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是这么奇妙,而作为一个习惯了自欺欺人,或者说自我麻痹的人,当太多东西冲击到一起的时候,他还真的会变得莫名其妙。

    比如此刻的李子沐,一次次的寻找着借口麻痹自己,让自己自以为已经成长,已经变得勇敢无畏,其实他的内心,至始至终都是渴望活着的,可是当自己真的活了之后呢?

    不知不觉间他又选择了回避!

    真的是不想活着吗?

    或者说,只是因为他不想让‘人’觉得他自私自利,更或者,他只是不想在回到那个待了一千八百年的地方。

    于是,莫名其妙的他,为了莫名其妙的前世,也为了莫名其妙的自己,他只能莫名其妙的自私自利的规避眼前的一切。

    不是因为懂了,而是因为自以为的要担当,却忘接了主次,更或者说:我忘记了重新开始的意义!

    可是,他毕竟也是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又或者说他从来都未曾长大过,对于这未知的一切,满是好奇的心是难以磨灭的。

    于是纠结了许久之后,又或者只是片刻,归避前世之后,作为一个初生的婴儿,最终好奇的他回归了。

    慢慢的,李子沐睁开了眼睛,看着四周优雅精致的设计,尤其是那份说不出温柔清新,很显然这是一个女子的闺房。

    而很快的,他就意识到,这里似乎是今生母亲的闺房,纠结尴尬了许久,看着充满生气与欢快气息的卧室,看着床上那个脸色显得极其苍白却忍不住伸手抱起自己的女子。

    李子沐的心里…只剩下了说不出的一团纷扰。

    “怎么会这样?”

    纠结了许久,挣扎了许久之后,就在李子沐只来得及在心里感慨这么一句,自己的身体就被一大块兽皮包裹,很快的人也在天旋地转之后来到了外屋。

    至于为什么会只是这样的五个字,其实李子沐也不知道!

    毕竟,说不惊讶是假的,毕竟自己出生了!

    可是出生了不错呀!

    为什么会有记忆?

    这不应该是重生吗?

    可是,自己确实是刚刚出生的婴儿!

    有惊喜,可是记忆却是原罪,毕竟它存在,自己就不能不当做不存在!

    因此,说是惊讶,其实里面最本质的或许是质疑,是对无法摆脱的记忆,一种无奈的挣扎!

    外屋人更多,熙熙攘攘的一大群在自己出来之后反而安静了下来。

    只是每个人脸上的表情似乎都不一样,或许说,此时的他们是各怀心思,显然,他们是有所掩饰的。

    只是这一切与李子沐无关而已,不管是不想管还是作为一个初生婴儿,这一切都自然与其无关。

    在李子沐还未好好打量一下四周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兽皮又不见了。

    在他还来不及遮羞的时候,自己的身体就掉进了浓浓的浆液之中,而一股浓重的草药味伴着血腥味,更是让李子沐忍不住想要呕吐。

    紧接着,他感觉到全身如同烈火焚烧一般,从外到内,从皮肤被撕裂到骨肉被腐蚀,到五脏六腑消融而后生长,他都能清晰的感觉到。

    只是他并不觉得这有多痛,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承受着巨大的洗礼。

    是洗礼,虽然李子沐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是这样的感觉,但是这与自己在地狱的后期是极其相似的。

    在地狱里,后期每经历过一次灵魂被肆虐之后,他就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在被撕扯、吞噬,虽然这个过程苦不堪言,但是当再生的精神力变得极其凝实、强大之后,他就知道自己在成长。

    而这一刻,每当那浓稠的液体侵袭全身之后,他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变强,那是细胞分裂、侵蚀之后,新的细胞快速分裂成长之后变得更加坚韧、强劲之后的自我感觉。

    他相信自己的感觉,因为这是那一千八百年告诉自己的道理!

    因此,这就是李子沐称此为洗礼的原因。

    只是这种层次的洗礼对此时的李子沐来说无疑是挠痒痒,毕竟自己前世就听人常说,灵魂上的痛苦才是真的痛。

    如今,他也只能无语望苍天,心中只有一句淡漠的话语——古人诚不欺我!

    不过这一刻的李子沐在这浓稠的液体之中还是有收获的,毕竟这浓浓的刺激让他不再觉得天旋地转,自己就像是一叶浮萍,更不会觉得这一切都是虚幻。

    一切既已成事实,那么自己是真的投胎转世了?

    慢慢的,李子沐开始变得沉默,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冷漠。

    是的,这一切在李子沐的眼中是未知而又陌生的,所以起初会好奇,可是当好奇消散之后,尤其是当确定自己已经有了新的人生之后,他的心再次苏醒了。

    当前世扑面而来,尤其是想到前世种种的亏欠,想到自己刚刚对这里充满了好奇,不由自主的,他觉得自己负心凉薄。

    因此对于一切,他自然变的漠不关心,而此时他唯一能做的,或许也只是空想。

    而事实证明,若一个人的生活只剩下胡思乱想了之后,那么,要么他疯了,要么他把自己逼疯了。

    就好比此时的他,又忍不住的开始了自我谴责一般。

    尤其是那句:忘记历史就等于背叛,犹如刻骨噬魂般吞噬着自己。

    …….

