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准确的说是跌了下去，腿早就已经站软了的皇甫连成这一下被摔的龇牙咧嘴的，赶忙低垂着头掩饰自己的尴尬。
好在皇上没有直接叫他起身，否则他还真起不来。
刚庆幸完没多久，皇甫连成心里就咯噔一跳：
皇上没让他起身！这怎么能算是好事呢？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他们这个对朝事一向不上心的皇上可从没有为难过哪个臣子，毕竟，他是真的懒得同他们周旋。
皇甫连成绞尽脑汁，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落了把柄。
他为官多载，能一路升上首府的位置，靠的可不是运气！
他自认为从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落人口实的事儿，游走在众官员之间，他虽然不见得干净，却也不至于让皇上对他开刀。
水至清则无鱼，这官场上大家心照不宣，谁也不敢说自己有多干净。
自己究竟哪里做的不对了？
皇甫连成越想越心虚，额头上不一会儿便渗出了一层汗珠，头顶上威严的声音终于传了过来：
“听闻爱卿家里在办丧事？”
咯噔！
心跳空了半拍，皇甫连成的脑子也跟着空了。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见他不答，楚擎煜声音又冷了几分。
“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满身的威压施展开来，皇甫连成知道这个皇上虽说不怎么理会朝政，可他能从一众皇子中脱颖而出，成了最终的赢家，绝对不是能轻易糊弄的。
不管怎么样，他只要不把话说太满就准没错！先探探皇上是什么意思再说！
打定了主意，皇甫连成稳了稳心神方道：
“回禀皇上，微臣家中长女生了急症，眼看着要不行了，所以微臣……”
“嗯？”
冷不丁被一声冷哼打断，皇甫连成一个哆嗦吓得赶忙改了口：
“今……今早竟然又好转了！微臣……微臣已经让人把家里的白幡都撤了……”
惴惴不安的抬头看了看上首楚擎煜的脸色，皇甫连成见他并没有看自己，脸色也是一如既往如冰山一般，心里实在是弄不清楚皇上究竟是什么意思。
可看他并没有发怒的迹象，也稍微放心了一些。
许久，上首的楚擎煜终于停下了写字的手，将毛笔撂在笔架上，漫不经心的开口：
“既然病了，就好生养着，等什么时候把病养好了，带来让朕看看。”
“是……是……”
皇甫连成赶忙应下，直到被人架着出了御书房，整个人都还处于怔愣的状态。
皇上怎么突然关心起他的家事来了？
不，不是关心他的家事，而是关心……
这个念头一闪过，皇甫连成自己都吃了一惊。
怎么可能？那个丫头什么时候入了皇上的眼？
带来让朕看看……带来让朕看看……
坏了！
皇甫连成猛的一拍脑门，腿也不软了，麻溜儿出宫去了。
他得赶紧把那个孽女找回来再说！
御书房，方寒闪身进来，楚擎煜正盯着桌案上那张白色的宣纸出神。
宣纸上，龙飞凤舞一个“菽”字映入眼帘。
“菽儿……菽儿……小豆……”
楚擎煜呢喃出声，底下的方寒心下一紧。
怎么又是她？这是声音孽缘？
那“菽”字，可不就是“豆”的意思么？
这可怎么是好？主子这些日子好不容易消停了一些没再提起那个人……
别人或许不知，方寒却是明白主子对秦王妃是怎样的一种执念，若不是因为那秦王妃，主子的寒毒也不至于到了这种地步。
不过，他对王小豆并没有多少怨念，秦王妃对他主子虽说没有男女之情，却也是真心相待。
单说那些不断寄过来的药方，也可以看出来她花费了多少心思。
就是不知道这背后愧疚的成分有多少。
不过，话说回来，近两个月还真没有方子寄过来，看来人的耐心总是有限的，怕是秦王妃也放弃了主子的毒了吧……
方寒一想到这个可能心里就是一疼，看了看主子的脸色，想到他今日喝下的那杯茶，方寒鬼使神差的往前迈出一步。
“你做什么？”
冷冷的声音如刀子般甩过来，方寒猛的回神，见楚擎煜正阴冷的盯着他，而他，竟是打破了他一直以来守着的安全距离。
顾不得楚擎煜那冻死人的眼神，方寒激动的脸上的肌肉都抽动起来：
“皇……皇上！您……您的毒……”
好些了么？连方寒都看出来了，他又怎么没察觉到？
“确实好些了，不过，你还是不要贸然接近朕，下场你该知道的。”
方寒连连点头，好些了就好，好些了就好！这是不是意味着……皇上的病有转机了？
“属下，属下这就去查！”
“不必。”
楚擎煜微微抬手阻止了他，他的变化他自己心里清楚，或许真正的症结还在那个女人身上。
可是，他并不想从那女人身上入手。
心陡然烦乱起来，楚擎煜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去把那个女人送回昨日的地方，记着，派人盯着些。”
方寒一愣，显然没有想到楚擎煜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他好不容易亲近了一个女人，这可是他从小到大亲近的唯一一个女子。
“皇上，您后宫尚还空着，倒不如……也好堵上幽幽众口……”
方寒硬着头皮劝说了一句，可一看到楚擎煜那警告的眼神，吓得赶忙闭了嘴。
“属下遵命。”
说完，身影消失在原地。
皇甫文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这片荒芜的树林里的，身上依旧是那身破烂的衣物，若不是身上传来的疼痛，她还真以为昨日的一切都是噩梦一场。
可是，那不是梦，它真真实实的发生了……
“快来这边找一找……这边！”
寂静的丛林传来一阵骚乱，皇甫文菽吓得身子一抖，赶忙找了块茂盛的草丛躲了进去。
“菽儿？菽儿你在哪？爹爹来找你了！”
皇甫连成的声音远远的传来，皇甫文菽身子陡然一僵。
爹……
他……他不是给自己发丧了么？又怎么会亲自带人来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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