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把话锋一转，问道：“呐——你家有盐吗？”
“没有了。”
“那我给你偷点，用树叶包好，晚上送你家大槐树的黑洞里。”
在岔路口，毛毛没吱声，俩人就各自回家了。毛毛提着鱼欢喜的蹦到院子里大声的喊：
“二毛——看看哥哥给你弄来啥？”他走近灶房。
“今晚有鱼吃了。乖乖——哈哈哈哈——”刘聚和春桃都静静的坐在屋里，妞妞在院子的角落里哭哭啼啼。
“二毛——二毛——”毛毛丢下手中的鱼，跑到爹和娘的跟前大声的问：
“二毛呢？二毛呢——”见娘在抹泪，爹呆呆的一声不吭的坐着，
他又发疯似的冲到妞妞身边，紧紧地抓着妞妞的胳膊，摇晃着焦急的问：
“妞妞，妞妞，咱二毛呢？咱二毛呢？”
“喔喔——”妞妞睁着泪眼扑过去抱着毛毛。
“今天下午，咱爹把二毛抱着送给了，在村子边等着的三个人了。”
“凭啥？凭啥——喔喔喔——”
毛毛蹦跳着在院子里大哭。他又冲向外边，疯子一样向坡上跑去，然后，又折回来，就像一只无头的小雄狮一样。
最后他哭着向高大爷家跑去。全村人都在门外凉快，吃饭，看到毛毛这样子都很惊讶。
“毛毛咋了？”
“老雕、老雕——”乡亲们的喊声他根本置之不理，还是大声的哭着向高大爷家跑去。
夜已经降临。“呜呜呜——爷——爷爷——呜呜呜——”
他擦一下泪，看看高大爷的门上着锁，又不相信的伸出手摸摸那个绝望的铁锁，坐在地上大哭着。
他又站起身跑了起来，向野坡上跑去。那哭声逐渐消失在黑暗的夜幕中。
春桃哭哭啼啼的说着刘聚：“就怕毛毛这样，你这不是折磨娃吗？”
“我不折磨他，他养活二毛，二毛晚上没啥吃，哭着谁不心焦？”
“就是哥哥在养活，就是哥哥在养活。”妞妞冲过来，站在屋门外朝着屋里大声的哭喊着
“不是哥哥整天给二毛弄吃食，二毛早已饿死了。呜呜呜呜”
“你还不去找找毛毛？去水库边看看，去借个电灯。”春桃在逼着刘聚。
“还不快去。”
“他死不了。”刘聚骂着还是一瘸一瘸的出去了。
“毛毛——毛毛——你在哪里？”刘聚一瘸一瘸的在水库边上，边借着灯光往水库里看着，边大声的喊着：
“毛毛——你不要吓爹，你能应一声吗？”刘聚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下，身体失去平衡，险些跌进水库，他急忙站稳，还是担心的瞅着黑乎乎的水库。
“毛毛——爹错了，毛毛——”刘聚几乎带着哭腔在喊。但是根本得不到回声。几个乡亲也打着手电灯过来了，妞妞也跟在里面。
“哥哥——你在哪里？”见不到毛毛，妞妞也失声哭起来，但是，仍然喊着“哥哥——呜呜呜呜——”
“毛毛回来——我给你拿来馍馍啦——”高高、亮亮。汝汝也摸黑跑过来。
“俺家还有油馍，俺妈刚炸好的。”
听到汝汝喊油馍，汝汝妈就小声骂汝汝，“去你达那蛋，明天去看你外婆拿的，你就在这显摆。”
已是深夜，乡亲们看着毛聚和妞妞，都在劝说着：
“聚——回家吧？”
“毛毛是个激灵的娃，他不会办傻事的。”
“回吧——聚——”
“毛毛不会淹死的。”憨憨亮亮在喊着。
“胡说个啥？滚回家。”
“真的，真的不会淹死……”亮亮还要说啥，被乡亲们拉扯着走了。
乡亲们看着呆板木然的刘聚，也都悄悄的离开，回家睡觉了。刘聚和妞妞傻傻的围在一起，好像在等待着毛毛能从水库里出来。
夜风凉荫荫的吹过来。妞妞靠在刘聚的身上睡着了。刘聚有气无力的偶然喊一句，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异常的凄凉。
春桃已经没有了悲痛，只是神志恍惚的坐在那里，大半天的喊一句：“二毛，毛毛，毛毛，二毛。”
在黑洞洞的夜里，毛毛哭着翻过一个大坡，向那道凹里摸索着走去。那道凹有乱坟岗，那里埋葬着心疼他的奶奶和他没见过面的爷爷。他要把二毛被送人的事告诉奶奶。奶奶活着的时候毛毛很幸福，有啥好吃的奶奶都给毛毛留着，更不像高高奶奶那样狠毒的抽打高高，奶奶活着的时候，有啥好吃的，奶奶还让毛毛去给小伙伴们分点吃。毛毛想到这里更是哭的伤心，这时候他特别想念奶奶。
