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的局势,随着满清主动南下,再次陷入了战火之中。
许多人觉得,满清刚迁都,就立马果决地攻打李自成,太过于紧凑了。
但如果细究其内里,就会发觉,速打速攻,这是他们必然的选择。
无外乎,满清接收的北方,从经济角度来看,属实是个烂摊子。
鼠疫让山西、河北,死伤惨重,再加上小冰河期的反常气候,已然无法自给自足。
而北京城,可是聚集了满、汉、蒙八旗,以及他们的家属,再加上北京城原本的人口,百官,粮食的负担极大。
到了这时,南京弘光朝廷建立,每年四百万石漕运,夏粮和秋粮已然断绝北上。
于是满清就面对两个选择,要么在北京城饿肚子,要么去打仗,就食于敌。
之所以目标是李自成,实在是他太跳脱,一直叫嚣复仇,动员数十万大军,从山西、河南威胁北京的安全。
这般,多铎亲率大军,横渡孟津,一下子就把闯军打懵了。
刘宗敏确实让人收集了船只,但整个黄河极长,冬日又属于枯水期,而且已然结冰,渡过黄河属实不算难事。
他还以为满清如同稀巴烂的明军,渡河也得耗费十天半个月,谁知满清几乎只用了三天,数万人就渡了河。
这时,他真切的急了。
“建奴来势汹汹,听闻还有八旗铁骑,这次一定要报仇!”
刘宗敏叫嚣道。
只是,众人也不是傻子,从他的话语中已经听出了胆怯。
就像之前说的那样,像闯军这样的流寇,不善于守城,一直希望着用野战来解决问题。
恰巧,满清也是这样的想法。
攻克了孟津渡后,前锋统领努山、鄂硕二人,率领八旗骑兵,直接朝着洛阳而来。
闯军大惊,死硬地抵抗。
但他们的骑兵,哪里是八旗的敌手,被打得落花流水,眼睁睁的看着岂不是溃败。
寻机,八旗又不断地在远处,围绕着闯军,施加压力,并且不断地作战缝隙。
“咻咻咻——”
八旗战马稍停,立在阵外,对着薄弱处不断地抛射,虽然死伤不大,但却给予了闯军巨大的压力。
追不上,打不着,显得极为憋屈。
当年他们就是这样调戏明军,如今,被动却换成自己。
十万人被万余八旗压制,对于刘宗敏来说,这是巨大的耻辱。
“杀——”
他毛发尽竖,脸色阴沉,带领着麾下的骑兵,选择了硬碰硬。
可八旗也毫不畏惧,面色狰狞的向前碰撞。
身着棉甲的八旗,仿佛是人形巨兽,横扫无忌。
一个回合拼杀,刘宗敏的骑兵就死伤了三成。
这让闯军上下,莫名地感到心悸。
畏惧,突然涌现的心头。
冷漠的八旗铁骑,仿若是无情的杀人机器,不断的收割着闯军的性命。
庞大而又无用的步兵,此时仿佛就是累赘。
这时,终于赶来的多铎,选择加入了战场。
即使是疲军,但对于闯军来说,却施加了更多的压力。
于是,闯军败了。
或者说,这叫战略性转移。
野战打不过,那就守呗。
流寇的打法就是这样,不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只要老营还在,失去了地盘还会再有的。
多铎再次欣赏到了闯军的溃败。
不过,刘宗敏麾下的精锐,对于逃跑极为擅长,败而不溃,主力未丧。
“闯贼毫无战心呐!”
多铎沉声说道:“这样的乱臣贼子,怎么打下的北京?”
“前明兵无战心,官图自保,自然让这种小人得了志气。”
耿仲明嘲笑道:“流寇毕竟是流寇,失去了洛阳,河南就再也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
“或许,他们想依靠潼关自守?”
孔有德大声笑道:“这种粗陋的想法,已经不合时宜了。”
“如今只能在洛阳落脚,等咱们的粮草辎重到达再说吧!”
对于行军打仗,多铎已然是经验丰富。
他当然明白,闯贼的溃败,除了流寇心思外,还有另外一层意思:拖垮他们的后勤。
河南赤地千里,再也无法搜刮到粮食。
即使占据了洛阳等地,也守不住。
在粮草跟火炮没有到达之前,潼关的确算得上是天险。
这打法太熟悉了,简直就是他们打明军的翻版。
“可惜,我不是明军,也更不是那些废物将领。”
多铎冷笑道。
十二月初,满清彻底入主洛阳,在整个河南,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在开封水淹后,洛阳事实上成为了省会,再加上接近关中的位置,让这里成为大顺统治河南的中心。
数日后,开封府、河南府(省府同名),乃至于远处的归德府,都献上了降表。
如果再加上黄河北岸的怀庆、卫辉、彰德三府,近七成的河南,归属于满清。
以点带面,这恐怕就是大势吧!
借由这几个府的补给,满清暂时在洛阳站稳了脚跟。
襄城。
“废物,废物——”
朱谊汐看着眼前的消息,连番怒斥:“不可一世的闯贼,已经沦落到这般地步了吗?”
洛阳一战的大致消息,已然传到他的桌案。
虽然不知晓吴三桂等人从榆林南下的动态,但多铎紧逼潼关的手段,却让豫王殿下大为恼火。
一旦潼关被破,狗急跳墙的李自成,肯定不会往西域走,去吃沙子,他肯定会南下,要么汉中,要么走武关。
这种驱狼吞虎之策,着实恶心。
朱谊汐北上,就是为了保下李自成,避免满清得逞。
但,闯军的洛阳之战,着实让人不爽。
“难道,李自成知道了我的心思?”
豫王殿下陷入了怀疑之中。
“殿下,不出所料,建奴必然会威逼潼关,进军西安,到时候李自成要么是死守,或者是溃逃。”
陈永福拱手,一语道破了满清的进军方略。
“不能让他们得逞!”
刘廷杰忙道:“闯贼数十万,一旦溃败,就会被建奴招降,到时候其气势大增,我方反而陷入了下风。”
耳听二人的话语,朱谊汐目光聚焦在洛阳,沉声道:“建奴所谓的豫亲王,就驻扎在洛阳,已然数日之久。”
“要是能打潼关,他早就去打了,何故等待?”
“这是在埋伏引诱咱们主动出击,还是在等什么?粮食?援军?还是火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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