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天色微阴。
夏日的暖风，吹拂着春华楼前那一排排葱郁的针叶松和的垂柳。空气中，充满了鲜花和泥土的清香。主干道上的彩旗和那些红底黄字的横幅，将整个校园的喜庆指数，提高到了五星。
孔书成和沙沫两个人，在众人的柠檬眼神之下，一前一后地走出了考场。
“喂，孔乙己，走那么快干嘛，等等我。”
在四楼的楼梯拐角处，沙沫加快脚步，追了上去：“最后一道完形填空，那个u开头的单词，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我踏马看的一脸懵逼。”
孔书成：“ultrasonograph?”
沙沫：“对对对，就是那个变态单词，到底啥意思？”
孔书成：“超声波图记录仪啊，这你都不会？六级词汇的红宝书里面就有的。”
沙沫：“………”
坦白说，真的想咬人哦！
六级词汇的红宝书，是随随便便就能背下来的嘛？
孔书成看她愣在原地，这才发现刚才的言语有些误伤我方队友，于是笑了笑：“沙沫，那道题，你选了什么？”
沙沫嘟着嘴：“选d，因为……我也是瞎蒙的。”
孔书成笑了笑：“恭喜你，蒙对了，那题就是选d。”
“哇哦，真的嘛？那题，我居然蒙对了？”
沙沫因为太过兴奋，直接冲过去，搂住孔书成的脖子，恩吧了一下。
孔书成：“………！！！”
前方不远处，有个表情略面瘫的铁一中监考老师，立刻皱了皱眉。心想：东饶四中的校风，果然带点儿车速啊………
孔书成被小卷毛强行恩吧了一下后，整张脸都红了。
你妹的，一道选择题蒙对了，就要这样？
片刻，沙沫又压低了声音：“孔乙己，你确定，真的要去扶贫了嘛？”
孔书成没说话，只是继续向着高二8班的方向走去。
沙沫：“喂，整整75个选择题答案，你确定不会记错混淆嘛？”
孔书成点了点头：“错不了。”
沙沫：“………！！！”
她不再说话，只是突然停住脚步，眼里有光地目送着孔书成远去的背影。
如果她非要说的话，或许就只有四个字母，要送给孔书成：yyds。
………
一整张外语试卷的答题卡，一共是75道选择题的答案。孔书成硬是凭借肉脑，将它们印刻在大脑之中………说实话，她冥冥中都觉得，这其实已经不能算是舞弊了。如果要算的话，也只能说孔仙人是凭实力装的逼。
刚才，卡莉法不让携带任何东西出考场。
孔书成能够带走的，只有他那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和帅气的颜值。当然，还有他那颗人类无解的超级大脑。
………
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礼物走来了。
当孔书成一个人走过漫长的四楼过道，来到高二8班教室门口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同学，身体都情不自禁地挺直了。
大家全都没说话，但是却心有狂澜。
此刻，几乎所有的躺平者，全都用紧张而兴奋的余光，偷瞟了一眼孔仙人，哦不，应该叫孔恩人才对。
“妈呀，孔仙人，他终于来了。”
“坐等75个答案，来奶我。”
“哇嘎嘎，万事俱备，只欠仙人。”
“稳住，千万不能浪。”
“孔仙人，你可以的。”
“毛南，你也可以的。”
………
以上，均是内心戏。
高二8班的同学们，一个个鸡血沉丹田。
孔仙人的到来，就是在向他们释放信号。
而重新回到高二8班考场的骷髅李，看见孔书成如风一般从教室门口经过后，正想说些什么，却又发现孔书成径直地走进了对面的男厕所。
很快，她就听到了，厕所里传来哗啦啦的冲水的声音。
大约两分钟过去了。
孔书成依旧没有出来。
骷髅李有些慌了。
每次一想到孔书成那张几乎满分的答题卡，她就心如刀绞般难受。
此刻，她再也不能像卡莉法那样沉得住气了，她立刻用手轻轻地拽了拽旁边那位监考老师小宋：“喂，宋老师，那个姓孔的，好像走进厕所之后………就一直没有出来啊！”
小宋老师低头看了看表：“嗯，是挺久的。估计，应该是上大号吧？”
骷髅李：“大号，需要这么久的嘛？”
小宋老师笑了笑：“三五分钟，也是很正常的。”
骷髅李：“不行，你还是去看看吧，现在就去。我怀疑，他是不是已经在厕所里搞事情了！”
小宋老师：“呃，不会吧？厕所里，能搞什么事情啊？”
骷髅李：“宋老师，你快去吧，真要是出了大事儿，你我都担待不起啊！”
小宋老师极不情愿地摇了摇头，嘴里喃喃自语道：“这怎么可能呢？孔书成他是人，又不是神仙，他穿了套运动服，连口袋都没有，他身上又不敢携带纸条，还真能把所有答案背下来啊？就算，他真的能把答案全背下来，他也作不了妖。李老师，咱们俩，只要守住高二8班这个基本盘就可以了。”
骷髅李：“别扯了，你赶紧去看看吧，我心里有点儿慌。”
“好吧，那我就去看看吧！”
小宋老师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阔步走进了那个光线有些暗淡的男厕所。
可是，他刚到厕所门口的时候，孔书成就已经在洗手了。
小宋老师尬笑道：“怎么，拉个屎，要拉这么久的嘛？”
孔书成点点头：“嗯，早上吃的是咸水粽，有些不消化。”
“………”
小宋老师毫无尿意，但也装模作样地站在尿池上，走了个过场。
