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转身欲走,明明十几岁的好年华,却活的跟几十老妪一般,楚擎煜心头疼的难以呼吸。
终究还是在她要跨出房门时出声唤住了她:
“什么时候想通了,你依旧是南楚最尊贵的公主。”
楚静涵脚步微顿,却只当没听到一般继续往外走。
楚擎煜一阵气恼,这个倔脾气!
“他自己都被困在萧家二十年,难道你还想守着他的牌位一同困在萧家么?!”
楚静涵脚步猛的顿住,神色茫然。
困在萧家,他这一生,可不就是困在了萧家?
若不是为了给萧国公报仇,为了萧家满门的荣耀,他又何苦去送死?
他,也不想待在那里么?
看她终于听了进去,楚擎煜微微松了口气,语重心长道:
“带他去走走吧,让他也看看这个世界,来生别再这么愚蠢为了一个虚名而活。”
末了,又补充了一句:
“小豆的孩子该要满周岁了,你不想去看看吗?据说是个很可爱的男孩子。”
提到她同别人生的孩子,楚擎煜心里依旧有些堵得慌。
可若是能因此让楚静涵放下执念,或许她能在广阔的天地里获得新生。
毕竟她不该这么青灯古佛的度过一生。
楚静涵盈盈转身,朝着上首的楚擎煜躬身一拜:
“多谢皇兄。皇兄,是不是也该放下了?”
在楚擎煜的愣神中,楚静涵施施然转身,一步步朝外走去。
果然没多久,方寒便跟了上来。
“皇兄的身子……”
方寒漠然,看着面前跟从前大不相同的楚静涵心中也生不出怨怼来,只能叹息道:
“很不好。就连秦王妃也束手无策。”
楚静涵那张淡然的脸终于裂开,她惊愕的看向方寒:
“怎么可能?当初,不是已经清了大半?”
方寒欲言又止,他总不能说自家主子为了别人的老婆不要命的跑到了那苦寒之地,将自己生生变成了一个怪物?
“总之,事情不是一两句能说清楚的,公主若是想知道具体情况,还是自己去问皇上吧。”
看着楚静涵脸上染上了愧疚的神色,方寒也不好再埋怨她这两年的不闻不问:
“咳咳,不过最近似乎出现了转机,丞相府大小姐皇甫文菽似乎对主子的毒有帮助。”
说到这里他便停了下来,接下来的话可不是他一个奴才能说的了,希望三公主能助主子一臂之力吧。
楚静涵了然,朝着方寒微微点头,满怀心事的回了萧家。
萧家,众人对于她的回府皆面露鄙夷,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尽管贵为公主,能做出这样的事来也实在是骇人听闻。
楚静涵对这些并不在意,待她回到禅房,果然就看见了早就等在那里的萧梦婷。
“大嫂……”
一见到楚静涵进来,她赶忙迎了上来。
看着她眼底的青黑,她无奈叹气。
“你可有心上人?”
萧梦婷一愣,她没想到楚静涵一进来就问这个,脸颊当即红了起来。
见她这样楚静涵哪里能不知道她心里怕是早就有了人。
“是谁?放心,皇兄会为你赐婚。”
萧梦婷惊愕抬头,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见楚静涵认真的朝她点了点头,她才仿佛天上掉下了馅饼一般兴奋的脸颊更红了。
“我……我……”
“别急,慢慢说。”
萧梦婷脸颊更红了,好半晌才嗫嚅着道:
“我也不知他的心意……”
原来那人竟是丞相府大公子,楚静涵愕然,还真是巧了。
“不清楚,那就去搞清楚。”
若是对方心里无意,她嫁过去未必是好事。
“可……这怎么好张口?”
毕竟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母亲重病在床操心不了她的事情,二房更处心积虑想把她送进宫,她一个女儿家自然不可能放下矜持投怀送抱。
罢了,既然揽下了这摊子事儿,她自然不可能撒手不管。
“我替你探探口风,若是此事可行,便早早定下免得节外生枝。”
萧梦婷羞答答应了下来,满面绯红的对楚静涵道了谢,怀着满腹期待离开了。
人一走,她这个小禅房又安静下来。
看着佛龛里慈眉善目的佛祖,楚静涵静静跪坐在蒲团上,心乱如麻。
他也不愿待在这里么?
是呀,这样满是权势算计,勾心斗角的地方,他那样的人也是迫不得已吧?
枯坐了一夜,第二日楚静涵动了动僵硬的手脚,终于打开了她那个许久未曾打开的包袱。
往日里她的饭食都是萧家的丫鬟送到门外,今日也不例外。
匆匆用过早饭,楚静涵便戴上了凝脂面具,换上了一身男装,悄然离开了萧府。
身为学子,又是相府嫡长子,被寄予厚望的皇甫文瑞此刻应该在太学。楚静涵没有耽搁直接寻了过去。
这太学她并不陌生,从前以桃夭的身份,她四处游走在南楚各处,自然也改头换面来过这里。
皇甫文瑞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她比之年长了四岁,又两年没有离开萧家,因此对这个毛头小子她并没有印象。
打探了许久,她才得知今日皇甫文瑞跟着一帮学子去了福满楼作诗会。
这些太学的学子惯爱跑到那种地方去,楚静涵对此见怪不怪。
福满楼,一众学子坐在大堂里高谈阔论,身为相府嫡子的皇甫文瑞却有些心不在焉。
母亲派人送信来了,虽然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可看那婆子的神色他也知道家里出了大事了。
因为是嫡长子,又是家里唯一的男丁,从小他就被寄予厚望被父亲放在外院管教,更是早早就被送到了太学里去。
他家中人口简单,只有三个姐妹,府上也只有一个姨娘,因此不像旁的高门大户那般从小生活在阴谋算计中。
当然,这也是荆氏故意营造出来的假象。
是以皇甫文瑞的世界还算单纯,他也算有出息,在同龄的学子中虽算不得最出色,却也很是出挑了。
家中能有什么事让母亲如此慌乱?甚至还让父亲禁了母亲的足?
印象中父亲母亲琴瑟和鸣很少有脸红的时候,这突然的变故让他心里隐隐不安起来。
“皇甫兄,今日状态似乎不太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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