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菀灵显然已经有了自己的见解。
很明显，她已经连夏心妍的话都听不进去了。
夏心妍作为一个历经过诸多毒打的存在，很多话在苏离听来，的确是一针见血的。
可惜伏菀灵不肯听，也听不进去。
很多时候，人之所以后悔，便是因为在当下的岁月里，却并不懂得一些因果。
等真正的懂得了，却再也没有机会去改变了。
夏心妍神色有些复杂，美眸之中多了许多遗憾乃至于沮丧之色。
但是她却也很快收敛情绪，轻声开口道：“罢了，此番因果，一切皆会在你将来再次的于你心中呈现，并考量。
而眼下，你已经完成了这种道韵上的蜕变，也如极尽铅华，也已经完全有资格成为一域之主了。
既然如此，主宰整个言灵种族，成为整个言灵种族的族主、圣者，也是不在话下。
那么，按照我们当初的约定，一旦完成了这般因果之后，你就需要承担属于你该承担的那份责任，信守那份承诺。
如今，那一份承诺，你又可否还记得？”
伏菀灵闻言，倒是很平静的点了点头，轻声道：“当然，曾经的约定，如今半点不曾忘记。”
伏菀灵直接正视了这个问题。
这让夏心妍略有担心的心完全的放松了下来。
只要伏菀灵信守这份承诺，那么事情就还并不糟糕。
夏心妍道：“那你现在，可以践诺了。”
伏菀灵略微沉思，目光复杂的看了苏离一眼，随后便收回并投注到了夏心妍的脸上。
沉吟了片刻之后，伏菀灵开口道：“其实，关于那个秘密，实际上也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而曾经，我已经以言灵之法，将其记录在了言灵之希望光源之中。
只是那希望光源，你也知道在哪里。
你自己去拿，然后吸收之后，就可以知道了。”
“至于说具体的情况，你莫要询问，也无需探寻，即便是你用强，我也是绝不会说的。”
“你只需要知道，在那希望光源之中，有你所寻找的答案，就已经足够。”
伏菀灵说着，转过身，没有再次面对夏心妍。
但是这一刻，伏菀灵的身边，却出现了一道淡淡的涟漪。
涟漪扭曲之后，其中呈现出了一团光。
一团非常刺目却也非常漂亮的、色彩斑斓的光。
光整体呈现出白色，偏向于柔和，但是光源内却色彩绚丽，白色之中蕴含着神秘而离奇的七彩色，整体看起来又像是融合光一样格外的雪白和柔和。
这一切，非但并不矛盾，反而给人一种造化神奇的错觉。
这一团光，蕴含着一股强烈的沁人心脾的气息，便是看一眼，就会让人觉得灵魂安定，心旷神怡。
这一团光出现之后，夏心妍毫不犹豫的将其吸收了过来，然后抬手汇聚于手心，接着朝着她的眉心轻轻一拍。
“嗡——”
随后，这一团光很快便没入到了夏心妍的眉心之中。
接着，夏心妍的美眸明显又一刹那显化出了时光、岁月的沉淀气息，仿佛刹那之间，历经了过了千百世的轮回与新生。
只刹那，如同万年的因果加持一般。
苏离有所留心。
可依然是这瞬息之间，夏心妍的美眸恢复了正常，接着她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显然这时候已经将那一团光中蕴含的因果了解透彻了。
这因果是什么，苏离这边是完全不知。
但是苏离却明白一件事——在时间轴中，就如同一个圆，诸多因果，都是在无止尽的轮回，以及在轮回之中发生一定的变化。
如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一样。
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将来必定还会再次发生。
而如今发生过的事情，过去或者未来，未必不会再次发生。
苏离沉思之间，夏心妍却已经惊呼开口，神色凝重道：“不好，苏大哥我们必须立刻走！”
夏心妍显然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一抬手，竟是释放出了一艘无比古老、恢弘霸气的金色战船来！
看到这一艘虚空飞舟般的金甲战船，苏离大脑一片轰鸣。
