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助教等的实在是不耐烦了,催促着他们进去。

    那肖赟倒是没有个性格干脆的,箍着赵别的脖子直接就进去了,只剩下的那几个人还在拉扯着做着垂死挣扎。

    铁门轰然坠下,紧接着朱门也关上了,里面黑成一片,待眼睛适应了片刻后他们才借暗光看清了里头的情景。

    正中间一窟瓮形座位上端坐着铜铸的菩萨像,形态自若,垂头悲悯众生的样子。

    肖赟见到了这地步也就松开了赵别的脖子慢悠悠地道“院里规定,这真武阁可是只进不出,只有到了阁顶顺着外阶下来。”

    赵别倚在菩萨像上打量着里头的状况,“我看你们那总教对你挺厚爱的,总不至于让你死在这儿,想来这也没什么危险的。”

    肖赟听言扬眉直接笑了,双手抱胸慢悠悠地问道“你知道上一个进这真武阁里头的人是谁吗?”

    赵别自然是不知道这些小事儿的,“是谁?”

    肖赟见他神色不变半点儿,知他是真不知道眼眸微眯,“你到底是这南阳城里的人吗?”

    赵别一副爱说不说的德行对着他抬眸看了一眼。

    肖赟胸口气结,随即眼眸微冷,唇角一扯,垂下的手聚了掌风过去,而赵别只是身形略微偏移,那股掌风就直接错过他打在了菩萨的莲台上。

    肖赟这掌风本就打偏了,且气力根本就不足,他这练气五级也真是够虚的。

    虽然修炼阶段最为直观,但赵别一直都认为自身手脚的武力也算得上是与之平分秋色,想当年他练气七级单挑筑基三级那也是赢得格外漂亮。

    赵别有些无语地看向肖赟。

    肖赟“......”

    肖赟在片刻呆愣之后气急咂舌,双腿微开,手上再次蓄......

    赵别就这么看着他,瞬间逼近至他的眼前,在他发力之前之内抵住他的手肘曲池穴处,将他的胳膊对折折下,而后按其曲池迅速向上,旋身至其前胸,用手肘朝着下腹重重一顶,紧接着这肖赟便瞪大了双眼,蓄起的真气就这么在五脏六腑泄了大半。

    赵别压着眼皮子提着他的腰身,没让他当场跪下去。

    其他人看得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赟、赟哥......”

    “你对我们赟哥做了什么!”

    赵别提着他的腰在他的后背拍了拍。

    “深呼吸,缓一会儿。”

    肖赟骤然发出咳嗽声,恨不得将心肺全部给呕出来,边咳嗽边出声,声音却哑的跟什么似得。

    “你他妈的、你他妈......咳咳......你大爷的......”

    赵别见他声音中夹了哭腔也是觉得好笑。

    “兄弟,体谅体谅我呗,我要不先下手为强不得被你这半点儿拿捏度都没有的攻击给误杀了,到时候你也有麻烦不是?”

    肖赟又咳嗽了几声,咳嗽的眼里闪起了泪花子。

    赵别一个眼神示意,其他几人咽着口水下意识地听他的意思过来将肖赟给扶住了。

    被扶着的肖赟抬头看着赵别,“你修为多少?”

    赵别不介意再回答他一次,“尚未练气,一级不到。”

    肖赟听完神色怀疑,倒是没有愤怨之类的情绪,反倒是有点儿探究还有......兴奋......

    赵别觉得这肖赟的性格倒还真是挺可以的。

    赵别大发慈悲地道“其实照你刚才的意思就是说这真武阁里头真放着要人命的东西,而那总教助教什么的也都知道,但照我看着阁底下倒是没什么,他们恐怕是猜定你们不敢上去,等你们在这阁底不吃不喝地待上两三天长长教训后,自然会有人进来将你们给带出去。”

    那几人听言之后神色都有些激动。

    “真的!”

    可谁知那肖赟直接卧槽一声。

    “他妈的居然要让老子在这儿不吃不喝地饿上两三天!”

    其他几人却难掩喜色地劝道“赟哥,饿上几天总要不上去送命要好的多,再说了就算不进这真武阁咱也起码得跪上个十来个时辰,这不也差不多么!”

