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品一听这话,顿时大惊失色,她根本没有想到自己曾经费尽心思对待汝汝,他的母亲竟然是如此报答自己,也不知汝汝回来怎样和他的娘亲说了,崔品难以接受这个现实,不知不觉两行热泪潸然而下。

    “汝他娘我真心对你,把你当作自己的亲姐姐,这还给你买了衣服。”崔品擦着眼泪,把那兜子往宁子面前一撂,哭着说:“汝汝走了这么长时间,平时在身边绕来绕去,不见汝我还真想孩子了,这里面给汝汝带来他平时喜欢吃的零食,主要是俺不该来找你们,没想到你作为人母,不知道母子连心,说句实在话你不算人。”

    崔品的前两句话着实让宁子心动,还异常内疚,但是这最后一句话,却挑起了宁子的愤怒,脸色瞬间大变,大有大打出手的架势,怒不可泄的嚷道:“那你可去找汝汝了,来找我干啥?犯贱——”

    “我不知道汝汝不在家,知道孩子不在家,我就不会来找你。”崔品也毫不留情的和宁子顶撞起来,说:“汝汝在哪里?”

    “去他爸那里了——”

    崔品就恼羞成怒的走了出去,离开了大槐树村,她从来没有受过这种窝囊气,看看四周没有人索性坐在地上放声大哭,她越来越恨自己,没有把自己的闺女教育好,也越来越恨自己不争气的女儿,让自己来这乡村僻壤丢人现眼,竟然让一个没有素质低下的乡村泼妇侮辱,哭罢心里倒也舒适了几份,还是站起身义无反顾的去找汝汝了。

    “她婶子——这是在哭啥啊?”秋叶把肩上的草篮子艰难的放在地坎上,看着崔品问:“不哭了——伤心划不来,伤身体不是——”

    “俺来找汝汝,谁知道汝他娘是个马虎不分的糊涂蛋,专拿不中听的话,把我给呛的无地自容。”崔品一边急忙擦着眼泪,还急忙笑脸应酬着秋叶,说:“割恁些草能扛得动?”

    “您是从城里来的吧?您的事也听汝说过,您对娃好得很,”秋叶抬起胳膊擦一把额头的汗,又把满篮子的草使劲推在地坎上摆稳,说:“宁子这些时了不起了,娃考上学到现在,尾巴都翘起来了,不知道天高地厚,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其实她也是个好人,俺们这里偏僻,地气也邪门,就是家里见不得有好事情,要是有了好事情,就不知道自己姓啥名谁了。”

    “这样说的话,农村人有情可原,毕竟生活的圈子太小,”崔品无可奈何的看着秋叶,说:“谢谢你啊——”

    “我说啊——你不要去找汝汝了,去找毛毛去——”秋叶四处看看,见没人就笑着小声说:“毛毛那娃可了不得,通情达理不说,还很仗义,说话掷地有声,他汝汝上学那阵子,他们家里缺钱,还是毛毛给汝汝了一万块钱,让他去上学……。”

    崔品的脸上渐渐的流露出满意的笑容,秋叶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不由得念叨着:“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崔品本想着直接回去,可是今天生这怨气,倒使他忍无可忍必须要问问自己怎样慢待你刘汝汝了,又是怎样给你这个马虎不清的混蛋娘说的?

    宁子自打汝汝考上学以后,本有的那种农村朴实的性格渐渐的飘了起来,得意忘形,目中无人,这种荣耀三里五村没有人能比上,也就是人见人夸,把宁子给抬举起来了,宁子也就顺其自然的遥遥在上,好像一下就变成了贵族,说话的口气,走路的姿势,看人的眼光,包括自己的穿戴也开始讲究起来,甚至把自己打扮的不伦不类的样子;很自然的一件事情也会让她被搞得一塌糊涂,也只有这样才可以显得与众不同,独具一格,才会与自己现在的地位匹配,就比如顺溜来借铁齿耙子。

    “我说顺溜啊——让我去拿个本子给你记上,用完了拿来我再把你借的耙子给划掉。”宁子阴阳怪气的说着:“拿来记着给我打声招呼,要不我忘了咋办?”

    “借个耙子像给你借钱似的,路数不少——”顺溜顿时恼火,提起耙子往当院里一扔,扭头就走,说:“啥玩意?神经病。”

    “成书香门第了,还不知道啥玩意?”满仓路过看到这情景忍不住呵呵笑着说:“呵呵呵呵——开始耍笔杆子了。”

    “俺文化人家咋了?”宁子瞪着眼,蛮不服气的站在门口,说:“欺负俺文化人?”

