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过后,江夏火速投入到云津分部的建设当中,脚不沾地的忙了两个多月,她才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婚房。
别墅坐落在季爷爷庄园外的小区,是季家早年开发的地方,整片地皮呈半月形,刚好环绕季爷爷的小庄园,距离季爷爷的小院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季爷爷的本意是直接把自己隔壁的院子给俩孩子当婚房,就是江夏来云津下榻的那个别墅,收拾收拾直接住,反正江夏喜欢,都不用重新装修了。
奈何季淮抵死不从,他要是住这,不得让老头子监视死!
季淮爹娘也跟着劝,人家小两口过日子,您老人家天天扒墙头算怎么回事?江夏就是嘴上不说,天长日久的也烦啊。
季爷爷想了想也是,便从旁边的小区扒拉出一栋别墅,给俩孩子当婚房。
说起来,这片小区还是他在云津挖到的第一桶金呢!
别墅区的设计是江南风格的新中式,独门独户,青砖白墙,绿草幽幽,清凉宜人。
云津的夏季炎热而漫长,这样的设计,看着就让人舒心,是以当年的广告刚刚投放出去,这片小区就在云津迅速火爆起来。
而这样的设计理念,还是江爷爷的遗孀给他的建议,季爷爷感念江家的恩情,便为江家人留了最好的一栋别墅,留给江家人来云津小住游玩用。
房子是早就装修好的,季爷爷把照片拿给江夏看时,顺便提起这是她奶奶的设计,“你爸爸小时候,你奶奶还带他来住过呢。”季爷爷说。
江夏默默地看着照片,只轻轻道了一个“好”字。
结婚当天,季淮的一众家当就被得到命令的李宝刚搬到了新房,以至于季淮晚上回家,只能对着满屋空气干瞪眼。
老头子还十分可恶地把他公寓的电闸水管全断了,季淮在木地板上躺了半宿,被热得忍无可忍,灰溜溜地去了新房子。
谁让满云津都没人敢收留他这个新郎官呢?又没得身份证住酒店。
季淮咬牙切齿地来到新家,戒备满满地等江夏那个女流氓出招,结果到了才被通知,江夏回了庄园住,暂时先不搬过来。
季淮当时的表情就是:“¥????”
死老头子,你要不要双标成这样!
一天两天三天,江夏始终没回来,老头子似乎也不怎么管他了,季淮乐得自在,便开开心心的把新房子布置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是以,江夏进门就被门口的钢铁侠吓了一跳。
季淮十分恶趣味的往玄关处放了这套盔甲,有它当门神,天天回家倍儿有安全感。
江夏不知情,进门骤然看见一个两米左右的大汉戳在那,她几乎本能地把手里的文件包挥了过去。
钢铁侠被女主人凌空斩首,脑袋骨碌碌地掉到了地上。
江夏看着那个满地乱滚的红西瓜,咬着牙对身后的管家道:“把这玩意给我扔仓库去!”
她继续往里走,宽敞的客厅里靠墙放着两排到顶的柜子,一个柜子里装满了各种江夏叫不上名字的塑料小人,这些东西她不了解,只知道它们叫手办,贵的很。
麦克也有一柜子这种小人,宝贝的跟什么似的。不过,麦克的柜子跟季淮的柜子比,绝对是小巫见大巫。
江夏摇摇头,继续往里走,里面的柜子摆的全是头盔,一个一个擦得锃光瓦亮,沉默地在格子里排队。
江夏对这种酷似人头的东西没有任何好感,蹙着眉让管家赶紧找两张墙纸把玻璃柜门糊上。
客厅的另一面墙就干净多了,只挂了三把竞技用的反曲弓,江夏走到近前端详一番,用手指挨个弹了弹弓弦,轻轻哼了声:“还挺专业。”
墙被季淮的零碎占了个满满当当,地上也没闲着,各种滑板,乐高玩具被扔的到处都是。
跟在少夫人身后的保洁见此情形一阵眼晕,忙跟江夏解释:“早晨收拾了的……”
“不用解释,找个大箱子装起来。都扔他房间去。”江夏吩咐道。
“是。”保洁急匆匆去找箱子了。
尽管她是季家雇来的,但来之前,季家老爷子把他们所有人叫到一起强调过——这屋里,只有江夏一个老大,季淮所有的需求都得排到江夏后边。
“江小姐不喜欢的就统统扔出去,不必理会季淮,他要是敢发脾气,就让他来找我。”这是季老原话。
然而,来新房的工作人员还是战战兢兢,怎么说季淮也是这房子的男主人,他要是跟江夏因为软装的问题吵翻天,他们这些人还能事事去找季老断官司?
