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连成刚想转身离开,便又被皇甫文菽唤住脚步,他转身难得的有耐心:
“我的菽儿眼看着也到了出嫁的年纪了,父亲早就觉得菽儿并非池中之鱼,日后可有大造化呢!好了,不要想太多,等事情定下了父亲再告诉你。这几日就在府里好好学学规矩,免得日后……”
说到这儿,皇甫连成才觉得当前的头等大事就是皇甫文菽的规矩了。
这些年他对这个女儿忽视了太多,规矩上难免落下。
不行,他得赶紧请个教养嬷嬷来!不然到时候进宫面圣失了体统就不好了。
想到这他忙转身急匆匆就走,留下皇甫文菽目瞪口呆。
大造化?不会是……
一想到那个浑身泛着冷意的男子,皇甫文菽便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
不,不可能的!她一个名声坏尽的女人……
脑海里不禁想起那晚的事情,皇甫文菽一张小脸更白了。
她快速走回房间,砰的一下关上了房门,跟在后面等着献殷勤的丫鬟婆子面面相觑。
她们可是看出来了,大小姐从今往后的地位就不一样了!
里面的皇甫文菽却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吓得失了分寸。
她该怎么办?那是一个凶残的男人……
身上隐隐的疼痛传来,她瑟瑟的滑倒在地上,双手紧紧环抱着自己,脑子里乱糟糟的。
是因为他么?他究竟要做什么?
可那晚明明是他欺负了自己……他怎么还如此嫌恶的说自己勾引她?
既然如此厌恶自己,又为什么……帮她?
这个时候,她也不得不承认那个男人不管有意还是无意他都帮了自己。
看父亲的意思,他还有可能让她入宫……
一想到这个念头她又忍不住一阵瑟缩,进宫……那么可怕的男人……
新帝正值风华正茂,又生的仪表堂堂龙章凤姿,开始时满京城想要进宫去的小姐们数不胜数。
可后来渐渐传出新帝是妖孽的流言,且流言愈演愈烈,那些贵女们都逐渐打消了这个念头。
当然,朝堂上的大臣们反倒更积极起来。
不过就是送一个女儿进去,却有可能给自己博一个天大的前程,有的是人挤破了脑袋想要做成这事。
皇甫连成虽然也动过这样的心思,但是他一向油滑,见满朝文武都没有成事的,便不在这上面花功夫了。
倒是听说荆氏一心想让她那个女儿攀上高枝……
荆氏……
那对母女!
皇甫文菽愤愤的握紧了拳头,先前的恐惧也逐渐被仇恨代替。
她相信荆氏母女很快就有动作,并且是越来越猛烈的反击。
自己本就活在这人间地狱,进宫对她来说倒成了一件好事了。
若是能借了那人的势……等她成为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还不是将那对母女踩在脚下?
对!就这么做!
至于那个清冷的男人,她将自己抱紧了些,眼神中重又透出了迷茫。
皇宫,御书房,方寒静静的叙述着自己打探来的消息,龙案后的楚擎煜握着毛笔不知在描画什么。
等说到荆氏被禁了足,皇甫文菽安然无恙的回了皇甫家,楚擎煜的手只微微顿了顿便又继续描画起来。
方寒偷偷瞄了眼自家主子,心里嘀咕着也不知道他们家主子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真怕他们家主子就这么在秦王妃这棵树上吊死了。
虽说这皇甫大小姐的风评着实不佳,可到底是个女人不是?
身份上,倒也配得上。
龙案后的楚擎煜终于停了下来,洁白的宣纸上赫然写着两个大字:“菽”“豆”。
他近乎痴迷的看着那个“豆”字,同她相处的一点一滴都在心底缓缓流过,唇角也不自觉的勾了起来。
突然,一双清冷的眸子出现在脑海里,楚擎煜吓了一跳,意识到那人竟是皇甫文菽,他懊恼的一把扯过桌上的宣纸团成一团扔到了一边。
“啰嗦什么?你整日闲着没事干不是?有这功夫不如去打探打探这些日子周边都出了什么大事,免得别人打过来都不知道!”
方寒莫名其妙被骂了一通,幸幸抹了抹鼻子,低声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不是主子让他盯着相府的么?再说了,主子不是一向不喜欢理会朝政的么?
算了算了,不管怎么样,主子又愿意数落他了,就是好事!
方寒傻呵呵笑了笑便跑去打探消息了,主子自打秦王妃成婚后就一直都是一种低沉的态度,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眼下又愿意驱使他,他可得把事情做好喽!
翊坤宫,太后翘起精美的护甲轻轻啜了一口茶,幽幽叹了一声:
“唉……怎么又没成呢?”
一旁的宫女吓得跪趴在地上:
“奴婢办事不力,请娘娘责罚!”
“唉……本宫这儿子啊,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说他好拿捏吧,又从不与本宫亲近。你说他不好拿捏吧,他又偏偏对这权势丝毫不感兴趣。你说他无能吧,偏偏那手段又是一等一的高。能轻而易举把那几个蠢货收拾了,又怎么会是池中之物呢?”
这话,无人敢接。
保养得宜的太后看起来不过是二十几岁的年纪,一颦一笑都像极了楚擎煜。
“哇!哇!哇!”
一声声婴儿的啼哭传来打断了太后的沉思,她烦躁的皱了皱眉:
“都是怎么当差的?成天介让她哭什么?”
这一声怒斥让大殿里的气压又低了几分,一个掌事姑姑匆忙退了下去,不一会儿偏殿便重新安静下来。
太后的脸色这才好看了许多,那掌事姑姑又匆匆回来,站在太后身侧重新帮她续上一杯茶。
“娘娘莫要忧心,皇上到底是您亲生,这南楚还是以您为尊。”
太后不置可否,眉目却舒展了许多。
她这一生苦苦钻营,整个南楚的女人就属她最尊贵。就连老皇帝也被她耍的团团转。
唯一没料到的,是当年差点被她溺死的怪孩子竟然能安然回来,并且长的如此出色。
唉,早知道她何苦把女儿当成男儿养,白费了那许多心思。
原以为这一次还能得一个麟儿,哪知,又是个没用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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