在这之前，苏离无比清晰的判定出了一个道理——幽冥船对应下层，枯骨战船对应中层，而金甲战船若是出现吗，对应的必定是上层！
所以，此时这个‘十万年前’是真正的上层因果？
他无意之间牵引到了这样的一份因果里了吗？
苏离的心微微急促了几分，以他静心的状态和万道至尊的状态，也微微有些失控。
这时候，苏离才意识到，为什么这时候的伏菀灵会这么强。
为什么这时候的夏心妍同样这么的强。
这里……
十万年前。
已经和上层有更密切、紧密的关系了吗？
那么，这一次会遭遇什么？
苏离念头闪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这时候，他很清楚，他需要应对什么。
此时，夏心妍掌控金甲战船之后，直接摧动。
接着，一股浩瀚的蕴含轮回镜的轮回之力席卷苏离，将苏离直接带入了金甲战船的内部虚空。
之后，金甲战船如打开了某种古老的禁制，竟是直接衍化出一道奇点，穿透无尽虚空，脱离了此地，直接就消失了。
剩下的言灵天女伏菀灵，则是如没有感应到这一幕一样，还在思虑着她自己的一些事情。
“最终的结果，终于要呈现了吗？”
“雷炎帝，你是否又还会一如既往？”
言灵天女凝视着远方未知虚空之下，那无尽扭曲的碧绿色的湖水，喃喃自语道。
“一如既往的事情，又能如何呢？天女若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的话，不论雷炎帝将来化作什么模样，也终究不会有什么变化的。”
言灵天女伏菀灵身边，出现了一道绵长的幻影。
幻影闪烁着汇聚到了一起，形成了一个风韵犹存的美丽妖娆妇人的模样。
这妇人，却正是冯芷兰，正是之前多次阻拦苏离救助伏菀灵之人。
此时，她目光看向言灵天女，显出了一些莫名之色，似乎有一种恨其不争的光泽呈现。
这种意味，实际上伏菀灵也完全的可以感受到，但是她似乎并不想去正视这一幕。
“很多事情，并非是想怎么做就可以怎么做的，错就是错，对就是对，过去的纵然成为了过去，但是也依然存在过，雷炎帝可以不理会，但是我又如何能不理会？”
“我知道他这一次，其实是为了言灵种族的未来存活的希望，但是大长老你莫非觉得，言灵种族存活着，比毁灭更好吗？”
伏菀灵忽然询问出这样的问题。
这样的询问，让冯芷兰似乎也有些错愕。
以至于，她沉默了很久，竟是不知该如何回答伏菀灵。
“活着，抑或者是彻底的毁灭，哪一种结果更好？”
这似乎是一个很难以回答的答案。
活着好不好？
或许好，但或许也并不好。
言灵种族是一种言出法随的魂族，类似于自然精灵，非常的高贵，但是也非常的吸引祸端。
而这般环境，这般世界，很多时候，死往往是一种幸福，活着反而是一种折磨。
冯芷兰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无比用心的在思考伏菀灵提及的这个问题。
这时候，伏菀灵已经成长到了堪比准圣甚至是有所超越的层次。
在这样的层次下，无论是心智还是认知，实际上已经达到了绝颠。
这时候，伏菀灵是不可能真的依然天真。
冯芷兰也绝不会这么去认为。
曾经，伏菀灵或许的确很是刁蛮任性，甚至是骄傲自负，刚愎自用，可如今，在大局把握和种族因果上，伏菀灵却是非常有魄力，也非常的有能力！
若非如此，言灵族的族主，不可能只有伏菀灵最为适合。
言灵一族，没有任何存在可以取代伏菀灵的地位。
没有任何人可以！
“有些事情，终究还是超出了我个人的能力范畴，也超出了我的判断上限，更超出了我的想象。
这般问题的答案，我并不知道。
可有一点，我始终相信——活着，就终究会拥有希望。
而毁灭，就是彻底的自我放逐，放弃，看似自由，实则才是真正的逃避，真正的灾劫。”
“所以，如果我的族长，那么我一定会尽全力，让所有的族人为了自己、甚至是为了自己的下一代，下下一代，子子孙孙们去拼搏，拼尽最后一滴血，最后一滴泪。”
“事实上，之前的我，也的确是这么去做的，固然结果很糟糕，固然我也通过言灵天赋的照见未来，看到了我们沦为‘魂食美味’的悲惨结局。”