说到底,神仙打架,当炮灰的还是他们这些池鱼。
江夏每说一处改动,他们的冷汗就多冒一点,季少也不是个软和性子,真把这些大宝贝给他挪了地,这小爷还不把房顶掀了?
好在女主人楼上楼下看了两圈,只挪了门神钢铁侠和糊了装头盔的柜子门,并没有提出更多要求,众人长舒一口气,真好,女主人是个事少的。
然后他们发现江夏不仅事少,行李更少,一个大企业的新任掌门人,搬来新房的行李竟然只有两箱子,一箱日常衣物,一箱书。
然后就没了!
管家看着他一个人就能搬动的两个箱子,吓得以为江小姐的东西让手下那帮蠢货给运丢了,连着跟江夏确认了三遍,才勉勉强强把心放回肚子里。
天,这该是一个女总裁的家当标配吗?简单成这样?他闺女旅游一趟都不止这些物件好不好!
果然,学神的世界跟普通人不一样。
江夏行李少,要求更少,众人用了半个小时,就把女主人的行李安排妥当。
收拾完毕,偌大的别墅里只留下江夏和她带来的保姆李祥云。
李祥云中年丧夫,种地得来的收入根本供不起两个上学的孩子,于是过了农忙时节,就出来给人当保姆。
她踏实肯干,手脚又干净,还做得一手极漂亮的家常菜,江家喜她勤快,直接把她工资给涨了n倍,远远超过她种地的收入。
于是,李祥云就长长久久地留在了江家,一做就是二十年。
如今她儿女成材,各自成家立业后就想把母亲接回去享清福,但李祥云不肯,江家给的工资高,多做一年就能多替儿女攒些家底,何况,随着她年纪见长,江家早免了她的重活,平日里,她只负责做饭。
而且她也舍不得江夏,她常驻江家,照顾江夏的时间比照顾自己儿女还长,几乎把江夏当了半个闺女。
江家遭逢大难,只剩下江夏一个,她哪里舍得小丫头孤零零地嫁来云津,哪怕背井离乡,她也要跟过来照顾。
“夏夏,今晚想吃什么?炒个孜然肉片再拌个莴笋丝怎么样?”李祥云检查了下厨房,发现冰箱里肉蔬青菜俱全,架子上调味品非常丰富,连菜刀都有五六把,她对此十分满意。
“行,你做什么我吃什么。”江夏神情淡淡,她自小对吃食要求就不高,江东去世后,她对食物的兴趣就更淡了,饿不死就行。
又是随便,李祥云无奈地摇摇头,略心疼地探头看了江夏一眼,见她又开始忙忙碌碌地开电脑,看文件,只好无声地叹口气,缩回厨房开始做饭。
半年多了,这孩子始终都没有释怀的迹象,从前遇到喜欢的菜,还能高高兴兴地赞一声。
如今,不管她提议吃什么,江夏都只有一个回答——“行,好,随便,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眼见江夏一点一点变成了个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李祥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又劝不动,只好使尽浑身解数给江夏补充营养,总算没让江夏在家庭巨变的打击下彻底垮掉。
很快,家常的两菜一汤就被端上了桌,李祥云摆着碗筷,忽然想起一件事,这家里,现在还有一个口人呢!
于是她又拿出一套碗碟,开始从每个盘子里拨菜。
“干嘛啊,李姨?怎么又分上餐了?”自从江东去世,江夏就不让李祥云单独下去吃了。
“给季淮留的。”
“用不着管他,就当这屋里没他。”江夏阻止道。
“夏夏,这样不好吧。”李祥云端着盘子犹豫道。
“听我的,跟他保持距离,这才是最好的相处方式。”江夏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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