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浩南对军人的概念一直都集中在绿色军装,感觉只要穿了军装,那就是军人。

    起码在走过外面那条界桥之前,他对军人一直抱着比较仰视的态度,中**人就不用说了,以白浩南做球员时候不多的几次接触,虽然有极少数较差的印象,绝大部分的感观就是那是个钢铁般的群体,等到溙国接触了若温少将的队伍,彻底明白了军队对于一个国家是什么意义。

    但自打过了河,这军人的成色就瞬间稀释到破铜烂铁的地步,把车开进兵营里面,这个感受更加清晰。

    同样是绿色军装,这里是他看见过最懒散的穿法,明明都是军装,这里随处可见的军人就是能穿出土匪的味道,站没站相,坐没坐姿,叼着烟光着膀子甚至把步枪支着当高脚凳,一贯吊儿郎当的白浩南都想拿巴掌打后脑勺。

    最重要是一个个看着没精打采,哪有半点军人的铁血味道?

    白浩南是搞体育的,最清楚这个精气神的意思。

    在少年体校的时候,那些教练观察小苗子,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看这个,有些孩子虽然动作似模似样一点错都没有,但软绵绵的有气无力,比起那些招式错误百出,但虎虎有声,没事儿就要上天下地的,前者绝对没有前途。

    也就庄沉香周围那少数七八个人看着彪悍些,有点杀气,肯定是经历过不少实战的,不然白浩南觉得自己都能跟他们抗衡。

    兵营里面这些差得有点远,这辆越野车到兵营里面来显然能被认识,白浩南在门口只露个面说自己是三小姐安排过来的,持枪站岗士兵就赶紧放行,证件、电话什么验证都没有,不知道是防备松懈,还是镇子太小,这两三天他已经被很多人认识了。

    双手紧握方向盘的阿哩终于吱声:“那臂章是蓝色的,是三小姐的人。”

    白浩南定睛一看,果然这个兵营里面的人看似都一样的绿色束腰军装加小圆帽,帽徽、胸章都一样,唯独左臂上的圆形臂章有红蓝色之分。

    这么一看,白浩南很快注意到蓝色臂章普遍要年轻点,而且还稚嫩很多,特别是少数有些扛着枪比阿瑟还矮小些,明明就是未成年儿童:“这特么不是娃娃兵么?”

    阿哩声音低沉:“三小姐招的普遍是镇子周围穷人家的孩子,如果不是觉得天天呆在军营没自由也搞不到钱,我们可能大多都会来的。”

    白浩南把那支小格洛克插到运动鞋袜子里,发现装满子弹沉甸甸的掌心雷手枪哪怕再小,还是有重量,袜子撑不住,想起昨天跟粟米儿买了点药品纱布包扎伤口,后来胡天胡帝不知道扔哪里去了,随手在手套箱和扶手箱里翻找一下,却发现手套箱里除了两包烟还有个装满红色颗粒的塑料袋,另外乱糟糟的丢了几叠钱用橡筋扎住,拿起封口塑料袋给阿哩瞟一眼,少年承认:“嘛谷,就是就是开这个车的李老板以前做的,他五块十块一颗卖到街上,听说带到周围国家里面去就是两三百一颗。”

    前面已经抵达了兵营长官们的办公楼停下,白浩南点点头把东西丢去,抓了钱给司机一叠:“我说过,我不在乎你干的那些事情,但我绝对不允许我的人吃这个,你聪明,有胆量又有身体,可以跟着我干很多事情,我不在乎钱,这些钱你拿着,待会儿万一需要打点谁,你来给。”

    原本就想从白浩南身上抢钱的少年愣住了,这两三指厚的一叠钱,虽然乱七百的面值都有,但起码也有好几千,可能之前他们想从白浩南身上抢劫的期望值都没有这么多,现在居然轻轻松松就扔给他。

    更显得之前杀人抢钱的做法是多么荒谬可笑!

