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秀妍微微一笑,颔首道:“原来荷香也是个好心人,今日无事,我不需要侍奉,你只管去吧。”

    夏凝香闻言不由大喜过望,道谢后,便提着点心盒子,欢喜地跑了出去。

    荷香见她前来,也甚感欢喜,二人直聊至深夜,凝香方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翌日清早,朱由检便派人将陆天行请到了书房议事。

    端坐在椅上的朱由检,忧心忡忡地说道:“昨夜小弟想了整晚,心中还是颇感担忧,因此想请兄长代我走一遭。”

    陆天行点了点头,道:“在此多事之秋,王爷如若亲自前去,委实不大妥当,而由我前去,确是再适合不过。”

    朱由检道:“兄长此行不可打草惊蛇,即便有所发现,也请回来后再从长计议。”

    陆天行道:“这是自然,王爷放心便是。”

    朱由检走上前来,皱眉问道:“当日你我义结金兰,近来则更是同甘苦、共患难,足可说是情同手足,但小弟为何感到,兄长似乎与我越来越生分了?”

    只因陆天行所考虑的事更多:朱由检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无牵无挂的小王爷,而是皇帝下旨册封的皇太弟,以天启帝的身体状况来看,朱由检成为九五之尊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要知天威难测,君臣有别,人家称呼一声兄长可以,但自己却不可再以兄长自居,是时候遵守必要的君臣之礼了,毕竟在《鹿鼎记》中,当韦小宝长大成人后,又如何再敢当面称呼康熙为小玄子?

    于是陆天行微微一笑,说道:“当日结拜时,我并不知晓王爷的身份,否则……”说着摇了摇头,又道:“何况王爷如今已被册封为皇太弟,君臣有别,陆天行万万不敢再以兄长自居。”

    朱由检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情绪甚是低落地说道:“罢了……罢了……”

    望着眼前这个失落的少年,陆天行心中颇感不忍,安慰道:“然而在我心中,王爷永远都是我的兄弟,这点,永远都不会变。”

    朱由检喜道:“此话当真?”

    陆天行颔首道:“千真万确,决不食言。”

    见朱由检举起了右手手掌,陆天行奇道:“王爷这是?”

    朱由检道:“兄长,伸出右手。”

    待得陆天行依言伸出了手掌,朱由检随即在其手掌上用力一击,正色道:“你我击掌为誓,永不相负!”

    陆天行不禁哑然失笑,心道:这位小王爷虽然近日来经历了许多大事,心智也随之成熟了不少,但却终归不过是十七岁的年纪,还有着一颗赤子之心,于是也正色道:“击掌为誓,永不相负!”

    这时,曹如走入书房,躬身道:“王爷,车马已准备妥当。”

    谁知朱由检还未答话,王府外的侍卫便已疾步走了进来,举着一张叠起的字条道:“王爷,有人让小的将这字条交给陆公子,说有要事相商,小的不敢怠慢,便赶忙前来通报。”

    朱由检问道:“给你字条的是何人?”

    侍卫答道:“小的也曾问过对方姓名,可那人留下字条后,便匆匆离去了。”

    朱由检皱眉道:“如此鬼鬼祟祟,恐非善类,呈上来吧。”

    侍卫呈上字条后,曹如却急忙叫道:“王爷不可!”

    朱由检奇道:“有何不可?”

    曹如道:“老奴曾听人言道,西域有人善于将毒粉藏于纸张之中,待纸张一经打开,毒粉便会飘起害人双眼。”

    朱由检望了望字条,沉吟道:“对于此事,本王确也有所耳闻。”

    曹如走上前去,躬身接过字条,又递给了通报的侍卫,吩咐道:“你且拆开看看。”

    那侍卫不由脸色大变,但却不敢违拗命令,当下只得把心一横,紧逼双眼,颤抖的拆开了字条。

    曹如赶忙跑到了朱由检身前护主,陆天行也不禁闭上了双眼……

    然而过了半晌,却依旧什么动静也没有,朱由检拉开曹如,上前取过字条,失笑道:“一张小小的字条,就把信王府的人吓成这副模样,如若传扬出去,岂不是要让人笑掉牙齿?”

    那侍卫会意,躬身道:“王爷放心,小的决不敢多言。”

    朱由检点了点头,又摆了摆手,那侍卫便赶忙退了下去。

    朱由检看过字条后,刚刚舒展的眉头立时又皱了起来,道:“这是何意?兄长且来看看。”

    陆天行接过字条一看,嘴角不禁露出了微笑,将字条收入怀中后,笑道:“这是一位旧友的邀约,我暂且先卖个关子,待回来后再与王爷细说。”

    朱由检颔首道:“既是如此,兄长一切小心。”

    待陆天行离去后,曹如忍不住问道:“王爷,不知那纸上写了甚么?”

    已猜出书写字条者身份的朱由检,并不回答,而是吩咐道:“此事绝不可说与游姑娘知晓。”

    曹如闻言更感云山雾罩,却只得答道:“王爷放心,小奴明白。”

    水云间坐落在城东的仁寿坊,尽管占地颇大,然而却是一座甚是清雅的茶楼,这座茶楼的设计颇具匠心,进了大门便能看到一个人造水池,而水池的四周则有着许多条小径,通向一个个雅间,出入这里的大多是学子士人,文人骚。

    经茶博士引路,陆天行来到了字条上所写的听雨阁。

    陆天行轻轻地敲了敲门,没过片刻,门便缓缓地开了,一个长相甜美的丫鬟伸手朝房中一引,道:“公子请进。”

    陆天行颔首道:“谢过姑娘。”

    待陆天行走进雅间,那丫鬟重又将房门关上。房中茶香四溢,陆天行深吸了一口气,顿感心旷神怡。

    茶烟袅袅中,一个身着淡青色衣裙的美貌少女缓缓走了过来,只见她长裙及地,腰间以云带约束,显得纤细不盈一握,发间一支七宝珊瑚簪,更映得其面若桃李。

    那少女向陆天行欠身行了一礼,展颜道:“见过陆公子,小女子有礼了。”

    陆天行赶忙还了一礼,颔首道:“陆某见过赵小姐。”

    赵青瑶微微一笑,问道:“对于我是女儿身之事,公子好像并不感到如何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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