他终于找到了自己家的坟地，那里有三株柏树，他爬在奶奶的坟上哭的很伤心，他一边哭着，一边手摸着坟上的草，挨个的拔着。
“奶奶——呜呜呜呜——毛毛想你了。奶奶——”毛毛尽量不哭，试图能把事情给奶奶说清楚，他擦擦眼泪，可是想到搂着自己的脖子，开心亲昵的小弟弟，毛毛仍然无法控制住自己的伤痛，干脆大哭起来，等哭够，哭彻底了再告诉奶奶和爷爷，不行，他要急着告诉奶奶，但是还是止不住苦。弟弟那可爱的笑脸使他担心起来，弟弟现在也会在想他，也会在闹着大哭，毛毛就哭的痛不欲生了。
“奶奶——你的儿子，呜呜呜呜——把二毛送人了。呜呜呜——”毛毛拍打着坟，使劲的拍打着。
“奶奶——呜呜呜——你能听到吗？奶奶——呀——呜呜呜呜——”在这荒凉的乱坟岗里，那哭声显得格外的凄凉。
毛毛奶奶慈祥的笑着拉起毛毛的手，向一个繁华的城市走去，毛毛看到了很多人，有楼房，有汽车，有很多饭店。他们见到了二毛，二毛费力的提着一大兜子糖果、饼干好多好吃的东西，毛毛跑上去抱着二毛，弟兄两个高兴地笑着，二毛把好吃给了毛毛，二毛笑的非常开心，还爬在毛毛的脸上亲亲。可是毛毛转眼不见了奶奶，毛毛就抱起二毛大声的喊着奶奶，却四处找不见。
“奶奶——奶奶——”毛毛从梦中惊醒，四周一片漆黑，待毛毛缓过神来，两眼泪霎时又流了下来，他见到了奶奶，真的见到了奶奶。可是他非常担心弟弟二毛在想哥哥和姐姐。二毛肯定是哭的非常厉害，毛毛的心里非常的堵，他又有什么办法呢？二毛以后就不能见到了，自己的亲弟弟就这样被爹给送人了。毛毛流着泪无助的望着夜空，看到星星在一闪一闪，他默默祈祷：老天爷，你帮帮我吧，我想我的弟弟，真的很想，很想。
天空依然是那个天空，星辰依然是那片星辰，默默的很平静，很平静，对于这个小男孩的祈求置若罔闻。四周仍然漆黑一片，毛毛哭着亲近的依偎在奶奶的坟上。
“没有了。”
“那我给你偷点，用树叶包好，晚上送你家大槐树的黑洞里。”
在岔路口，毛毛没吱声，俩人就各自回家了。毛毛提着鱼欢喜的蹦到院子里大声的喊：
“二毛——看看哥哥给你弄来啥？”他走近灶房。
“今晚有鱼吃了。乖乖——哈哈哈哈——”刘聚和春桃都静静的坐在屋里，妞妞在院子的角落里哭哭啼啼。
“二毛——二毛——”毛毛丢下手中的鱼，跑到爹和娘的跟前大声的问：
“二毛呢？二毛呢——”见娘在抹泪，爹呆呆的一声不吭的坐着，
他又发疯似的冲到妞妞身边，紧紧地抓着妞妞的胳膊，摇晃着焦急的问：
“妞妞，妞妞，咱二毛呢？咱二毛呢？”
“喔喔——”妞妞睁着泪眼扑过去抱着毛毛。
“今天下午，咱爹把二毛抱着送给了，在村子边等着的三个人了。”
“凭啥？凭啥——喔喔喔——”
毛毛蹦跳着在院子里大哭。他又冲向外边，疯子一样向坡上跑去，然后，又折回来，就像一只无头的小雄狮一样。
最后他哭着向高大爷家跑去。全村人都在门外凉快，吃饭，看到毛毛这样子都很惊讶。
“毛毛咋了？”
“老雕、老雕——”乡亲们的喊声他根本置之不理，还是大声的哭着向高大爷家跑去。
夜已经降临。“呜呜呜——爷——爷爷——呜呜呜——”
他擦一下泪，看看高大爷的门上着锁，又不相信的伸出手摸摸那个绝望的铁锁，坐在地上大哭着。
他又站起身跑了起来，向野坡上跑去。那哭声逐渐消失在黑暗的夜幕中。
春桃哭哭啼啼的说着刘聚：“就怕毛毛这样，你这不是折磨娃吗？”
“我不折磨他，他养活二毛，二毛晚上没啥吃，哭着谁不心焦？”
“就是哥哥在养活，就是哥哥在养活。”妞妞冲过来，站在屋门外朝着屋里大声的哭喊着
“不是哥哥整天给二毛弄吃食，二毛早已饿死了。呜呜呜呜”
“你还不去找找毛毛？去水库边看看，去借个电灯。”春桃在逼着刘聚。
“还不快去。”
“他死不了。”刘聚骂着还是一瘸一瘸的出去了。
“毛毛——毛毛——你在哪里？”刘聚一瘸一瘸的在水库边上，边借着灯光往水库里看着，边大声的喊着：
