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随云她现在虽没死,但也没算活着。”

    明烟的哀惋幽叹的声音,恍若一盆寒心凉水,将云羡从头到尾淋了个透。

    云羡猛的回首,另一只手微微攥起,怔然的看着明烟:“什么意思?”

    当下明烟便将当初周小涟所做的事情告诉了云羡,并叙说了柳随云的情况。

    明烟轻声说道:“事情就是这样,随云现在一直处于沉睡之中,根本没有醒来的征兆。”

    云羡闻言,眸光微微颤动,或许是因为渺儿姐也是处于沉睡。

    他对于沉睡这一点,已经多少起了点免疫。

    那一瞬云羡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是沉睡了就好,至少随云还活着,一定有办法让她苏醒的。

    可是云羡转念一想,转眸看着周小涟,内心忽然变得无比复杂。

    周小涟抿嘴一笑,眨了眨眼睛:“师尊不用谢小涟哩,这是小涟该做的哩。”

    “只是小涟不知道随云姐姐什么时候才能真的醒过来哩。”

    云羡右手轻轻抚摸周小涟的脸颊,感受着手心的柔软,眼中却满是心疼之色。

    周小涟扬着雪白的下巴,露着笑颜感受着云羡的温柔,没有丝毫的排斥之意。

    云羡缓缓开口,艰涩的问道:“代价是什么?”

    周小涟脸上的笑意瞬间散开,目光怔怔的看着云羡,出现了短暂的恍惚。

    周小涟绿眸闪耀,她能感觉到云羡内心的心疼与愧疚。

    周小涟不由得鼻尖一酸,摇了摇头:“小涟没付出什么代价哩。”

    云羡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了一分,又重复了一遍:“代价,是什么!?”

    周小涟咬着下唇,垂下螓首不愿意说。

    云羡望向其他人,眸光剧动,沉声问道:“你们知道代价是什么吗?”

    明烟微微眯眼,轻轻摇了摇头。

    潇禾就更不知道了,他也是最近才听说周小涟救了柳随云的事情。

    王梓桐看向周小涟,轻叹道:“柳玄和我都问过了,但小涟自始至终都不肯说。”

    “后来我们见她没有什么奇怪的情况发生,也就没有追问下去的打算了。”

    云羡重新看向周小涟,声音无比之低沉:“小涟,若你还当我是你师尊,就老实告诉为师,这代价究竟是什么?”

    周小涟抬起螓首,绿眸里闪耀着复杂之色,小嘴微张,又是闭合。

    云羡眼色柔和下来,温柔的捧着周小涟的半边脸颊,声音轻柔若梦:“你说过,会听师尊话的。”

    “可是现在为师问你事情,你都不肯说,小涟觉得,这是听话吗?”

    周小涟轻叹一声,水唇微启,溢出了两个字:“生命。”

    两个简单的字,亦没有周小涟的“哩”字调调。

    却如同一把雷锤狠狠砸在所有人心间,震荡起一阵轰鸣。

    空气在那一瞬似被雷鸣凝滞了一般。

    所有人的脸上都浮动出一抹惊色,最后惊色逐渐转变为深深的复杂之色。

    云羡内心重重的一颤,竟有了刹那窒息的感觉:“以命换命?多久,几年?!”

    周小涟既然说出来了,也就不会再隐瞒。

    周小涟仿佛看开一切般,云羡问什么,她就乖乖答什么:“二十年哩。”

    王梓桐惊呼一声,玉手遮住红唇,美眸中盈动起层层水雾:“小涟”

    明烟眸中也闪过一丝惊颤之意,看着周小涟,目光中满是心疼之色。

    云苓儿从云羡口中已经得知了关于柳随云的所有事情。

    原本她还在为柳随云活着的高兴表情,也逐渐凝固了下来。

    周小涟看着众人的目光,小小的脸上笑颜展开:“小涟拥有生命之力,生命力也会随着时间慢慢恢复的哩。”

