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身边的人却早就咋呼开:“鞑子恁的可恶!竟敢放火!”

    “幸好城里百姓早就跑干净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师父眼看就要回来收拾他们,眼皮子底下竟然让人给跑了!”

    他们不甘心也是有道理的,欧阳英来信中说,汉中拨了三万人马随他来救蜀中。既然剑阁已落入敌手,金牛道是走不得了,因此他们打算悄悄走米仓道入蜀,打夜叉一个措手不及,估摸着时间也就是今日午后,可惜最后关头让猎物跑了。

    “也不知是哪里泄露了风声,让鞑子嗅出了味道。”有人抱怨道。

    闻言,夏侯瑾轩立刻觉得头大了一圈,莫非接下来又要进入你推我搡非要揪出个人为此负责的麻烦阶段了吧?

    事实证明他的不好预感向来很准,众人立刻七嘴八舌议论起来。夏侯瑾轩烦不胜烦,脾气再好也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喝道:“都别吵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为今之计当速速派人知会欧阳门主才是。”

    谁也没听过夏侯家的大少爷高声说过话,一时都愣住了,夏侯瑾轩又重复了一遍,这才有人醒过神来,自告奋勇走一趟。

    “不对,还是不对。”谢沧行表情凝重,皱眉思索,“我总觉得没这么简单。铁鹞骑要走,咱们这几个人怎么拦得住?大可光明正大地走,何必遮遮掩掩?”

    他这一说,倒是提醒了夏侯瑾轩,对方既然明修栈道地跟他们比试,必有要暗渡的陈仓,既然不是为了全身而退,那究竟是什么呢?

    面对这两个相对沉思的人,那折剑弟子左看看右看看,微弱地问道:“那,我还要不要去知会师父?”

    这一句话如晴天霹雳一般,一下子把夏侯瑾轩打醒了,却也一下子把他打蒙了。他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心只往头顶上冒,大脑都似有一瞬间的空白,四肢麻木得不像自己的,得亏谢沧行及时出手搀扶,不然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否好好站立。

    只听他如同三九寒天落水之人一般,声音颤抖地说道:“欧阳门主有危险!”

    谢沧行也是一个激灵明白了过来——原来铁鹞骑的目标根本就不是折剑山庄这座孤城,而是汉中那三万援兵!

    “快……快通知欧阳门主……”话虽然说了出来,可夏侯瑾轩心里再明白不过,此时他们无论做什么,恐怕都是为时已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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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落时分,残阳如血,长安城的天空红的如同燃烧中的剑阁城,眼看着就要到关城门宵禁的时辰了。

    龙溟没有想到凌波竟比他回的还晚。这个女子不在他的视线之中,心里头总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在客栈门口踱了几圈,举步向巷口走去。

    他今日一路迂回,万分小心,可无论他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人跟踪的样子,心中不由惊讶万分,凌波竟然这么沉得住气,压得住心中的疑问。

    龙溟不知不觉已走出了巷口,猛然间两道并肩而行的人影撞入了眼帘,拖着两条被夕阳拉得长长的影子。自然是凌波与沈天放二人。

    龙溟下意识地躲进了小巷,侧耳倾听,只听凌波凌波停步说道:“多谢沈公子一路相送。天色已晚,沈公子也早些回去为妙。”语气依然是清清淡淡的,但在龙溟听来却似乎已颇为熟稔。他们二人何时走的这么近了?

    沈天放摆摆手:“既然当我是朋友,何必如此客套?再说,我大可与你同去,与上官公子一谈。”

    “还是待我先与他商议吧。”凌波叹了口气,“沈公子若一开始便对我二人开诚布公,我们未必不会信你。”这话一出口,凌波有了一瞬的恍惚,明明在看着沈天放,却又似乎已经穿过他看着另一个人——如果那个人能从一开始选择多信任她一点,她又何需这般牵肠挂肚,却裹足不前?

    沈天放也看着凌波,她的眼睛生的真是好,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翦水秋瞳,带着点朦胧渺远的韵致,看久了仿佛就会被迷住似的。

    凌波先一步收回了视线:“天色已不早,夫君想必也等急了,我……”

    沈天放促狭一笑:“既然要开诚布公,姑娘又何必再伪装?姑娘的神态举止可半点不似已为人妇的模样——我沈家也是大户人家,姐妹婆姨见得多了。”

    闻言,凌波不禁赧然,一时竟不知该不该否认。正当此时,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沉声唤道:“凌波。”

    凌波没料到周遭有人,乍一听难免吓了一跳,可看在龙溟眼里就有股子心中有鬼的意味,面色不由得沉了一沉,“走吧。”语毕竟然转身就走,好像完全没有看到沈天放一般。

    凌波顿时大为尴尬,不愿太过失礼,迟疑着不知该不该跟上。

    这时,又听龙溟冷冷说道:“既然是朋友,就不该拆穿朋友的伪装置其于危险境地。”说话的对象自然是沈天放。

    变故来的太突然,伶牙俐齿的沈公子登时懵了,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凌波匆匆与他道了别,赶忙追上了龙溟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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