    看着鼎中一脸平静的婴儿,这一刻的众人却不能沉默了,很快的众人交头接耳的讨论了起来。

    毕竟这一切真的太奇怪了,怎么不让人感觉到莫名其妙。

    眼前的婴儿,也就是李子沐,他确实让人觉得奇怪,因为所有的孩子不管是天生强大之体,还是凡体肉胎,在如此浓郁的药浴之中,多少都会有所反应的,不说嚎啕大哭,最起码也会左顾右盼,有所动作,准确的说应该是挣扎。

    可是眼前的孩子呢?

    从出现的那一刻一直到落到鼎里面却不曾有丝毫的反应,而那眼神,仿佛一个挣扎于生与这个世界一般,对一切都是那么的冰冷而又淡漠。

    而且,最让人感觉到不安与奇怪的是刚刚府长抱着他时看到的那一个眼神。

    空洞而孤寂,只是一眼,便让自己仿佛陷入了无尽的绝望与黑暗之中,这一切是那么的让人不解,又是那么的让人觉得压抑。

    当然,这一切并不是李子沐的错,毕竟回避是有的,但眼神如此,则要归功于那灰暗的十八层地狱。

    “把那些药材也加进去吧!”

    终于,那个狠心把刚出生的李子沐丢进鼎力的中年男子再次开口说话了,他看上去有些祥和,眼神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溺爱。

    只是这一刻,他也不免显得有些失望,于是久居高位的气势隐隐浮现。

    当然,或许真的是因为久居高位,眸子中若隐若现的锐气渐渐锋芒毕露,不禁让人感觉到其人的铁血与冷酷。

    看来他的心,已经掀起了波澜,毕竟眼前的婴孩牵扯到的因果太大了,大到从一开始的不敢相信,到后来的满怀期待。

    只是到了今天,当一盆冷水泼下来,可以说,他感觉到自己的心都被冰冻了。

    毕竟,眼前的孩子若是废了,那么,那么大的因果带来的后果,又岂是他能承受的了得。

    因此,那怕极力的压抑着,他的心终究难以平复。

    否则,他又怎会忍不住的变得冷硬。

    “啊!这…府长,我担心娃儿的身体承受不了呀!”

    “是呀,看看,皮肤都裂开好几回了,你看着浴桶里,都快变成红色了,要不,就这样了吧!”

    终于,听着府长的话,一旁拿着药材的老者忍不住双手有些颤抖。

    ‘太残忍了,他才是个刚出生的孩子,就这鼎里的药浴,一般十来岁的半大孩子都忍不住大吼大叫,可是眼前的孩子,怎么就能如此平静的承受,而且,还将承受更加残忍的洗礼呢?’

    想着,老者一阵心疼,毕竟是个医师,医者父母心,这么小的孩子,他还真的下不了这个狠手!

    可是关于眼前幼儿的一些传言他还是知道的,所以对于府主之言他又觉得合情合理,毕竟牵扯到那样的家族,若不能出类拔萃,最终不仅危及到眼前的婴孩,更有可能赔上整个血府。

    而对于府长李铁龙来说,他又何尝下得了狠心呢?

    李铁龙,下等血府、铁狼府府长,也可以说,他就是这血府的主。

    可是对于眼前鼎中的婴儿,他也有着太多的无奈与悲伤。

    婴儿的父亲是他的二子李昊然,在大小血府之中,那可以说就是一个天才一般存在的人物,在之前的三十年,他一直都是自己的骄傲。

    毕竟灵、体双修,十岁练血、练气都是小圆满,十五岁圆满,二十岁大圆满,二十二岁突破大圆满进入炼体淬骨境、练气筑基。

    这对于天启大陆来说可能算是资质平平,更或者说资质太差。

    但是对于天启大陆之下,天仪王部之下,金鳞候部之下,辞优将部之下,墨狼兵部之下的下等血府来说,确是极其不可思议的。

    尤其是作为下等血府,这些年可是除了自己就这么个儿子达到了淬骨境,岂能不天才。

    更重要的是,李铁龙当年可是到了四十岁的时候才侥幸跨过淬骨境,而且这二十多年更是未曾寸进,对于血府突然出现了这样的一个人才是何其的不易。

    而这么年轻就跨过练血境进入淬骨境别说是铁狼血府,就是其他的下等血府,更或者说中等,上等血府都是少之又少极其珍贵的存在。

    可是,谁都未曾想过,突破到淬骨境的李昊然竟然想要远行。

    虽有万般不舍,但是李铁龙也知道,儿子这样做是对的,毕竟修为如何,只有走出去了才能知道,而想要将来守住一方血府,没有足够的阅历也是不行的。

    只是,这一走数十年,回来时候虽然又提升了两个小境界,明显的到达了大圆满隐隐要突破的样子,可是还是让人能感觉到其的柔弱。

    毕竟身体重伤带来的是强大的体魄基本被废,丹田气海也严重受损,这…怎么看也都是废人一个而已。

    还就是下等血府最为无能为力的地方,毕竟在兵部、将部来说,这虽然看似严重,但是有些丹药,甚至只要大能出手,这根本就不算是伤。

    但是作为下等血府,那怕是作为血府府长李铁龙的儿子,这却依然是不治之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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