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散开!快散开!”

    胡人勇士、匹娄手下的胡将丘敦大声高呼,喝令此间的战士们速速散开阵型。

    也难怪他如此召集,毕竟在人员密集的情况下,他胡人一方的骑兵正遭到夏人骑兵一面倒的屠杀。

    那些模样古怪的夏人骑兵,根本就不是什么骑兵,而是一群会骑马的步卒。

    这些夏人步卒用自杀般的冲锋冲入他林胡骑兵的阵中,在自身战马撞死、撞伤的情况下,立刻改为步战,祭起手中的屠刀杀向他林胡的战士。

    他林胡的战士虽弓马娴熟,然而却碍于此间人员密集,根本无法施展骑术躲避,一个个被砍翻在地,死地何其冤枉——若是在空旷的平地上,这些该死的夏人步卒根本无法杀死他胡人的骑兵,哪怕对方也会骑马。

    就在他大喝之际,从旁忽然有人大喊道:“丘敦,小心,那夏将朝你过来了!”

    “什么?”

    丘敦心中一惊,转头一瞧,旋即便看到李郃正策马朝他杀来。

    只见李郃左手一块坚盾,右手一把利剑,用盾牌护住自身与战马,右手利剑见人就砍,在这人员密集的战场上如入无人之境,单剑匹马,竟硬是在上百名林胡骑兵中杀出一条血路,径直朝他杀来。

    看着对方满身血污、杀气腾腾的模样,丘敦感觉后背微微有些发凉,但身为草原之子的自尊,他还是拔出了鞘中的刀,正面迎上了那名夏将。

    “夏将!死!”

    他用自己仅会的几个中原词大喊着,挥刀斩向那名夏将。

    “铛!”

    李郃反手挡下了那一击,旋即猛然发力,挥剑向下一甩,以一股猛力荡开丘敦持剑的手。

    顿时间,丘敦胸前空门大开。

    还没等他暗道一声糟糕,李郃便迅速举剑刺向对方的胸口,只听噗嗤一声,空门大开的丘敦被李郃一剑刺穿了胸膛。

    丘敦震撼地睁大了眼睛,随即弃刀一把握住了刺入自己胸膛的剑刃,不顾口中流血,愤恨地对李郃说道:“你很厉害,夏将,但你与你的战士,不配作为勇士!”

    “?”因语言不通,李郃脸上闪过一丝困惑。

    就在这时,丘敦不顾剑刃割伤右手,死死用右手攥紧,同时口中暴喝道:“杀了他!”

    话音未落,从旁便窜出来四五名林胡骑兵,一个个都握着刀砍向李郃。

    这下李郃反应过来了,下意识想要抽剑,却发现剑身被那名林胡勇士死死攥着。

    “嘿!”

    丘敦咧嘴笑了起来,仿佛已经看到这夏将身首异处。

    然而下一刻,他却忽然感到刺入自己胸膛的那柄剑传来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让他再也无法攥紧,眼睁睁看着对方抽了出去。

    “哒哒——”

    “铛铛——”

    两柄刀刃砍在李郃举起的盾牌上,李郃右手的剑,则连续荡开另两名林胡骑兵手中的刀,旋即抢先斩向那围攻他的第五名林胡骑兵。

    只听嗙地一声,那名林胡骑兵手中的刀被李郃一剑斩断,旋即,利剑重重斩入了那名林胡骑兵的左肩,直至胸腹。

    “嘶——”

    其余四名林胡骑兵大骇,倒吸一口冷气,当即拨马退后,神色惊疑不定地看向李郃。

    丘敦亦是目瞪口呆,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李郃也未忘记丘敦,在解围之后便转头看向丘敦,赞许地点了点头:“你,很不错!”

    说罢,他一剑结果了丘敦。

    “卑……鄙……”

    丘敦低骂着,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但很可惜,他的话至死都没有转达给李郃,甚至于李郃丝毫都没有意识到这个胡人在愤恨什么。

    直到李郃在狙杀另一名胡人勇士时,对方用中原话骂了一句:“卑鄙!”

    “卑鄙?”李郃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那名胡人勇士会错了意,误以为李郃不承认,遂用生硬的中原话骂道:“马是战士的半身,是同伴,而你们却牺牲战马冲进来,你们夏人不配称作战士!”

    纵使明知身在战场,李郃也被这胡人勇士骂地一愣一愣,旋即就感觉有点哭笑不得。

    对面这家伙,以为他舍得牺牲这些战马?那不是没办法么,若是有厚实的马甲,今日他们又岂会牺牲这么多的战马?

    要知道他少梁正欠缺上好的战马。

    而可笑的是,这群在上郡、西河对他中原百姓祭其屠刀的林胡,居然会为了战马而指责他。

    当然,考虑到中原百姓在这群林胡眼中连牛羊马等牲口都不如,这种事倒也不难理解。

    “滥杀无辜的你们,一样不是!”

    落下一句话,李郃挥剑将那名胡人骑兵砍翻在地,旋即扫视四周,惊得试图围攻他的十几名林胡骑兵纷纷拨马后退。

    李郃也懒得理睬他们,扫视四周观察战况。

    据他所见,此地原本密集的林胡骑兵,如今已经逐渐散开了,这使得那些失去坐骑而选择步战的陷阵骑与魏武骑们,渐渐难以有效杀敌,相反却被散开阵型的林胡骑兵当做了靶子。

    好在他事先叮嘱过,无论如何都不得遗落手中的盾牌,因此那些陷阵骑与魏武骑们虽然被林胡当做了靶子,但总算是还能凭借着盾牌存活下来。

    他高声喊道:“彭丑、狐豨、冯普、左松,向我汇合!”

