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照,照拂着整个大地。

    微风徐来,麦田卷起了层层波浪。

    一支庞大的队伍行走在官道上,前后绵延数里,人数足有上万之多。

    队伍的前后左右都是手持武器的绿营兵,中间则是被抓捕的近万百姓,扶老携幼,推车担担,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哭泣声此起彼伏,伴随着绿营兵的吼叫和殴打。

    为了弄到足够的攻城炮灰,多铎下令,只要是能动的百姓,不论男女老弱,统统抓捕到扬州城下,不再限于壮丁之说。

    当初军中文吏范天宇向多铎建议,说大明很快就被灭亡,这百姓以后就是大清的子民,建议多铎善待百姓,最好是抽调丁壮参与攻城,放过毫无作用的妇孺老弱。

    毕竟,以后还要靠百姓为大清缴纳税赋钱粮。

    当时多铎想着也有道理,便听从了范天宇的建议。

    谁知道数日过去了,在平南军骑兵的干扰下,征集的壮丁竟然还不到一万人,三天的时间,一道引水的沟渠都没有挖好,更不用说填塞护城河了。

    慈不养兵,哪里有那么多的妇人之仁!

    参与过历次入关抢劫的多铎,自然也不会把普通的百姓性命放在眼里,更不用说还是低贱的明人。这些年来,多铎亲手杀掉的明人足有数百人之多,有明军兵将,更有妇孺儿童

    多铎下令,命令绿营兵们尽快弄到足够的百姓,不再限于壮丁,这使得运河以西的百姓们都遭了殃。绿营兵所到之处,村子里被洗劫一空,所有人都被抓去扬州做炮灰。

    刘忠带着手下往西南走了不过三十里,半天的功夫抢掠了十多个村子,抓捕了百姓六七千人。

    有数个村子修有寨墙,村民们据墙而守,刘忠亲自指挥进攻,以弓箭压制墙上的庄丁,用携带的火炮轰开了寨门,然后杀进去把反抗者杀戮一空,绿营兵们一拥而入开始为所欲为。

    不抵抗的村庄,遭到的待遇要好许多,基本上没有多少屠杀以及奸*淫,当然村里的所有百姓还是会被掠走,粮食财物肆掠一空。

    现在,抓够了百姓抢够了粮食财物的绿营兵,在刘忠的带领下返回扬州。

    队伍行到距离扬州城不到三十里的时候,突然前面派出的探马如飞般奔了回来。

    “将军,明军来了!”

    闻听探报,绿营兵们顿时骚乱了起来。

    “别乱,别乱,快列阵御敌!”

    刘忠厉声喊道,随着他的命令,在各级军官的催促下,绿营兵们渐渐稳定了下来,从车上抬下拒马,在明军骑兵到来的方向摆放起来,拒马之后绿营兵们举着长枪战战兢兢的列队站着。

    道路连同路边宽不过数丈,道路左侧是一望无际麦田,右侧是高低起伏的丘陵缓坡,丘陵上是茂密的树林只要用拒马截断道路,敌军的骑兵再厉害也无从发挥,必须下马阵战。这也是刘忠不慌张的原因。

    不过他还是下令,命令数个手下骑兵沿着来路跑出去,去搬救兵。多铎派出了绿营兵有十多路,人数不下三万人,只要有任何一路来援,前后夹击之下就能把这支明军骑兵留下。若是能够找到贝勒尼堪带的三千蒙古骑兵那是最好。

    所有的百姓都被命令坐在地上,两侧有数百手持利刃的绿营兵看着,敢有乱跑着格杀勿论。

    远处,大团的烟尘已经出现,明军骑兵距离已经不到五里。

    看着远处出现的绿营兵阵列,骑马冲在最前余枫高举起左手,向后摆了摆,然后他身后的传令兵吹响了哨子,尖利的哨声响起,身后的骑兵们便纷纷放慢了马速,在距离绿营兵一箭之地停了下来。

    自从偷袭得手几次之后,绿营兵便学乖了,不禁人数多了许多,随军竟然带着拒马,很短的时间就能摆好防御。好几次都令试图偷袭的余枫无功而返。

    在这种不利骑兵冲击的地形下,根本就没办法用骑兵冲击对方有拒马有恃阵列。

    偷袭不成便只有强攻,可是对方的人数足足是己方数倍,下马强攻的话也未必能够打过。

    可是,看着对方的严阵以待的队形,余枫嘴角露出了冷笑。

    一声令下,在距离绿营兵一百二十丈的地方所有骑兵跳下了战马,然后从马背上卸下了十门火炮来。

    都是三十六斤重的虎蹲炮,一匹战马能够轻松背负两门。

    虎蹲炮被摆放在地上,炮口对准了前方,炮手指挥陈狗蛋眯着一只眼睛往绿营兵阵地看了片刻,重重的点头。这个距离,虎蹲炮摆放的角度恰好能够把弹幕喷射到绿营兵阵地。这是数百次的试射得出的经验。

    二十个士兵冲了过来,两人侍候一门火炮,举起木锤把铁钉钉入虎蹲炮的前爪,使得虎蹲炮牢牢的抓在地上,这是为了稳定炮身。

    然后便有炮手解开布袋,把事先称好重量的火药倒入炮口,用一支粗细合适的木棍夯实,然后拿起另一个布袋,往炮口里倒入上百枚小的弹丸。

    整个过程如同行云流水,从取下火炮,到装填好弹丸,顶多用了二十多息的时间。可见为了训练开炮的速度,炮手们事先经历了多么严格的训练。

    绿营兵阵列,刘忠呆呆的看着明军骑兵的忙活,这是要用炮击吗?骑兵竟然还携带火炮!

    怎么办?面对这种情形,刘忠竟然一时想不出办法。用弓箭火铳率先攻击?对方距离足足百丈之外,早已超过了弓箭火铳的射程。

    命令军队立刻进攻?那先要搬开拒马,然后再跑一百丈的距离,然后才能和对方交战,这个时间已经足够对方开炮。

    后退?后面的道路上挤满了抓捕的数千百姓,死死地挡住了退路,除非下道路进入麦田或跑到另一侧的山坡灌木林中,可是从下往上爬的话也需要功夫,而且一旦撤退的话,抢劫的粮食抓捕的百姓统统都留给了明军,自己又如何去向豫亲王多铎交代。

    就在刘忠犹豫之时,对面明军炮手已经点燃了虎蹲炮的引线,数息之后,随着一连串的巨响,无数的弹丸如同密密麻麻的黄蜂一般,劈头盖脸的往绿营兵阵列扑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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