    “不敢,不敢,”满仓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说:“文化人就得挥笔杆子,你只管记,只管记……。”

    “我就得记,一视同仁,都一样。”

    “再记?能把你家的为人,记得威信扫地了——”满仓顿时严肃起来,瞪着眼训斥说:“看你这些天把自己给折腾的人不人鬼不鬼,像个啥?咱汝汝考上学,那是娃努力付出的结果,看把你飘的,快赶上飞机了。”

    “……”宁子傻眼了,被满仓这一点拨,顿时明白了几分,傻乎乎的看着满仓,不知所措的样子。

    “刷洗了锅碗,赶紧上地干活去——”满仓愤然离去,宁子站在那里不知东南西北。

    “这芝麻丁点福气就承受不住,还能弄啥?都是一群窝囊蛋娘们——”满仓背着手,走着喊着,那声音全村人都听得见:“闲了都到城市里逛逛去,现在改革开放了,外边有的是好生意可做,都窝在这个鸡窝一样的小山村,拉屎也不挑地方,都他娘的憋成憨憨了——”

    满仓这些时也是满腹心事,看着外边的环境在改变,乡亲们死不死活不活的尽管沿着那破旧的思想,古板的地里到家里,家里到地里,永远也改变不了穷山村的面貌在费尽心机,他找大队干部有五六次了,看着他们围在大队部赌博,那是心急火燎的着急,自己仅仅是个生产小组的小队长,咋能顶起这桩大事?来看看只是给自己窝一肚子火,甩袖离开,啥办法?要不就去找毛毛去,只管咱的村子算球了。

    “婶子,你不说我还真是一点都不知道,这怨我,是我没照顾好自己的兄弟,这里我给您赔不是了,”毛毛见崔品伤心的哭诉着汝汝的事情,感到内心无比的愧疚,扑通一声给崔品跪了下来,说:“不管怎样我都得给你一个交代,您不要把这事放心里去,我自有办法。”

    “那就太谢谢你了,”崔品急忙把毛毛扶起,期待的看着毛毛的脸,说:“这哪能怪罪你?傻小子。”

    “您只管回城里忙,我问问汝汝看这到底是咋回事,无论咋样,都必须给您有个交给。”

    毛毛把崔品一直送到镇上,中午还在饭店为崔品摆上一桌丰富的菜肴,好说歹说来安慰崔品;崔品感到格外的高兴,还仗义的端起酒杯喝了俩口酒,还很郑重的再三吩咐让毛毛和汝汝一起去他家做客,临走时毛毛给买了车票。

    在公园里,文娟一个人无限忧愁的行走在石头铺成的小道上,每到一处都会构想起往日里和汝汝结伴漫步的情景,她不敢去想,那份无法抹灭的感情在时时刻刻煎熬着这颗脆弱的心灵,尤其是汝汝那可爱的傻笑,为啥这么无情的把自己抛弃;可是,汝汝也是很关心自己的,买零食,帮洗衣服,天气凉了脱下自己的外衣给我披上,文娟不敢细想了,她使劲的摇着头,泪水就忍不住的往下流,她坐在石凳子上,脑海里尽是汝汝的身影,他看到一个男孩的背影很像是汝汝就急忙追过去,可是当人家转过身时,她又失望的急忙晃着手,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失恋就像一团蛀虫一样,在她的内心深处侵蚀着她那本来充实的生活,她感到孤独,这种孤独使她渐渐的害怕起来;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去向何处?每到一处就能想起和汝汝一起来过的记忆;心里也是异常空虚,想去拉着一根稻草,却又不知道从何拉起……,也只有眼泪在释怀着自己的委屈和难受……。

    崔品回到家,文娟连鞋也没顾上穿,就急忙迎过去。

    “放心吧——我见到毛毛了。”

    “那个在砖厂当老板的刘毛毛?”

    “是啊——这孩子非常通情达理,一看就知道是很有修养,很有素质的孩子。”

    “汝汝就经常说,最佩服的人就是刘毛毛,他咋说了?”

    “等吧——时间不长他就带着汝汝过来了,真没想到他们的关系是不一般的好。”

    “那还需要多长时间?着急死人了——”文娟又一脸的忧愁的样子。

    “不说还好点,你这一说我还真是塞一肚子气,你让我把人都丢进了,我的傻丫头,呜呜呜——”崔品伤心的哭了起来,并把汝汝家,见到宁子的事一五一十的给文娟说了,文娟听说有头有脸的母亲受这窝囊气,顿时脸色大变,气愤的说:“她宁子算啥东西,不就是个乡村野妇,有啥了不起。”

    “你就不会争气,尽给你妈出难题,我活了半辈子了,也没被别人这样侮辱我。”

    “……”文娟沮丧着脸,看着崔品,不知道说啥好。

    “不是因为你心里难受,我何苦去找气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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