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堕落救赎号到岸前,罗杰曾找我谈过。”

    史蒂夫看向梅丽娜。

    “但我拒绝了他,

    他尊重我的想法,告诉我,保重。

    从那时,我是我,而不是堕落救赎号的船员。”

    “你逃离堕落地狱的束缚了?”梅丽娜不禁好奇道。

    “有,但也没有。

    我在进入堕落地狱时,便是管理者,而非受难者。

    但灵魂仍在地狱中,会受到无尽的煎熬。”

    史蒂夫看向远方,几个骷髅从骷髅队伍中跑出,一边打闹成团一边冲向码头大厅。

    “我管理地狱梦魇,他执掌堕落地狱。

    可我依旧是被他杀死,送入堕落地狱的。

    我此刻仍在地狱中,只是未被地狱囚禁。”

    “那你是想要对罗杰复仇?”梅丽娜尝试以史蒂夫的观点设想,试探问道。

    “报他将你杀死的仇?”

    史蒂夫转身看向对方,骷髅骨手下伸,握紧腰间西洋剑柄。

    “如果我说,我要杀掉罗杰……”

    “我会阻拦你!”

    梅丽娜后退一步,美眸警惕盯着绅士帽,打断对方的话。

    她知道,对方身上真正危险的,不是西洋剑,而是那顶帽子。

    “其实,不止是我,你也想杀掉罗杰。”史蒂夫不在意对方的敌视,平淡陈述道。

    “你想杀死现在的罗杰,找回曾经的罗杰……那个培养你的罗杰,蔓藤草。”

    “我很好奇,罗杰如何用几年时间,让你从普通的灵植……生长至觉醒灵智,再到化为人形。”

    “去问罗杰吧,我不会说的。”梅丽娜被点破原形,颇为恼火。

    “好吧,女士,不用这么紧张。

    我会向罗杰复仇,但我向你保证,不会杀死罗杰。”

    史蒂夫松开西洋剑,戏剧性的摊手,像是一位表演结束的谢幕演员,倾斜着弯腰。

    梅丽娜松开戒备,不过仍旧远离对方。

    “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我想找一个东西。

    我以为接近它,它就会暴露在我的眼前,

    可五年间,我并没有找到,而且我还失去了耐心。

    我又以为远离它,就会看清它。”

    史蒂夫耸耸肩。

    “根据这几天结论,实际上并没有。”

    “去找罗杰吧,他会告诉你答案。”梅丽娜看到黄泉之主在罗杰背后凝聚而起,面色突然紧张。

    “放轻松,这是他的老仇家罢了。两人不知道打过多少回。”

    史蒂夫安慰道。

    “祂,毕竟是神明。”

    “好吧,女士。

    那么……我可以去帮罗杰,条件是告诉我,关于它,我想要的答案。

    因为,我去找罗杰,就会被绑在他那边……

    但克里斯不一定会输。”

    梅丽娜见到罗杰被神明重击,心中愈发焦急,略有犹豫后开口道,

    “虚空之……”

    回眸却发现史蒂夫已消失在原地。

    下一幕,神明崩散,史蒂夫于空中扔出绅士帽,拔剑背刺罗杰,

    而后,两人消失在绅士帽下。

    ……

    “你们说,史蒂夫会不会背叛罗杰。”

    慌乱不安间,梅丽娜问向身边这帮骷髅。

    “我认为……应该不会。”矮人骷髅稍作思考,又解释道。

    “副船长很沉稳,应该不会去做这种高风险的事。

    而且……不合规矩,他喜欢规矩。”

    “但我来时看到,史蒂夫刺穿了罗杰。”梅丽娜满脸担忧,又斟酌片刻,不等矮人骷髅组织好语言,就打定主意。

    瞬间,每个骷髅脚下地面裂开,一条坚韧碧绿藤蔓从中长出,眨眼间将他牢牢捆绑,

    “你们老实待在这里吧。”

    梅丽娜动身冲出仓库。

    ……

    无尽虚空中,罗杰脸色愈发惨白,布满阴霾,坚决道。

    “你要寻找的它,是海盗!”

    “有必要吗?这只是竭泽而渔。”

    史蒂夫失声问道,双手在混乱中失措,右腿断裂下落。

    “这样的你,不累吗?”

    “我无法去抉择,

    若将它散布海上,

    海盗只会更加猖獗,那是最后的狂欢。

    而沉寂数十年的帝国海军,早就……渴望已久了吧。”

    罗杰看向无尽虚空,呢喃道。

    “我无法选择命运,命运也太痛苦,我只能背负着它,负重前行。

    前路,纵然是灭亡,

    但,我也尽力而为。

    至于累……太疲惫了。”

    说至此,困于堕落地狱动荡,罗杰嘴角溺出浓稠血浆,漫过下颚,颤颤滴落。

    “至少,当海盗黄昏时,我不会后悔。或者……对得起父亲的托付。”

    “海盗王,将传承交给你了?”史蒂夫心情有所平复,但语气仍旧颤动。

    “不,我只有一半。我的对手是它,维斯特的对手是它。”

    罗杰先向下指,又向上指。

    “我传承的,是道义。

    他传承的,是自由。”

    “我不太明白。”史蒂夫直视罗杰,“海盗,本身是杀戮与掠夺。”

    “是的……”罗杰与之对视,

    “自然界,恶狼捕食群羊,猛虎猎杀百兽,风暴抹杀万物。

    可它们依旧长存于世,从古至今。

    所谓的恶,并不代表覆灭。”

    “我杀死无数海盗,只是暂时去减少,海盗的恶。

    就如同,狼之所以久活,在于不将羊群赶尽杀绝。

    如今,海盗已经越过底限……危机了存在之道。”

    言罢,两人陷入沉静,虚空中暗流涌动。

    “好吧,船长。”史蒂夫打破沉默,恢复以往神态,并将手伸向罗杰。

    “看来你需要堕落救赎号大副的帮助了。”

    “谢谢你……史蒂夫。”罗杰握住骷髅骨手,眼眸浩瀚深处,堕落地狱中,出现了那位梦魇管理者身影,协助罗杰镇压暴.乱。

    这也是史蒂夫自五年前走出后,首次踏入堕落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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