾羿电话准时响了。

    电话那头男生声音懒洋洋,“喂。”

    顾羿看了一眼时间,晚上十点半,苏蔼那边应该是零点过半了。

    “睡了?”顾羿带着笑意问道。

    “这不是想着顾羿哥哥下课吗?我接您下课。”苏蔼的嗓音中带着浓浓睡意,光听声音就知道他困得不行,好像下一秒就要睡着似的。

    “白天干嘛了?”顾羿在下课的人流里走着,脚步慢吞吞,他是往校外走,他现在一个人住在校外。

    “上课啊,晚上跟班上同学出去拍蚂蚁了。”苏蔼打了个哈欠,听那边声响,大概能判断出来,男生翻了个身,还蹬了一脚被子。

    “还呆得习惯吗?”

    “您每周都问,这是第几次问了?”苏蔼无奈问道。

    “你要是不习惯,我就去带你回来。”顾羿说。

    苏蔼清醒了些,他顿了顿,说:“江女士会给我换个国家,直到我习惯为止,别白费功夫了。”

    顾羿轻轻“嗯”了一声,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

    只是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顾羿再叫苏蔼时,电话那头人就已经听不见任何动静了。

    苏蔼睡着了。

    顾羿将电话调免提,在周围的喧嚣声中,他勉强能听见男孩子睡觉时候呼吸声。

    他想见苏蔼,抱抱他,亲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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