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出腰间的破刀,

    砍向你的破脑袋,

    劫走整船的财宝,

    骷髅旗下哈哈大笑……

    哈哈哈……”

    霍明烈断断续续哼着老掉牙的歌曲,但老掉牙的歌曲就是那么简单、真挚,值得回味。

    也许,这承载着所谓的“该死的兄弟情义”。

    扶着沿街路灯,走近虚空风暴制造的黑洞,走向正在缓慢恢复的黑洞边缘,那里有一座纯绿植搭建的小房子。

    那是女巫以防止克里斯偷窃的名义,在此地建造的。

    他停在道路尽头,面前是一根坚韧的绿藤蔓,上面有许多洋溢青新的叶子,蜿蜒的连接向绿植房,

    但霍明烈醉酒下不敢走这像绳索一样狭窄的路,也许他只踏上去一步,就会身体失衡,跌落无尽虚空。

    于是,对着绿植房大喊道:

    “女巫!

    快在你该死的房间中滚出来!”

    绿植房应声颤动,无数肥硕叶片从房顶向两侧展开,梅丽娜踩着一朵花瓣飞出。

    “酒鬼,你应该去破轮椅上坐着,

    把你这张只能用来喝酒的破嘴,用在正确的事情上。”

    女巫双手抱胸,脸上带点愠怒,不爽的喊道,身上散发着药草的浓郁香味。

    “你让失手打碎了一个你完全赔不起的药剂,在我心情变坏前,快滚蛋!”

    “哈哈哈……那太抱歉了,我的钱全拿去买酒了,

    可以记账吗?

    说不定我哪天发财了,就能够偿还。”霍明烈因酒精染红的粗手,摸着脑袋羞愧道,尔后又问起,

    “女巫,你知道海盗小鬼头曲吗?

    那个……

    我们~得意洋洋地抱着酒肉~

    船长~慌慌张张地追赶而来~”

    “好了,不要再发酒疯!”

    梅丽娜气愤的鼓起嘴巴,被粗糙的五音不全歌声惹恼,举起双拳招呼道。

    “小心我揍你啊!”

    “哏、哏、嗝———”

    酒嗝后,粗重的酒气在霍明烈鼻孔喷出,亮着嗓子费力大唱让他呼吸急促,

    愈发沉重的眼皮耷拉下来,浑身渐渐僵硬,像回光返照过后的后遗症。

    沉默片刻,粗拙声中掺和沙哑。

    “那好吧,看样子你没听过!

    为了表达我的歉意,喏~接住!”

    霍明烈将手中酒瓶扔向梅丽娜,但角度很偏。

    一支墨绿藤蔓从梅丽娜袖间长出,迅捷地把即将沉入深渊的酒瓶捞回,

    啵~

    梅丽娜拔开瓶塞子,控制藤枝将瓶口置于鼻前轻嗅,

    忽的,俏脸上挂出震惊,手中绿光一闪,形成酒杯,将瓶中鸡尾酒倒出,金色酒液神奇得在杯中律动。

    “很难喝……太苦涩了!

    而且,还有血腥的味道!”

    梅丽娜浅尝过后,作出评价,又继续问道。

    “你想起记忆了?”

    “没有,看样子我从来没失忆过……”霍明烈张开双手,眼角泛红,大声呐喊。

    “那只是一场梦,虽然很美妙,但酒醒后就结束了……”

    “在梦里,我以为自己是一位调酒师,是放荡不羁的海盗,最后还会开船打火炮……

    但看样子,我并不会调酒。”

    一滴滴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我只是一个酒鬼,

    一个爱做梦,醉生梦死的酒鬼。

    我……”

    眼前世界被星星雪花占据,意识与身体相隔越来越远,霍明烈昏倒在虚空前。

    “对不起,霍明烈。”

    梅丽娜看着醉倒的汉子轻喃,情感似乎被传染,眼中泪珠无声落下。

    或许……你和他都没有错……

    就像一位钢琴家与小提琴家为了梦想聚在一起,又在合作演奏结束后告别离去,

    他去谱写他的钢琴曲,你去谱写你的独奏曲。

    只是……你太恋恋不舍,让你的曲目演奏至今,太过苦涩……

    梅丽娜举起酒杯向霍明烈敬礼,一饮而尽,苦涩辛辣的廉价朗姆酒味充斥口中。

    敬,罗杰的第一任大副。

    可爱的霍明烈。

    伟大的海盗调酒师。

    而她……只是还在坚守那个人罢了。

    抬手用能量裹起霍明烈,将他移动至绿植房间内,梅丽娜倒满酒杯,走向虚空。

    ……

    另一头,克里斯沿着墨森岛核心地坛楼梯,往地下走去。

    地坛上,摆着三十六把燃烧白焰的火把,每朵火焰中蕴含着灵诡符图,神态各异,游荡于焰中世界。

    楼梯直至地心处,周遭地火使空气燥热,但没有一丝风动,未能产生热浪火潮,更像密不透风的土坯烤炉。

    尽头,是一道暗门。

    克里斯轻敲三下,甬道中亮起火光,让其看清门上缓缓浮现的符箓。

    符箓绘在门板上,其上面墨迹放荡飘逸,且并非寻常咒语文字。

    而是来自东方。

    符箓图案越缩越小,凝聚为长条黄纸,由画转实,贴在门上,墨迹在火光中艳如鲜血。

    抬手摘下符箓,其覆盖处是一只被封印的竖目。

    竖目解封后,刹那间鼓动、睁开。

    充满魅惑之瞳扫向克里斯,让他闷哼一声,急忙压制膨胀的兽**望,脸上病态虚红。

    扫视确定后,竖目再次闭上,克里斯迅速把符箓贴上,用力推开暗门。

    暗门后,暴戾气息已在房间中凝聚至肉眼可见,赤红气体恒河沙数、不尽其繁,肆意飘荡。

    走进深处,一条漫流血河拦在脚下,宽阔数尺,无时不刻冒起血泡,每当血泡打破,就有赤红气体在泡内飘入空中。

    顺着血河看去,河流环绕在全身嵌死枷锁,身上繁多刀剑纵横的死人。

    插在他体内的刀剑渗出血液,于身前汇成涓涓溪流,流进血河。

    克里斯步伐不停,跨过血河,在虚空中摸出一枚戒指,戴在了死人手指上。

    突然,死人身体微微颤动,睁开左眼,眼神中混杂着血色杀戮。

    另一只眼,被人强行扣去,不知踪迹,眼眶不断流着鲜血。

    “克……克里斯……”

    死人盯着他,虚弱开口。

    克里斯将鬼脸面具戴上,再从衣兜掏出丝巾,为其擦擦血迹斑驳的脸。

    “波邦,我想和你做一笔交易。”

    死人波邦不想看到面具,将视线转移至身前血河,沉默不语。

    “这笔交易后,我送你进地狱。”克里斯继续道。

    波邦聚力直起腰,牵动身上插满的刀剑,身下溪流湍急。

    “说……说说条件。”

    克里斯将其右手枷锁打开,拔掉手臂上深入骨髓的数柄锋刃,将血浓拔丝的手举在他眼前。

    “看到没,这枚戒指。

    只需你戴着它,和你的兄弟,罗杰,打一架就可。”

    稍有停顿,克里斯继续道。

    “不论输赢,打一架,把戒指给他。”

    “罗……罗……杰。”

    波邦口中溺出粘稠血浆,露出笑意。

    “这……戒指,叫……什么。”

    “法布罗之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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