“可，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希望存在。”
“照见未来，是最有可能成为未来的天轨痕迹，却并不一定是！”
冯芷兰沉吟开口，语气凝重而又肃然。
言灵天女轻轻点头，道：“不错，实际上我也是一样的选择。
如若不然，先前就不会成全他了。
如若不然，此时的我也不会接纳他的帮助了。”
言灵天女说着，又道：“言灵一脉，不同于其余的种族。
这种种族，哪怕是在洪荒领域之中，也属于元神系，也就是精神系的特殊种族，在能力上，是没有其余的众生能出其右的。
作为族主，在这方面，我也是绝对的权威。
而我之前对雷炎帝有所因果牵引，甚至给予了夏心妍的承诺遵守，实际上还是希望雷炎帝能接下……道德皇的因果。
这一番因果，在我上一次化作雕像照见未来的时候，已经看到。
道德皇的因果不能被谋夺，但是道德皇的因果，却是最为岌岌可危的。
此次，就看他们能不能西出函谷，以逆转未来的因果了。”
冯芷兰闻言，有些怔然，似乎难以明白。
言灵天女叹了一声，道：“西出函谷关的，现在或许是道德皇，但是未来可能就不会是道德皇了。
而当道德皇一直消失不见，一直不出，西出函谷的因果被其余存在取代，那么这准圣乃至于圣道的契机就没了。
本来，真与虚之中，成圣的契机都有一个重要的点。
而这个点，道德皇方面，就在西出函谷因果上。
这么说……
冯长老能理解吗？”
冯芷兰若有所思，随即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变得格外的凝重和严肃。
“可他们……”
冯芷兰还想说什么，言灵天女摇了摇头，道：“我已经尽力了。”
“而且，这一次雷炎帝并不简单，此次，我真正的看不透他。
而之前，雷炎帝在我看来，真的就是上不得台面的存在，不是我看不起他，而是他真的很难让我看得起。”
冯芷兰愕然，随即沉吟道：“这一次，雷炎帝倒是有点儿雷炎帝的样子。”
伏菀灵苦涩一笑，道：“何止是一点点？这一次，我觉得他全程都看不起我，而且还是很有资格的那种。”
冯芷兰：“……”
伏菀灵又苦涩道：“原来，被人看不起，竟是这么的内心不适……这么的憋屈。
实际上，我还是很想证明一下我并非那么不堪，或者是并非像是他想的那么愚蠢、刚愎自负……不过，眼下……还是算了。”
冯芷兰闻言，同样有些哭笑不得。
伏菀灵道：“雷炎帝成长起来，是好事——之前看到他，我就知道诸多因果必定会失败，所以对于他，完全没半点儿信心，好像他长着一张失败的脸一样。
而这一次……
完全不同，就像是……彻底的脱胎换骨，成了另外一个存在一般，而且这种存在，远远比伏羲皇都还要令人忌惮和尊重。”
冯芷兰道：“那你之前还对他出手，如果不是夏心妍守护他，他多半要出丑了。”
伏菀灵道：“我只是想探一探他的实力，而不是真的要让他出丑——而且，他也出不了丑。
他很强，或许我全力之下，未必真能奈何他。”
冯芷兰无奈：“他这是现在不那么亲近你，你又觉得不适应了吧？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伏菀灵道：“不，若当初他是如此，当初就不会闹那么大了。当初的他，的确不行。而如今……如今也无需多说，且看结果。”
冯芷兰叹了一声，道：“如今，我们言灵种族，这蕴含永生魂源的种族……只怕还依然在劫难逃。”
伏菀灵喃喃道：“只希望罪恶之主对应的那位生命之主，有所觉醒。那么，希望还是有的。”
冯芷兰道：“目前通过言灵天枢监测看来，那地方，还没什么动静。”
伏菀灵道：“或许不是没动静，而是我们言灵种族之中，还存在一些特殊的蛰伏者，这些还没有被真正的剔除，所以有些变化，无法进入我们的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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