    呆呆的看着有点难以置信。

    白浩南已经找到几块国产的伤湿止痛膏药,随手撕开把手枪包缠贴在脚踝上一点,拉下裤腿果然看不到,最后一次检查勇士手枪的弹匣跟枪支都摆好了跳下去:“等你想明白了,开始跟着阿瑟练枪,以后你俩除了练球就跟着给我当保镖。”

    没人知道阿哩和那个被开枪打死的弟弟有什么样的感情,似乎在这人命薄如纸的地方也没人关心,但看着手里的一叠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白浩南对他的毫无戒备成了最后一颗稻草,甚至那支ak步枪就靠在副驾驶门边没带走,看那关上门已经走到车头前面的背影,只要探身过去抓了步枪过来就能给弟弟报仇。

    少年一张脸都扭曲了,鼻孔剧烈起伏!

    这事儿太特么讽刺了!

    付出了鲜血跟生命,却不如现在这样轻飘飘的就把一叠钱丢过来,就因为一念之差的选择。

    白浩南甚至都没体现出雇佣收买的派头,看他坐在旁边念念叨叨拿几块膏药包裹手枪的动作,更像个兄长,像个包容弟弟们犯错的大哥。

    所以只有刹那,阿哩推开车门跳下去,噗通一下硬邦邦的跪在白浩南身后,声音顺畅得自己都吃惊:“我错了!”

    白浩南正在打量这排小楼,听见跪下来的声音还吓一跳,转头看清嗤笑下才觉得不该这么随意,尽量口气厚重点拍拍阿哩的肩膀:“我一直给你们说抓住机会,但不是那种杀人抢钱的机会,哪怕你是所有人中间第一个跳出来决定抓住的,还好,起码你有个重来的机会,抓住吧!”

    阿哩居然抬头抓住的是白浩南的手,这一刻,白浩南看了他那炽热得甚至有些狂热的眼神就明白,哪怕自己现在递把枪给这少年,都不会在自己背后开枪,他心里还是有点得意,手腕内翻拽起阿哩来,这会儿其实好多周围的军装都把目光投向这边,演戏么?

    却不知可能有些人的命运就此改变了。

    不是白浩南给了阿哩一叠钱或者一个苟且偷生的机会,而是一个希望。

    哪怕不是清晰的什么目标,起码是束亮光,曾经暗黑无比的生命中那一点亮光。

    两个腰间挎着手枪的军官正好出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这里。

    白浩南松开手,笑着顺台阶上去:“黄长官好!三小姐允许我来借个卫生兵”

    略微意料之外,那名军官的神色跟反应立刻变得热情:“好好好,王先生进来坐,进来聊!”

    白浩南本以为这边多少会有点桀骜或者防备自己的,却有种立刻被对方接纳的感受,也马上调整自己的策略,握手指周围:“能不能参观下军营,看看三小姐的精兵强将?不瞒你说,我在镇子西边口河滩搞了个足球队,兵营这边有喜欢踢球的么?”

    以白浩南原来在职业联赛见人自来熟的习惯,站在赛道口都能跟各种球队人物打招呼套闲话的爱好,只要对方没有预设敌意,就很难冷着脸跟他交流,笑着抬手示意一起走走看。

    因为原本的兵营被对面政府军占了,所以这军营是以前镇上唯一的学校,白浩南打量的小楼还是原来中国援建的校舍,政府军有正规编制称号,而这边三小姐的队伍就叫边防营,也没啥事,因为整个镇子的治安管制权被首府来的邦军营拿走了,对这个几乎没什么边境口岸往来的小镇,边防营啥权力都没有,也就给三小姐当当保镖,在兵营里更没什么地位,起码这么走走,看见红色臂章的普通士兵都要趾高气扬些,对黄长官都不怎么尊敬,想来这个私兵营长也当得有些憋屈,另外有个新发现就是兵营里面女兵比例比街头看见高很多,平时几乎没见过的。

    不过大部分穿着军装的男女军人都或坐或站靠在墙边抽烟聊天,少数一些蓝臂章看见白浩南悄悄的交头接耳,还有敢过来凑近假装报告拿眼睛瞟这边。

    看起来白浩南这几天的事情,早就在边防营里面传遍了,黑脸膛李老板还在这个边防营挂了个政治部主任的头衔,结果被白浩南杀了,三小姐单独跟白浩南出去一遭自然就成了取而代之的事情:“李主任偷偷在制毒贩毒,我们都敢怒不敢言,卖给自己的士兵啊!我能怎么办?最多把士兵抓起来打一顿关两个月放出来,所以这件事我们绝对支持三小姐!也支持王先生!”