    连喊三声后,冯普与左松率先拨马而来与李郃汇合,气喘吁吁地向李郃覆命。

    李郃问二将道:“还剩多少骑?”

    冯普与左松看了看四周,估计道:“估计还有千余骑。”

    二人说得倒不是伤亡,事实上陷阵骑与魏武骑的伤亡其实并不大,加在一起可能也只有百余人而已,关键是战马,没有披挂重甲的战马,在这种人员密集的战场上实在损失太过厉害,光他们冲进来那会儿,就至少有六七百匹战马或死或伤,再加上方才的厮杀,能剩一千骑就已经不错了。

    不多时,彭丑、狐豨二人亦带着许多失去坐骑的陷阵骑与魏武骑赶来汇合。

    见此,李郃对四将下令道:“冯普、左松,召集余下的重骑,与我一同展开第二次突袭。彭丑、狐豨,你二人带着失去坐骑的将士跟在后头,抢夺无主的战马!”

    “是!”

    四将抱拳领命。

    在李郃的命令下,陷阵骑与魏武骑重新聚拢到一处。

    待队伍汇合之后,李郃振臂高呼道:“将士们,随我展开第二次突击!”

    “喔喔——”

    尚有坐骑的陷阵骑与魏武骑们振臂高呼。

    看得出来,似重骑突击这种战法,很符合陷阵骑与魏武骑的胃口,以至于此刻将士们斗志依旧高昂。

    而期间,彭丑、狐豨等人则率领失去坐骑的陷阵骑与魏武骑,寻找无主的战马。

    与此同时,分散队形的林胡骑兵,也已于大概一里地外重新聚拢。

    不得不说,这一万四千余林胡骑兵方才是完完全全被杀懵了,弓马娴熟的他们,根本无法适应李郃所率重骑兵那种强突的打法,被杀以及自相践踏而死的骑兵,最起码有二、三千人。

    眼见李郃率领千余重骑兵重新组成了阵型,这些林胡骑兵顿时不安地躁动起来。

    “夏人骑兵……他们,他们好似又要冲过来了!”

    “什么?”

    “该死的!这群卑鄙的夏人,他们不配作为战士!”

    在林胡骑兵们的骂声中,李郃振臂高呼:“重骑营,冲锋——”

    “喔喔!”

    一声响彻天地的呐喊,千余重骑兵再次跟随在李郃身后,朝着远处万余林胡骑兵的阵型展开了冲锋。

    见此,远处的胡人骑兵愈发躁动了。

    怎么了?还要朝对方射箭么?最多两箭对方可就要冲到面前了。

    “射、射箭……”

    一名林胡勇士用不甚肯定的语气下达了命令。

    在他的命令下,数千名胡人骑兵勉强又展开了一次齐射,或许是因为心绪不定的关系,这次齐射的准头远远不如上回,大多数箭矢居然落到了李郃所率千余重骑兵的屁股后头,只有寥寥千余支命中目标,但很可惜,这所谓的命中目标,也仅仅只是射中陷阵骑与魏武骑的甲胄或者射中他们胯下的战马而已。

    而在此期间,李郃已经率领千余重骑兵冲到距对方只剩百丈不到的距离。

    “散开!散开!”

    几名林胡勇士惊慌失措地叫喊起来。

    有了方才的教训,他们再也不敢让战士们在这群古怪的夏人骑兵面前集结,慌忙下令四散。

    于是诡异的一幕出现了,面对仅仅只有千余骑的夏人骑兵,超过万骑的林胡骑兵们居然四散奔逃,竟没有多少人敢正面阻击。

    远远看到这一幕,胡人首领匹娄眦目欲裂:“他们在搞什么鬼?!那不过只有千余骑罢了!”

    话音刚落,远处的战场上传来‘轰’地一声欢呼,原来是那三四万胡奴已经到了承受的临界点,终于再也无法承受巨量的伤亡,被元里军、魏军、赵军杀地节节败退。

    也难怪,毕竟此前有一四千林胡骑兵掠阵,用弓射援护那三四万胡奴,对联军造成一定的压制,可如今这一万四千林胡骑兵已被李郃所率的重骑兵撵地向后溃逃,只留下那群胡奴单独抗衡少梁、魏、赵三国联军,这怎么抵挡得住?

    “魏武卒,突击!”

    随着魏将方邯果断派出此前在后方射射弩箭啥也没干的魏武卒,胡奴军的溃势就愈发明显了。

    “混账!混账!混账!”

    匹娄大骂三声,啪地一声折断了手中的马鞭。

    然而败局已定,纵使匹娄心有不甘也无济于事。

    当日,匹娄最终仅率领万余骑兵逃入蔺城,叱于、仆兰等六千骑兵,刨除约两千骑兵遭亥部落以及少梁奇兵所杀,其余则因为被联军阻挡了去路而不得不另投他处,或逃回皋狼一带,或遁入离石涧谷的营寨。

    至于那三四万胡奴,除去被联军所杀,剩下的两万余人,也因为被李郃所率的骑兵截断了退路,尽数投降。

    是役,联军伤亡约三千,斩首近两万,可谓是大胜。

    蔺地林胡,再无与联军正面抗衡之力,万余骑兵死守三面环水的死地,进不能进,退不得退,犹如困兽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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