孔书成匆匆地洗完手，正要离开的时候，小宋老师突然将声音压低了说道：“孔书成，你知道嘛？其实，我……也从东饶四中毕业的。”
“哦，是吗？”
孔书成停下脚步，有些吃惊。
小宋老师：“十年前的今天，也就是四中校庆10周年的时候，我刚好和你一样，也是一个高二的学生。今天的四中，和10年前的四中比，变化真的太大了。无论是物，还是人。”
孔书成点点头：“师兄，你好！”
小宋老师摆了摆手：“不用这么客气。不过，孔书成，你知道嘛？我现在，其实心情也挺复杂的。”
孔书成：“哦？”
小宋老师：“其实，你我都知道，这次冲击省重点的指标，就只有一个。要么是东饶四中，要么是铁路一中。从身份上说，我现在是铁路一中的老师，我也曾是东饶四中的学生。有句古话说得好，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如果是在十年前，我真的希望，最后冲击省重点成功的，是咱们东饶四中。但是今天，我的心情却十分复杂。孔书成，你能明白，师兄的心情嘛？”
孔书成点点头：“了然。师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五五开？”
小宋老师：“………”
尼玛，他这应该是骂人的话吧？
孔书成：“师兄，您还有什么事儿嘛？”
小宋摇了摇头，然后又神经质般地点了点头：“孔书成，刚才，我来厕所之前，李老师说她怀疑你会在厕所里作弊，所以让我特意过来看看你。”
孔书成：“那，你觉得呢？”
小宋老师笑了笑：“我觉得，你即便是有一颗作弊的心，但是也没有作弊的能力。”
孔书成笑了笑：“还是师兄英明。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我有这个能力呢？师兄，你会抓我嘛？”
“呃………”
小宋老师沉吟片刻，然后苦笑一声：“孔书成，你刚才也说了，我只是个可怜的五五开。抓或不抓，我想，一切都随缘吧。”
孔书成：“什么叫随缘？”
小宋老师：“如果，你孔书成只是为了自己而舞弊，那我肯定要抓。如果，你是为了母校四中而舞弊，那我……或许应该就不会抓。”
孔书成点点头：“那说明，你这个五五开，还是有原则的。”
小宋老师摇了摇头，终于也笑了。
两个人，一起走出了男厕所。
而，就在这时候，刘罗锅如期地踩着他那辆破旧的三轮车，第三次来到了教学楼前的那片空场地。
微风徐徐，杨柳依依。
此刻，站在五楼高二0班考场的卡莉法和肖老师，则静静地站在窗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楼底下的刘罗锅的一举一动。
肖老师心态容易崩，此刻，他感觉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儿了。
“不行，不行，我不能再让那个老头子去作妖了！”
肖老师刚想下楼去制止刘罗锅，卡莉法却一把用手拽住了他：“肖老师，稳住，必须稳住！”
肖老师：“孙主任，这，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稳得住啊？毫无疑问，孔书成肯定是已经泄密了。”
卡莉法点了点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孔书成虽然有一颗天才的脑瓜子，但有些事情，也并不完全都由他说了算。正所谓，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这一局，我一定要让孔书成输的心服口服。哦不，确切的说，是要让东饶四中的所有人，都输的心服口服！”
肖老师：“………”
他扭头看了看卡莉法。
他立刻从卡莉法坚定的目光中，看到了“不明觉厉”的必胜信心！
很快。
刘罗锅将车停稳后，看了看四周，然后手脚麻利地将两个氦气瓶，从车上端了下来。接着，他又开始技术娴熟地给气球冲着气。
不多时，就有好多个彩色气球，被充满了气。
这时候，卡莉法突然给肖老师使了个眼神：“去，拿手机出来，记录下这历史性的一刻吧。”
“嗯，好嘞！”
肖老师立刻将手机打开，准备录像。
他正要开始录像的时候，卡莉法却突然伸手制止了他：“不，肖老师，现在，你还不能录像。”
肖老师：“为什么？”
卡莉法嘴角一扬，稳如老狗般一笑：“肖老师，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刘罗锅等会儿会先放飞三个绿色的气球。所以，你必须要等到，刘罗锅将三个绿色的气球放飞之后，再能开始录像。”
肖老师：“………？？？”
卡莉法：“三个绿色的气球之后，你再开始录像。如果，高二8班的试卷答案，和接下来气球的颜色一模一样，那么我们就可以用这个视频作为证据起诉他们。我们就能够证明，他们东饶四中，是在用这种释放气球方式，进行集体舞弊。”
肖老师：“………！！！”
不得不服，领导就是领导！
果然………特么够奸诈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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