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一路跑一路想,该怎么跟师父交代,很快就到了魏家门口。

    魏天成在门口踱来踱去,很是焦急。

    江离躲在旁边看着他着急的样子,没敢贸然进去,惭愧无比。

    “老爷,夫人,江离回来了!”

    管家看见江离,连忙报喜。

    “哎呀,你这孩子,一夜都没回来,可把我们急死了!我还派人到城外找你,人家说你吃完饭就离开了。”

    “快进去看看你师娘吧,她担心你,一夜没睡。”

    江离听完更是愧疚,自从来了魏家,师父待他不薄,师娘更是拿他当自家孩子对待,这次他自己都觉得过分。

    魏夫人一见他进屋就走到他面前,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确定没发生什么事。

    “你这一夜到哪儿去了?我们这里不比无央城,无央城有几位道长坐阵,妖怪不敢胡来,雪城不远处就是妖界,虽然这些年还算太平,但指不定哪天会有不安分的妖怪出现,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叫我们怎么能安心?叫我们如何向你爹娘交代?”

    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下来了,她扶起袖子擦了擦眼泪。

    “对不起,师父师娘,害你们担心了,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江离内疚地说道。

    “好了,不要说些吓他的话,回来就好,你一夜没睡,快去歇着吧!”

    “你昨晚在哪里过的?”魏夫人还在担心他,接着问他。

    江离想了想,还是告诉他们吧,免得他们总担心,就是钱的事不能跟他们说,回头自己再拿钱给师父就行了。

    “昨天夜里,我在回来的路上,碰见地上躺着个老人,他喝醉了酒,没办法回家,我怕他冻死,就把他拖到一个破庙里,可能是我太累了,竟然在那里也睡着了。”

    “那人不是街上的老酒鬼嘛!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来了有一阵子了,每天挨家讨酒喝!”

    魏天成显然是知道这人。

    “不清楚,昨天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他,应该是他吧!”

    “我听说那老先生怪异的很,你以后还是不要跟他有来往,知道了吗?”魏夫人担心江离的安危,嘱咐他道。

    “我知道了师娘,都是我不好,害您担心一夜,您快去歇息吧!”

    魏夫人回房了,魏天成也到厅里看病人去了,他们也没问钱的事,江离回房间拿出他的私房钱,交给师父,说是昨天那病人给的,魏天成也没多说什么,就叫江离帮忙看病人。

    到了夜里,江离辗转反侧睡不着,脑海中一直念念不忘昨天的画面。

    “这老头不会又像昨天夜里那样吧?”

    “还是算了吧,老实在家呆着,免得师父师娘担心,明天早上再偷偷去看看。”

    这天夜里,江离到很晚才睡着,他一直放心不下那老头。

    第二天天刚亮,江离告诉师父说去采点药,带了点吃的就走了。

    他来到那个破庙里,没见到老头,内心正失落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小鬼,你找我啊?”

    老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给你带了点吃的来。”江离从怀里掏出几个包子来,还热乎着,递给老头。

    “你小子把我的话当真了,还真的给我送吃的来了。”老头接过来就大口吃起来。

    “你昨晚没去讨酒喝吗?”

    “怎么?你怕我冻死啊?昨天拿了你的钱去买了酒菜,吃饱喝足,睡到现在,刚刚才起来方便。”

    “小鬼,你还有没有钱?”老头说着露出诡异的笑容。

    “我一个孩子,哪儿还有钱,昨天那都不是我的钱,还有,我有名字,我叫江离,以后不要老是小鬼小鬼的叫我!”

    “嘿,还知道生气了,我就叫你小鬼,你也可以叫我老鬼,老酒鬼,别人都这么叫我。”

    两人都有些生气,气氛有些尴尬。

    “昨天回去,我师父师娘都担心死了,担心我被妖怪害了,我师娘更是一夜没睡。”

    江离有些惭愧地说道,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明明昨天还答应师娘以后不跟这老酒鬼来往,今天一大早就像着了魔一样过来找他。

    “我问你,那魏家那么有钱有名望,这么在意你这个小子干嘛?莫非你小子家跟他们家关系不一般?”

    “没有!”

    江离就把自己在苍山上救魏无忧以及如何会来到魏家学医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老酒鬼。

    “原来如此,这样看来,魏家还算是有点良心。”

    “你过来,给我看一下。”

    江离也不知道老酒鬼要看什么,胆怯地走过去。

    老酒鬼抓住他的手臂,他感觉到有一股力量进入体内,他的手臂顿时有如火烧一般灼热。

    “嗯,确实不适合学法术,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老酒鬼自己嘀咕道。

    “哎呀,已经过去半天了,我得去采点药,要不然回去晚了,又要害他们担心了!”

    “你今天晚上不要再去讨酒喝了,这么冷的天,哪天冻死在路上也说不定,明天我再拿些吃的来,你等着我。”

    江离说完就走了,老酒鬼看他走远,在那儿喃喃自语。

    “臭小子,还学会管我了!”

    这天夜里,老酒鬼照例去讨酒喝,只有一家酒馆施舍了他一点酒,都不够他喝醉的,夜里很冷,他踉踉跄跄地回到庙里就睡着了。

    江离隔天早上又来到庙里,看见老酒鬼躺在角落里还没睡醒,内心很是欣慰,昨天夜里他又担心老酒鬼,怕他冻死。

    “小鬼,又来给我送吃的了,我来看看今天吃什么!”

    他们边吃边聊,江离告诉他,昨天都到哪里采了些什么药,老酒鬼向江离埋怨着昨天没讨到酒喝。

    江离渐渐地了解到自己的内心,也知道了为什么这么喜欢来找老酒鬼说话。

    虽然在雪城的这几个月,这里的人都对他很好,但师父师娘就像是自己的亲父母,他对他们更多的是敬畏之情,而老酒鬼对于他来说,是除了他的妹妹江如雪,算是这世上第二个可以敞开心扉,畅所欲言的人,既像亲人,又似朋友。

    江离就像这样,经常偷偷地给老酒鬼送吃的,他经常早上出门,晚上带药材回来,有时候也替师父出诊,所以魏家人也没觉得他有什么异常。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来年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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