“毛毛——你不要吓爹，你能应一声吗？”刘聚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下，身体失去平衡，险些跌进水库，他急忙站稳，还是担心的瞅着黑乎乎的水库。
“毛毛——爹错了，毛毛——”刘聚几乎带着哭腔在喊。但是根本得不到回声。几个乡亲也打着手电灯过来了，妞妞也跟在里面。
“哥哥——你在哪里？”见不到毛毛，妞妞也失声哭起来，但是，仍然喊着“哥哥——呜呜呜呜——”
“毛毛回来——我给你拿来馍馍啦——”高高、亮亮。汝汝也摸黑跑过来。
“俺家还有油馍，俺妈刚炸好的。”
听到汝汝喊油馍，汝汝妈就小声骂汝汝，“去你达那蛋，明天去看你外婆拿的，你就在这显摆。”
已是深夜，乡亲们看着毛聚和妞妞，都在劝说着：
“聚——回家吧？”
“毛毛是个激灵的娃，他不会办傻事的。”
“回吧——聚——”
“毛毛不会淹死的。”憨憨亮亮在喊着。
“胡说个啥？滚回家。”
“真的，真的不会淹死……”亮亮还要说啥，被乡亲们拉扯着走了。
乡亲们看着呆板木然的刘聚，也都悄悄的离开，回家睡觉了。刘聚和妞妞傻傻的围在一起，好像在等待着毛毛能从水库里出来。
夜风凉荫荫的吹过来。妞妞靠在刘聚的身上睡着了。刘聚有气无力的偶然喊一句，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异常的凄凉。
春桃已经没有了悲痛，只是神志恍惚的坐在那里，大半天的喊一句：“二毛，毛毛，毛毛，二毛。”
在黑洞洞的夜里，毛毛哭着翻过一个大坡，向那道凹里摸索着走去。那道凹有乱坟岗，那里埋葬着心疼他的奶奶和他没见过面的爷爷。他要把二毛被送人的事告诉奶奶。奶奶活着的时候毛毛很幸福，有啥好吃的奶奶都给毛毛留着，更不像高高奶奶那样狠毒的抽打高高，奶奶活着的时候，有啥好吃的，奶奶还让毛毛去给小伙伴们分点吃。毛毛想到这里更是哭的伤心，这时候他特别想念奶奶。
他终于找到了自己家的坟地，那里有三株柏树，他爬在奶奶的坟上哭的很伤心，他一边哭着，一边手摸着坟上的草，挨个的拔着。
“奶奶——呜呜呜呜——毛毛想你了。奶奶——”毛毛尽量不哭，试图能把事情给奶奶说清楚，他擦擦眼泪，可是想到搂着自己的脖子，开心亲昵的小弟弟，毛毛仍然无法控制住自己的伤痛，干脆大哭起来，等哭够，哭彻底了再告诉奶奶和爷爷，不行，他要急着告诉奶奶，但是还是止不住苦。弟弟那可爱的笑脸使他担心起来，弟弟现在也会在想他，也会在闹着大哭，毛毛就哭的痛不欲生了。
“奶奶——你的儿子，呜呜呜呜——把二毛送人了。呜呜呜——”毛毛拍打着坟，使劲的拍打着。
“奶奶——呜呜呜——你能听到吗？奶奶——呀——呜呜呜呜——”在这荒凉的乱坟岗里，那哭声显得格外的凄凉。
毛毛奶奶慈祥的笑着拉起毛毛的手，向一个繁华的城市走去，毛毛看到了很多人，有楼房，有汽车，有很多饭店。他们见到了二毛，二毛费力的提着一大兜子糖果、饼干好多好吃的东西，毛毛跑上去抱着二毛，弟兄两个高兴地笑着，二毛把好吃给了毛毛，二毛笑的非常开心，还爬在毛毛的脸上亲亲。可是毛毛转眼不见了奶奶，毛毛就抱起二毛大声的喊着奶奶，却四处找不见。
“奶奶——奶奶——”毛毛从梦中惊醒，四周一片漆黑，待毛毛缓过神来，两眼泪霎时又流了下来，他见到了奶奶，真的见到了奶奶。可是他非常担心弟弟二毛在想哥哥和姐姐。二毛肯定是哭的非常厉害，毛毛的心里非常的堵，他又有什么办法呢？二毛以后就不能见到了，自己的亲弟弟就这样被爹给送人了。毛毛流着泪无助的望着夜空，看到星星在一闪一闪，他默默祈祷：老天爷，你帮帮我吧，我想我的弟弟，真的很想，很想。
天空依然是那个天空，星辰依然是那片星辰，默默的很平静，很平静，对于这个小男孩的祈求置若罔闻。四周仍然漆黑一片，毛毛哭着亲近的依偎在奶奶的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