    赵别猜想这肖赟气的恐怕不是那欧阳总教要让他不吃不喝地被关上两三天的事儿,而是等到两三天后自己要被人从阁低带出去的羞辱感,恐怕那总教的目的也正是要挫挫这肖赟的锐气。

    只是不管这肖赟是怎么想的,赵别是绝对不会就这么陪着他们在这阁底饿上两三天的。

    不管他们怎么闹腾,赵别直接抬腿就走。

    正被那几个兄弟安慰着的肖赟见赵别直往楼上走直接破口大喊,“你给我站住!”

    赵别踩着楼梯低头看向他,“做什么?”

    肖赟英朗的脸上唇峰微微上扬,带着坦坦荡荡的不羁与痞气,“你这是打算上去?”

    赵别将胳膊肘枕在扶手上就这么看着他,“怎么,想一块儿。”

    肖赟抬腿就过去,“小爷我给你个照应。”

    赵别“......”

    他还是第一次遇见比自己脸皮还要厚的人。

    这小子前途不可限量啊!

    肖赟还没走上来就被其他几个人给拽住了,“赟、赟哥,这个真不行!”

    肖赟直接将人给甩开,“都给我起开,要待你们自己待着......别扒拉老子!”

    他到底是将人甩开,然后直接攀着楼梯越身跳到了赵别的前头。

    剩下的几人相视几眼,竟然也咬牙跟了上来。

    赵别不得不再次审视了这肖赟几眼,问道“你爹当的官儿挺大的吧?”

    那几人那鼻孔出气哼道“你知道我们赟哥是谁不!”

    肖赟神色有些飘地抬着下巴看着赵别。

    赵别并不介意听他们绕弯子卖弄身份,神色掩不去懒意地顺着问道“哦,是哪位大人物啊?”

    肖赟的脸色已经有些沉了,偏偏那替他卖弄的人还毫不自知地接着显摆道“我们肖哥的父亲可是当今的一品相国......”

    “行了!”肖赟当即打断,反问赵别,“你叫什么什么名字?”

    赵别捻着腰上的死玉,“姓赵名颂年,字......单单一个‘别’字。”

    等着赵别反问自己的肖赟“......”

    “姓肖名随,字是单单一个“赟’字。”

    他既直接说了赵别也极其给面子地接着问了一下。

    “‘赟’是哪个字?”

    又有人看不下去了,直接道“自然是有‘文’有‘武’又有‘钱’的那个‘赟’,诶,你小子还能真不知道?装的吧你!”

    肖赟听了之后直接就朝那人的后脑勺上扇了一巴掌,当然不是为了赵别,而是最烦别人解释他爹给他取这个名字的寓意,毕竟这个“赟”字多少是有点儿舞文弄墨的意思,而谁不知道当今相国出身下农,加上他爹在朝堂多年的名声可谓是见风使舵,阿谀奉承,奸诈狡猾,两面三刀,这明夸暗贬的解释怎么着都让人不痛快。

    只是身居高位确实有身居高位的好处,起码在这南阳城里肖赟的身边儿总少不了奉承之辈,让他比起其他官家子弟活的痛快不少。

    不过照赵别来说这肖赟品性也确实是挺难得的。

    肖赟跟赵别并排走着,直接就将胳膊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诶,赵......赵别,你说你尚未开始练气,那你刚才在我身上是怎么使的?”

    赵别将他搭在自己脖子上的胳膊丢开,“其中缘由太过麻烦,说了你也不懂。”

    “嘿,”肖赟还真没见过几个对自己能有这态度的,“你爹在朝堂上官居几品啊?”

    赵别这才正视肖赟,心想虽然他那爹也不算是亲的,但坑也没有这么个坑法,他还想靠赵应崇拜出息了,让他能入得了这院儿里。

    “六品。”

    肖赟听言挑眉笑道“那你怎么着也不该对我这个态度吧。”

    赵别再次将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丢开,“我告诉你,别打我亲爹的主意,我可不想费那么大的工夫替他报仇。”

    肖赟往上多走了两步倒退着看着赵别,“那你说我要是动了你,你爹敢不敢找我报仇?”

