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通。

    阮雪音试图转脑子,愈加混沌。不通。

    除了上官宴没人知道她要来。只可能是他。

    不对。

    那壶酒早先放在西侧几上,若非自己要喝,又发现原本上官宴在喝那壶已经空了,根本不会去动。

    所以更可能是有人准备给上官宴的。却被自己喝了。

    图什么?

    这里是青楼,何须使这种手段?

    她脑子稀里糊涂地转,忽觉得整个人腾了空

    是上官宴,正拦腰抱着她经帐幔往西侧床榻边去!

    浑身发软,挣扎不能,呼吸亦局促,她尽全力冷了声:

    “暗卫就在附近,你”

    “暗卫就在附近,但你这副样子已是呼救为艰。我若真要做什么,水到渠成。”

    他步子更快,至榻边将她放下。对方兰芷之气混着酒气传进鼻息,有些难耐,腹开始酸胀,她用力攥锦被。

    上官宴转了身。

    “找药还是找大夫。”她颤声问。

    “自然找大夫。谁知道你中的什么。”他往外走。

    越来越难受。她咬牙关,心下忽动,费九牛二虎之力抬一侧胳膊对着手腕开始嗅。

    混沌更甚,几乎连嗅觉都失了灵。

    上官宴已经疾走出好一段,听她没了声,又急转回来,“这在做什么。”

    “你且凝神细嗅,”声音颤得厉害,阮雪音勉力去稳,得断续,“我周身,可有什么不寻常气味。”

    她眼里盛了三月烟雨,两颊潮红却如艳阳下春桃。上官宴失神一瞬,沉声道:

    “脸别过去。”

    不明所以,又隐约明白,而事已至此,除了信他别无办法。

    她攥锦被更狠,偏头向里侧。

    他该是俯身下来在嗅。

    她双腿整个蜷起来,强忍着稳住身子纹丝不动。

    “有种奇怪的花香。”半晌,他开口,气息喷在她脖颈间。

    “是不是,”断续而夹杂了沉重气声,越来越软,快要没法听,“有点像苏合香。”

    上官宴自己也用香,更别苏合香是常用香。他凝神再辨。

    “是。”

    阮雪音心沉。

    “除非你认识白国宫廷医者,否则不用找大夫了。”气若游丝,更似春莺呜咽。攥着锦被的指节分明惨白,又从深处漫上来嫣红。

    “不认识。”上官宴已经站直,居高临下看着她。

    “出去。”阮雪音道。

    “这东西能自己忍过去?”

    不知道。秘药不为书载,她识得凤凰泣不过因为老师教了。她还亲手为七尾团花剪过枝。

    此药依据用量不同,药效相异。纪晚苓那次该是用得重,所以直接失了大半意识。

    自己此刻显然相对轻,所以意识尚存,身体反应亦大。但久不得解,还是会失却意识,至于能不能强行忍过去手机端 一秒記住笔\趣\阁→.\b\\\\.\\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意即陷入昏迷后药效会否渐渐消散最后自己醒来。老师没。

    豆大的汗珠自鬓间坠落,念头纷然不过瞬息。眼见榻上人整个蜷起已不成样,上官宴蹙眉,“不能忍就明白,认识不认识,是个医者总拿得出些缓解之法。”

    “牡丹皮五钱,白茅根四钱,茵陈两钱,地莲子八钱,独活八钱,无邪十钱...”她声音愈低,呜咽声重,最后几味药材上官宴几乎是耳贴耳在听,完全陌生的名字,听得模棱两可连蒙带猜。

    “自无邪开始往后的几味最要紧,但应该找不到...有几味用几味吧...煎汤...”她完,偏过头朝里,眉眼拧起来。莫几味,此方但凡少一味便不顶事,剂量有误也不顶事,不过死马当活马医。

    上官宴起身复往外,隐约听她又低声了句什么。

    三个字。

    像是顾星朗。

    他疾步快走推门,推门之际已经扬起了嗓子。

    没唤出来。

    甚至门都只被推开了一条细缝。

    外间寂静。

    身后房间深处榻上的人开始浅哼。

    该是以为他出去了。终放心哼出来以作缓解。

    隔着门缝,上官宴眯眼从上往下一层层看。纱幔依依,酒盏晶莹,瓜果安放在琉璃盘中正水灵。

    只是无人。时近傍晚,色尚明,青楼的一日还未真正开始,人本就不多。

    消失的是那些女人。

    再轻推,门缝变宽些许,他抬半只脚准备往外迈。

    若起过冲突,无论如何都有响动。凭他耳力,先前再是因为阮雪音起症候无暇顾它,也不会全没听见。

    他收回脚。

    壶中有药,致人忘情而纵欢。

    为什么。

    他关上门,返身回榻边。

    满目狼藉,榻上人裙衫已乱,精巧锁骨并半圆肩头露出来,莹白肌肤之下绯色不断上涌,晕成一片如水的霞光。

    她闭眼蹙眉深浅出声,双手胡乱摸索,神志已然不清。似乎感觉到有旁的热气覆过来,她无意识去抓,

    “顾星朗…”

    柔极而近媚,叫人心弦颤血气涌。

    那子这种时候叫她什么?上官宴不知,思忖一瞬,凑至她耳边哑了声道:

    “我在。”

    如临大赦,她突然缠上来,软而韧而无处不在。上官宴一僵,极力稳住心神,默念了三遍逼不得已身不由己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伸手至阮雪音腰间连揉带捏一掐。

    后者高哼出声。

    够长够响,足以让外面人听到。

    然后怎么办?

    要让她持续出声,总不能一直掐腰。就这么两把嫩肉经得住几次掐?他转头盯远处合上的门。

    最后她喊破了嗓子不得纾解,而还没将人引出来,才真正要命。

    细声不断,绵软破碎,上官宴低头见她起伏款摆,吞咽一口心道那子调教得好啊。再这么下去恐怕真会出事,坐怀不乱四个字从不在他上官宴的词典里。

    遂一咬牙将锦被拉起来一大截,裹粽子般将人包了,只露出脑袋让她声音能不受阻隔仍往外飘散。

    自然挣扎得厉害,一张脸惨白而潮红。他不忍心看,主要还是怕看了忍不住,再次转头盯门,同时自己低低出声。

    这类动静他驾轻就熟,张口就来。

    实在折磨。声是假的,锦被中人濒临崩溃却是真的。

    声声入耳,他也有些崩溃。

    房门紧闭,还没有人进来。

    究竟几个意思。上官宴心头火起,整个人都火起,以至于那些佯装腔调也带了怒。

    便在这时候听得极轻响动起于微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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