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襄阳的荆州州牧府中补充了一些军器和粮草之后,敖烈就带着部下出发了,算上赵云黄忠以及二十名血杀营精锐,一行一共是二十三人。看其离开的方向,似乎是直奔大江边而去了。

    黄祖站在刘表身后,阴狠的说道:“找死!就凭二十几人就敢和锦帆贼作战,简直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刘表叹息了一声,说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啊。长久以来的胜绩让他少年得志,竟然变得如此猖狂,也罢,受点挫折也未尝不是好事。”

    疑惑的看了刘表的侧脸一眼,黄祖忍不住问道:“州牧,看样子你对这个小霸王倒是有些好感了?”

    刘表微笑了一下,说道:“你有所不知,他在荆州呆不久的,早晚会回到幽州去。但是,他很会收拢人心,所以我们平时要多加留意,以免出现什么意外。”

    会心地一笑,黄祖低声说道:“是,明白了。”

    显然,这两人都对敖烈心存忌惮,不想让敖烈在荆州站稳脚跟。

    行军路上,赵云策马来到敖烈身侧,轻声说道:“师兄,以某看,刘表和黄祖是一丘之貉,两人居心叵测。”

    正在和黄忠低声交谈的敖烈,听到赵云的话之后,微笑着转过头,点头赞赏道:“不错,很好。子龙如今也学会揣摩人心了。”继而转头问向黄忠:“汉升,你能不能给某讲讲刘荆州和黄祖之间,到底有什么猫腻?”

    黄忠在旁沉吟了一下,然后说道:“将军,某是刘荆州帐下,原本不该多说什么,但是将军待某亲厚有加,某也十分敬佩将军的品性,既然将军相询,某也就直言了。刘荆州和黄太守的关系,远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荆州的钱粮有三分之一都在江夏,而且荆州南边的长沙、武陵、零陵和桂阳四郡上缴给州牧府的钱粮,也要在江夏经过中转,可以说,江夏就是荆州的粮仓和钱库。再加上江夏处于军略要冲,北边连接豫州,南边连接扬州和江东,所以历任江夏太守,都是荆州牧十分信任的人。”

    看到敖烈和赵云都在仔细听着,黄忠接着说道:“直到刘荆州上任之后,情况出现了一些偏转。当初刘荆州只身匹马来到荆州,他治理荆州的手段,就是联络当地豪强,共同管理。这样做虽然迅速的稳定了荆州的局势,但是也留下了不少隐患。一些豪强世家凭借着共同治理的特权,捞取了极大的好处,使自己的家族迅速兴旺了起来,家族兴旺之后,就不肯在交出手里的权力了。黄祖所在的黄家,就是这样的一个世家。他就是黄家当代家主。刘荆州稳定荆州形势之后,也察觉到一些世家豪强尾大不掉的局面,于是就想加以整顿,这时候黄祖站了出来,帮助刘表砍掉了两个世家,其他世家也就有所收敛,纷纷交出了一些权力。这件事之后,刘荆州就对黄祖另眼相看,颇为器重,让黄祖镇守江夏。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近几年来,黄祖经常做一些蠢事,有些事甚至是蠢到极致,全然不见几年前的果敢,于是刘荆州和黄祖的关系开始急转直下,至于两人现在之间的关系到底如何,某也不清楚。”

    敖烈惊奇的说道:“这么说,这个黄祖和前几年的作风习性完全不同?”

    黄忠点头答道:“何止是不同,简直就是判若两人啊。”

    “这就怪了,这其中一定有事,可是究竟是什么事呢?”敖烈皱着眉头思索了起来。

    大江边,残阳如血,映照着波涛翻滚的大江,一副山河壮丽的景象。然而,一股血流大煞风景地流入江中,然后随着奔腾的江水被冲散,最后直至消逝,就似乎是从没出现过一样。

    血流的源头,是七八只大船。其中三只船上的船帆,竟然是用上好的绸缎制成的。

    一个大汉挺立在大船上,孔武有力的身材显示着他的可怕。似乎有无穷的力量蕴藏在他的身体中。大汉手中倒提着一对双戟,腰间挂着一串铃铛,在江风中摇曳,不时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大汉扭头看了一眼正在船上抛弃尸体的手下一眼,大声喊道:“兄弟们动作快点,把值钱的东西都带上,咱们该撤了。”

    一名正在船上移动尸体抛入大江的人笑道:“大头领,这几艘船上可都是肥羊,够咱们吃喝一阵子的了。”

    大汉笑着说道:“老规矩,把抢来的钱财分成两份,一份给当地的穷苦百姓,一份兄弟们分了吧。大成子,**动作利索点,一个铜钱也别落下!”

    抛尸的汉子大声答道:“大头领放心!”话音刚落,他忽然指着江面,惊奇的说道:“那是什么东西?”

    大汉回头一看,见到翻滚的江面上飘着十几个竹筒,随着江水上下起伏,向着自己的大船飘来。“这是什么东西?”大汉也感到好奇,吩咐道:“去几个人,把竹筒捞上来给某看。”

    几个水性好的人接连跳入大江之中,把漂浮在江面上的竹筒打捞了上来,然后游回大船下,顺着攀杆爬上了大船,把竹筒递给大汉。

    大汉接过竹筒,打开外层的油蜡,从竹筒内拿出一封书信。打开一看,上面写着:“汉骠骑将军、冠军侯敖烈,致锦帆首领甘宁,久闻首领威名,三日后,愿在江边与首领一晤,本侯只带随从二十余人,望首领万勿惧怯,千万前来。”

    “气煞我也!”大汉一把将手中书信撕得粉碎,怒喝道:“某甘宁何许人物,难道怕你不成?去就去,某倒是要见识见识,小霸王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

    一名水贼说道:“大首领,这什么骠骑将军到底是谁啊,好大的口气!”