    “而且呀,随着实力的提升,能活个好几千,好几万年都没什么问题哩。”

    “短短二十年而已,根本不算什么代价哩。”

    周小涟垂下螓首,眼角溢出一滴晶莹的泪珠:“不要这么看着小涟哩,多不好意思哩。”

    她的生命之瞳,除了潇禾因为比她自身实力高无法看透外。

    云羡、王梓桐、明烟的心里,周小涟都能感觉他们对自己的心疼和无尽的愧疚。

    哎,就是怕说了会这样才不说的哩可恶的师尊哩,非要问!

    云羡声音微微沉下,轻轻摁着周小涟的肩膀:“小涟,像这样的生命之力,你催动了几次?要说真话。”

    周小涟盯着云羡无比认真的双眸,那绿眸也是露出了无可奈何之色:“四次了哩。”

    众人心间再遭一雷锤:“四四次?!”

    周小涟徐徐说道:“当初风伯伯瞒着周天救下了小涟一家,但小涟的爹娘却已被周天的人造成重伤。”

    “哪怕最后伤口养好,生命力也所剩不多了,小涟对爹娘各用了一次,然后就是随云姐姐。”

    云羡微微一怔:“还有一次呢?”

    周小涟努力回想,才缓缓说道:“还有一次在小涟很小的时候,那个时候生命之力才刚刚生成。”

    “为了复活周诗翠使用的,不过当时周诗翠被撕成了碎片,小涟努力了,但是没办法复活。”

    云羡目光猛的一颤:“风青寒他一直都知道你拥有生命之力?”

    周小涟轻点螓首道:“是的哩,所以,风伯伯没让我们死,这也是很重要的一点原因哩。”

    云羡摁着周小涟的肩膀微微用了力,咬牙问道:“一共耗了多少生命力?”

    周小涟绿眸闪动,低声道:“六十年哩。”

    说完周小涟又是笑了起来,歪了歪脑袋:“师尊哩,不用担心小涟,小涟不会有事的哩。”

    云羡深吸口气继续问道:“如果为师猜得没错,一直只能保持着十二三岁的模样,也是因为这般的代价,对吗?”

    周小涟娇躯微微颤动,眸光似梦似雾,轻轻点了点头。

    明烟眉头一皱,似想起了什么事,朝着周小涟忽然问道:“小涟,你今年到底几岁?”

    周小涟眨了眨绿眸,脱口而出道:“十八岁哩!”

    明烟轻轻摇动螓首,语气轻缓:“不对,若你十八岁,柳玄的年龄不可能比你大。”

    “当年的狸猫换太子事件,分明发生在你们一家被周天喝令灭门之后。”

    “柳玄明明才刚出生,而当时肯定已经出生的你,怎么可能会比他小?”

    云羡也开始疑惑的看向周小涟,经过明烟的提醒,他才注意到这一点。

    周小涟嘟了嘟嘴,气呼呼道:“好啦好啦,小涟真实年龄确实比柳玄大。”

    “但那年小涟给爹娘施展生命之力后,就陷入很长时间的沉睡了哩。”

    周小涟小手轻点下巴,似在思索:“小涟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醒来之后,身体发育到十二岁就不长了哩。”

    “所以算起来,小涟清醒的时间,就是十八岁哩!这是没错的,小涟就是十八岁哩!”

    明烟眸光闪动,没有再反驳,对于周小涟的神奇,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云羡蹲下身子,目光平视着小涟,声音带着一丝朦胧:“为师对你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这样的师尊,还真是不称职,拜师以来,一直都没教过你什么,还经常欺负你,对不起呀小涟。”

    周小涟连忙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没有哩,跟在师尊身后,很有安全感,而且师尊帮了小涟很多了哩。”

    周小涟看着云羡低落的情绪,又是娇声说道:“师尊不要摆出这样的表情哩,那小涟再跟师尊说一个秘密好了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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