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康德轻轻拢了拢发妻的肩膀:
“别担心,小豆她吉人自有天相,那么难的日子都过来了,这次一定也会没事的。”
他没说的是,即便这次没事,日后也不会安稳。
这一仗可以说是已经倾尽了全国之力,涂凤国已经经不起任何波折了。
这两日朝廷收到地方的消息,已经有不少世家大族都在蠢蠢欲动。
秦明如今几乎等同于定海神针般的存在,他一旦出了事,整个涂凤国都将陷入前所未有的劫难。
皇上他羽翼未丰,真的很需要几年太平日子休养生息。
“但愿小豆他们都能平安回来。”
李三娘双手合十,望着漫天的大雪诚心祈祷。
而远在大雁城的王小豆却是在除夕夜离开了。
经过几日的训练,吕六率领的王家军,不,如今是黑虎军了,已经熟练掌握了那雪橇和滑板的技巧。
虽说轻装简行吕六并没有带太多人马,加起来却也有几千人。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趁着夜色悄悄离开,就像来时一样并没有惊动任何人。
不同于京城的热闹,此时的大雁城一派死寂,几千人马穿过街巷,普通一只只幽灵一般,顺着城内的暗道消失了踪迹。
他们的雪橇和滑板都还装在马车上,由马车运出隧道,在北苍和大雁城的交界处再将马车替换下来。
魏雯站在高高的城墙之上,今晚的她格外安静,火红的披风在寒风中猎猎作响,望着北苍的视线深邃而悠远。
“娘子,天太冷了,咱们回吧。”
王小豆他们是通过暗道走的,这里根本就看不到什么。
可赵通还是陪着魏雯来了,因为他知道,王小豆于魏雯来说,不止是至交好友,还是给了她第二次生命的人。
他又何尝不是呢?他哪里想过,如他一般粗俗鲁莽的人,这一生还能娶到如此美艳的娘子。
“夫君!”
魏雯突然一手握住了赵通的手臂,吓得赵通一个激灵还以为有敌人来袭:
“怎么了?!”
他急忙朝着城下看去,城外却什么都没有,除了漫天的雪地和呼呼的风声,便再无动静。
再看怀里的娘子,脸色已经变得惨白。
赵通当即慌了手脚:
“娘子!娘子你怎么了?”
“我……我要生了!”
赵通一愣,当即反应过来抄起魏雯就往回冲,这一夜终究是不能平静了……
第二日,魏雯平安生下一个女儿,起名赵雪。
而大雁城守将魏启霖,也在新年第一天,奉召出兵戎狄,正式打响了涂凤和戎狄的第一站。
当然,秦明他们对这一切一无所知,他们只是拼尽全力的想要在这陌生的雪国里生存下去。
“王爷。”
营帐里,一盏孤灯摇曳着,秦明坐在案前拧眉苦思,一道纤弱的身影端着一只托盘走了进来。
她一走近,浓郁的肉香便飘了满室。
秦明疲惫的抬起头来,紧皱的眉头却并未舒展。
“你怎么起来了?身上的伤还没养好,快回去躺着。”
来人正是司徒静,那日秦明将青龙军化整为零,重伤的司徒静和来福便被安置到了这个目前来说最安全的黑鹰崖。
此时的司徒静显然还没有痊愈,虽不过是几步路,额头却已经渗出了豆大的汗滴,小脸也一片惨白。
“末将……末将没事……”
司徒静咧嘴笑了笑,将那碗肉粥平稳的放在了秦明面前的桌面上。
“从前在火凤谷,比这严重的伤不知道有多少次。末将命大着呢,死不了!倒是王爷您已经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快喝碗肉粥吧。”
说着便将勺子也摆放好,重新拿起托盘想要退下去。
“这些事自有人去做,你照顾好自己便可。”
对于这个再次救了自己性命的人,虽然知道她对自己的心思,可秦明终究还是冷不下脸来。
更何况如今的他也没空想这些。
至于吃饭,倒不是他身边没人伺候,无影一直隐在暗处,还有影卫扮成的近身侍卫守在他身边。
只不过他实在是没没胃口,龟缩在黑鹰崖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他们劫来的粮食总是有限的,其他将士又联系不上,万一戎狄大军重整兵马打过来,甚至是一鼓作气将他们逐个击破,他们才是真的要完了。
正想着,只听的“扑通”一声,秦明随即戒备起来,抬头去看却是司徒静摔倒在地上。
“司徒静!”
秦明大惊,赶忙上前将人抱了起来,大声朝外喊着:
“快来人!传军医!”
怀里的司徒静脸上丝毫血色都没有了,双眸紧闭,仿佛失去了意识。
然而在秦明看不到的角度,她的唇角却微微勾了起来。
只那么一瞬,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
司徒静的营帐离着秦明并不远,他却没有将人送回去只安置在了自己的营帐里。
毕竟眼下她生死未知,他也顾不了那许多了。
何况司徒静的伤本就是因为救他而受的。
很快,花白胡子的军医提着药箱赶来,一看到榻上的司徒静他的眉头便蹙了起来,三两步便冲了过去。
“糟了!伤口又裂开了!”
老军医惊呼一声,赶忙利索点解开司徒静的衣衫给她重新包扎。
若是平常,司徒静的伤口便是陆灵儿处理了,可眼下陆灵儿不在,司徒静情况危急,身为医者他也顾不得这许多。
秦明忙将头扭了过去,却还是看清楚了司徒静胸口染血的衣衫。
老军医不过片刻便将那伤口包扎好,而后便有侍卫上前将那染血的绑带收拾了下去。
“如何了?”
秦明这才将头扭了回来,老军医已经熟练的在写方子了。
“王爷放心,这女娃娃身子骨结实,没有性命之忧。只不过这次伤口好不容易才长好了些,这又重新裂开,怕是不利于愈合。切记不可再移动了……”
说完,他还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秦明,而后又很快垂下头去。
秦明显然并没有看到他那一眼,即便是看到了他也不愿意在此事上多想。
“有劳了。”
目送老军医离开,秦明站在原地愣了半晌。
回头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躺在榻上的人,他的眉头蹙的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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