    甘宁平息了心中的怒火,恢复了平时的冷静,沉声说道:“骠骑将军是谁你不知道,但是小霸王是谁你总听说过吧?”

    “小霸王?敖烈?他这么会给大首领递战书呢?”

    甘宁冷哼一声道:“想必是刘表奈何咱们不得,这才请出了号称战无不胜的小霸王来对付咱们。”

    “那,咱们去吗?”

    “去!为什么不去!难道要叫旁人说某甘宁是无胆之辈,见到小霸王的威名就望风而逃吗?”甘宁竖起了粗眉,大声说道。

    “大首领,这会不会是那鸿什么宴啊,咱们要不要先派人手过去观察一下?”

    甘宁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看向了滚滚长江,口中说道:“不必了,想来那小霸王不会做出暗箭伤人的龌龊之事,况且他把时间定在三天之后,就是给咱们留出了准备的时间,看来这个小霸王,倒是个光明磊落之人。”

    转头招呼手下的兄弟:“好了,赶紧收拾东西,咱们走,这件事,某还得和二首领再商量一下。”

    一众汉子加快了手脚,收拾完了船上的钱物之后,调转船头,向着大江下游驶去。

    大江深处,一处靠近山崖的地方,江水在这里平缓了下来,三面环山的江湾中,赫然扎着一个水寨。

    甘宁带着三艘大船驶入了水寨,然后也不停歇,直接下了船向寨中的大厅走去。

    进入大厅,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黄须大汉正坐在椅子上端详着眼前的地图。甘宁开口说道:“老二,咱们有事做了。”

    被甘宁称作老二的人,就是锦帆贼的二首领,叫苏飞,和甘宁是过命的交情,年长甘宁几岁。五年前来投靠甘宁,甘宁本想把大首领的位置交给苏飞,但是苏飞坚决不同意,最后只坐了二首领的位置,五年来,每次都是苏飞打探情报,哪些人为富不仁可以抢劫,哪些人为善一方不能伤害,什么时候有贪官污吏经过,什么时候是忠贞之士的船架,苏飞都打探的一清二楚,从来没有错过一次。

    苏飞抬起头,看向甘宁:“怎么了兴霸,某还没找到可以动手的人呢,你找到了可以下手的买卖不成?”

    甘宁走到苏飞对面的椅子前,然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摇头说道:“不是要做买卖,是有人要见我。”

    “谁?”苏飞好奇的追问。

    甘宁拿出敖烈的书信,递给苏飞:“你自己看吧。”

    苏飞疑惑的接过书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脸色变的越来越惊诧。看完之后,苏飞拿着书信思索了很久,半晌后才叹息了一口气,用低沉的语气说道:“兴霸,看来,咱们逍遥自在的日子要到头了。”

    甘宁皱着眉头说道:“何出此言?难道某还怕那小霸王不成?”

    苏飞轻轻摇了摇头,分析道:“你别急,听我把话说完。这小霸王素有威名,其冠军侯的爵位更是显示出他勇冠三军,论武勇,兴霸你未必便是他的对手。某听说他礼贤下士,广纳贤才,今次无缘无故找兴霸你,以某推测,这小霸王应该是存心要招揽于你。”

    听着苏飞的分析,甘宁笑道:“某是那么容易被招揽的么?小霸王想要招揽某,不拿出点让某心服口服的东西,某是绝不会答应的。”

    苏飞笑道:“其实,若是真能投效到小霸王麾下,也不是什么坏事,第一,他礼贤下士,录用人才从来不看出身,只注重才能;第二,你我兄弟千人在此啸聚,也不是长久之计,要考虑兄弟们以后的生活;第三,小霸王麾下两把尖刀的血杀和虎贲两营精锐,分别是骑兵和步兵,至今没有水军的建制,以兴霸之能,若是投效过去必然会受到重用,也省得咱们每日过刀口舔血的日子。”

    甘宁双眸中两道精光闪过,凝视着苏飞道:“老二,你有把握么?”

    缓缓点了点头,苏飞沉吟道:“至少有八成把握,否则解释不通小霸王为何要约你单独见面。”

    跟着点了点头,甘宁缓缓说道:“也罢,三日后就见分晓了,但愿这个小霸王像传说中的一样,别像刘表和黄祖那么外宽内忌才好。”

    原来,这甘宁不是荆州人,而是益州巴郡人,早期在家乡也是仗义行侠的大好男儿,后来离开家乡,外出谋生,辗转来到荆州,曾经先后投靠在黄祖和刘表的手下,但是都没有得到重用,不得已之下,才带着手下的军士干起了无本买卖,其实,甘宁多想能寻找到一位明主,得以让自己一展胸中抱负!

    如今,机会来了,甘宁暗自决定,只要敖烈符合他心中的明主标准,他就会义无反顾的投到敖烈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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