    赵别身子虚,走几步身上就已经有点儿沉了,“敢不敢我不知道,但他不会找你这是肯定的。”

    肖赟一时间没能弄明白他的意思,正想问个明白的时候只见赵别眸中骤冷,引的肖赟脊背也跟着泛凉。

    肖赟声音也跟着谨慎了几分地问他“怎么了?”

    赵别身后的那几人连忙后退了两步。

    赵别站定,问道“你是练气五级,那他们几个呢?”

    肖赟下意识地道“刘延跟朱成俊是练气三级,剩下他们三个是练气二级。”

    赵别又问“你们之前说曾经有人出去过,那人是何等修为,出去后状况如何?”

    肖赟在意识到自己正在被指派询问本有些不大舒服,但看着赵别眼中的沉定,以及他眼底似乎沉淀下来的那种......威严,不自觉地又淡去了那种滋味儿。

    “筑基七级,出去后......整条胳膊全黑了,还带冒黑气儿的,听说是让鬼气给侵体了。”

    赵别再次看向肖赟这些人道“要不你们还是下去等着吧。”

    肖赟知道他对上面的情况知道了个大概,双手抱胸地扬眉看着他问“那你呢?”

    赵别目光沉定地看着他,随后直接越过他往上走。

    “命是你们自己的,想怎么样都随你们。”

    已经被拘了的鬼左右也危害不到十步,只是要跟他们打着照面走过这七层楼阁也不是易事儿。

    越往上阴气越发的重了。

    上了二楼站定,一整面墙的死玉就这么齐排挂着,少说也得有二百来个,上头倒是也有些空位儿,许是被死玉消磨干净后被取了下来。

    每块玉上头都挂着个满文木牌,用的应该是杨木之类的。

    那几人总算是松了口气。

    朱成俊撩了个木牌子在手里斜眼看了赵别一眼,“就这?”

    赵别朝着他手上的木牌子看了一眼,“你就不觉得你的手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吗?”

    朱成俊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手,吓得赶紧将木牌子松开,但此刻整条胳膊已经全然没了知觉。

    “你他妈的怎么不早说!”

    赵别拿起一个没什么水头的阳绿翡翠。

    那朱成俊目光审视,“为什么你就能碰?”

    赵别实在是懒得搭理他,仰头后退两步看着上方的东西。

    “要说你不是这院里的学生还大半夜在院门外边儿溜达,想来也不是打什么好主意,说起这出身就是这么一回事儿,有些人啊也就只配在大半夜里溜墙角,仗着点儿身上功夫还真把自己刚回事儿了......”

    肖赟本就对赵别对自己无视的态度多加不爽,如今听朱成俊这话也是听的心里爽利,只是这赵别却似是半点儿没受他这话的影响,退步专注地看着高挂在墙壁上的死玉,思绪极其深重的样子。

    肖赟这干什么都半瓶子晃荡的性子也实在是理解不了这有什么好认真的。

    朱成俊将话说的越来越露骨难听,其他几人见肖赟也是有意纵容的样子也开始一句搭一句地含沙射影。

    赵别脸上的神色却未变半点儿,沿着墙上的死玉挪动着脚下,就在靠近肖赟的时候目光才从墙上落了下来,抬手直接就将胳膊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两人搭着肩对视......

    赵别对着他歪头指了指那几个人,“烦,也不知道管管。”

    肖赟“......”

    将赵别上下打量几眼后,肖赟觉着这哥们儿还真是可以啊!

    朱成俊那几个人看着两人勾肩搭背的样子嗓子里噎着了。

    肖赟双手抱胸挑眉,问他“你刚才看什么呢?”

    赵别再次仰头看着眼前的死玉,“你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吗?”

    肖赟自然知道这死玉的作用,“不就是城里被收的那几个邪祟的意念消的差不多了,被人压在了这些死玉里头么。”

    这京城里的邪祟......

    赵别直接就冷笑了一声。

    东瀛浮云岭的天寺长老会是这京城里的邪祟?

    肖赟被他眼中的阴厉搞得有些脊梁泛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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