    白浩南感觉这些家伙没什么梦想也是好事儿,起码不抵触自己,那就干脆直接点:“三小姐是个有理想的人,但与其说大张旗鼓的成为别人的目标,我觉得还是阴悄悄的捞好处比较靠谱,你看这小学校里面住了两个营,做什么都在别人眼皮下,训练也无从说起,要不你这边也组织一个足球队,每天一早过去跟我的队伍训练,多了不说,给我二十天时间,我能把人练得比现在强壮很多,如果你觉得有效,我再慢慢提高,一波一拨儿的把人帮你练得身强力壮,怎么样,都是三小姐的人,也不收钱,我们相互帮助。”

    这位营长三十多岁头发有点微秃,不知道庄沉香怎么跟他吩咐的,刚听还没在意,过程就意动,听完稍微沉吟:“我给三小姐汇报,只要她点头我肯定没问题!”

    白浩南笑:“行,时间紧,你联系三小姐,这会儿派人带我去看看卫生兵和药品其实主要是人,给我开了单子,我自己都能搞药,还有我看看上次想劫杀我的那个伤员。”

    营长点点头有点吃惊,但示意后面跟着的副手给白浩南安排,自己摸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那位副官陪着白浩南朝着营房去的时候才解释,原来药品这种白浩南觉得习以为常的东西,在这一带都是稀缺物资,甚至算是一种军备物资,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搞到的,连边防营自己都比较少,特别是涉及到手术器械、消炎止血等战地伤类的东西,连边防营自己都不敢说保证人手一套,街面上唯一的药店都算是三小姐自己开的,也只能保证一点普通民用的量,军用那是另一个概念。

    一间原来的教室里面,白浩南看见这个兵营的药品储备果然只有半个讲台那么点,四五个卫生兵懒洋洋的蹲在角落玩牌,看他们的臂章红蓝都有,唯一一名看起来穿着白大褂的军医没什么好脸色的坐在桌边不知道看什么,白浩南刚要随便挑一个,一个黑乎乎的妹子戴着口罩撩了红十字布帘出来,有些厌恶的看看那些玩耍的同僚,甚至对军医都没多尊重,自己过去那些药箱、器皿台之间捣鼓,不一会儿又黑着张脸捧了盘子进里面似乎要给谁打针吊水,动作很熟练敏捷。

    光是看这态度而不是脸蛋,白浩南就拿定了主意:“就这个吧,如果能行我自己跟她谈。”

    副官都没意识到这个女卫生兵跟其他人有什么区别,还对白浩南怪笑下低声:“三小姐在兵营里把男女关系管得很严,发现了就要严惩!”

    白浩南对这个提醒嗤之以鼻,特么都黑成这样了,自己可没什么胃口,再想想庄沉香母女俩的姿色,呃,他觉得这时候还是把思绪别放那么远,跟着副官撩起帘子进去,还对后面一直伸长脖子跟着的阿哩做眼色,这少年赶紧看了一圈连忙着急的示意角落。

    白浩南看看那边还躺着吊水的抢劫犯,示意阿哩还是留在外面,免得被认出来,这时却听见那女卫生兵很没好气:“谁让你们进来!细菌感染了怎么办?没消毒都出去!”

    其实就是整个教室的大部分给摆上了病床,现在躺着四五个伤病员,看起来被白浩南击伤的那个才是最重的,其他似乎都是病号,靠窗的地方还坐了俩护士模样的女卫生兵在偷看外面玩儿,所以副官也没在意:“这位是三小姐安排的王老板,想要把你借调出去工作,你交接下!”

    女卫生兵还在忙着调整生理盐水的滴速呢,头都不一口绝:“不去!我是来边防营当兵不是搞别的乱七八糟事情!”

    白浩南就更笃定了,对副官做个手势自己过去低头,很近的凑在女卫生兵耳边低声:“你看”

    才说俩字儿,这女卫生兵唰的猛转身一耳光!

    这地方的女人都这么剽悍么?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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