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二狗两只手不自觉地握了握,一股弹嫩滑腻的温润感觉盈满手掌。不过很快他就遭报应了,温良玉忙不迭地将他的双手举过了头顶,自己一低头,拧身转了过来,二话不说一脚踹了过来,幸好段二狗是坐在床上,不然就真可以进宫去为皇室后宫效力。成为一个关荣的太监了。不过就算这样,段二狗还是被一脚踢上了屁股,撞得他在床上连翻了几个跟头,最后像一个团子一样头架在屁股上挤在床尾。

    踹完段二狗温良玉便低着头捂着脸跑了,刘进喜虽然是来找嫌疑人的,不过这个就不用查了,人家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就算没有,只要有需要那也可以有。

    刘进喜拍了拍腮帮子,合上下巴走了进来,拿刀鞘碰了碰段二狗:“你怎么还好这一口啊?你媳妇知道这事么?”

    段二狗脸色一苦尴尬地笑了笑:“我不知道她是女的啊。”

    刘进喜回头看了一眼,温良玉的身影早已消失了,他转过头来,难以置信:“你是说刚刚那个相公不是个男人而是个女人?”

    段二狗猥琐地把双手凑到鼻尖上闻了闻,一股淡淡的女儿香:“如果我没摸错的话。”

    老光棍刘进喜羡慕地看了看段二狗,突然从怀里抽出一卷物事扔了过去,说:“便宜你小子了,我还想留着自己用呢,看来有人比我更需要!”

    段二狗接过展开一看,顿时眉开眼笑,一边扯着衣领往怀里塞一边感谢道:“刘捕头好人一生平安。”

    刘进喜呸了一口,突然看见段二狗胸前的青紫指痕,眼皮一跳,扯开段二狗衣襟上的破洞仔细看了一眼,瞪着眼睛问道:“难道是你把蛇蝎书生封铁指杀了?”

    段二狗莫名其妙,拉过自己的衣服合好:“不是说叫南淫封铁指么?”

    “那多少年前的事了,别瞎扯,是不是你把他送去喝汤了?”

    段二狗耸耸肩:“肯定不是我,我只给了他一砖头而已,最多就把他砸晕怎么可能砸死。”

    屋外一阵急促的马蹄传来,随后便是一个粗豪的嗓子在喊:“刘捕头,尸体证物都收拾好了,回去吧!”

    刘进喜头一偏,邀请到:“一起去看看?”

    段二狗看了看屋檐上挂下来的水帘,顿时懒性发作,指着自己胸口:“我这样了你还让我出去看?拿进来拿进来,顺便让你手底下人歇歇,天天忙死忙活的也没得休息,再不趁着下大雨休息休息早晚得猝死!”

    一番话说得门口候着的捕快连连点头,自从孙家参与拐卖儿童的事情被揭发之后他们已经连着干了好些天了,偏偏最近道上不太平,三天两头死人,害得巡捕衙门扫地的大爷每天要打扫好些碎瓷片和头发,不少小年轻都开始掉头发了。

    刘进喜看了看,心中一阵哀叹,这一行哪有舒服日子过,就比枕戈待旦好了一点,不过正如段二狗所说,适当的找机会让大伙儿休息休息也是极好的,便答应了,随他来的捕快顿时屁颠屁颠地跑了出去对大家伙宣布好消息。

    刘进喜手下的捕快们都是些胡子拉碴眼窝深陷的精壮汉子,听到下午可以借着大雨休息半天的好消息顿时都炸了锅,欢呼雀跃地跳下了马,扛着死人证物,蓑衣斗笠就进了久福堂大门,屋檐下系了一溜儿的马,马屁股上冀州知府衙门马厩的徽章仿佛闪耀着金光,刺得李千斤都不敢要求他们把马系到别的地方去。

    幸好捕快们很体谅生意人的迷信,并未把封铁指的尸身停放在大堂而是抬进了后院,李千斤吩咐了小伙计们几句就匆匆跟了过去。

    捕快们随意地把蛇蝎书生封铁指的尸体停放在了屋檐下,刘进喜走了过去,问道:“还有证物呢?”

    一个肩上扛了一根插满糖葫芦的草把的捕快指了指封铁指脖子上的刀子说:“那把刀。”正要指向自己肩上的糖葫芦时候却突然发现刘进喜已经抓了一根糖葫芦在往嘴里塞,捕快脸色古怪:“捕头,你把物证吃了。”

    刘进喜咬了一半的山楂顿时卡在了牙缝里,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将半颗山楂吐了出去,自己安慰自己道:“没事,这玩意少一两颗不影响。”说着又要把吃掉几颗山楂的糖葫芦往草把上插,捕快赶忙拦住:“捕头说得对,其实少一串也没事。捕头您请。”

    段二狗裹了条被子在一个捕快的搀扶下走了过来,他见到草把时候突然惊喜地叫了出来:“哎,兄弟们太讲究了,这么些个糖葫芦还给我洗干净送回来了,真贴心。”说着挣脱了捕快的搀扶,从草把上揪下来几根糖葫芦四下分发:“别客气,大伙儿别客气,刚刚我在街上花钱买的,不吃掉就浪费了!”

    捕快们一人一根糖葫芦,神情尴尬地看着刘进喜,刘进喜狠狠地咬了一口手中的糖葫芦:“吃!段少爷请客咱就吃!”

    于是跟着进来的李千斤看到了这么一个诡异的画面:昏暗的天空下,一群穿着黑红公服的捕快围着一具尸体津津有味地啃食着鲜红的山楂,他们中间一个穿着破烂衣服的少年正一个劲儿地给捕快们分发着,李千斤很受冲击,这种生与死,动与静,红与黑,鲜艳与晦暗形成强烈对比的画面让他定在了当场,脑海中平静的海面突然刮过了一阵飓风。

    不行,我一定要画下了,李千斤暗暗想着。

    吐出了最后一颗山楂核,刘进喜蹲在封铁指尸身旁研究起来,案情似乎很简单,一刀而已,不过作案人却把刀遗留在他的喉咙里。刘进喜看了看刀把,对手下说道:“这是一柄花梨木做柄的刀子,刀柄设计圆润,握持方便,花梨木也不是普普通通的木料,如此看来行凶的人不是新手就是杀了封铁指之后自己也无力逃跑,只能任由这么漂亮一柄刀留在了仇敌的脖子里。”

    捕快们纷纷表示捕头分析得极为合理,但是怎么才能从刀子出发去追出真凶呢?

    段二狗也饶有兴致地看着刘进喜分析案情,说道这里,从业铁匠行半年的段二狗突然跳了出来,一手握着刀把一边以行内人的身份揭秘道:“其实每一个铸刀师傅在完成一把好刀时候都会设法在刀上留下点记号的,这么漂亮一把刀师傅肯定会留下点什么,只要我们找到记号就可以找到铸刀师傅,这也是一条线索。”、

    段二狗摸了摸刀柄,花梨木光滑的手感似乎很是熟悉的感觉,他慢慢地将刀子提出了一丝,苦笑道:“看来这把刀的铸刀师傅我们已经可以找到了。”

    刘进喜满脸喜色,搓着拳头问:“是哪个?”

    刀身一寸寸拔了出来,一个弯曲的反曲刃接着一个反曲刃最后是一个稍微平一点的爪刃,三条增加强度的刀肋在雨中如同巨兽的牙齿一样闪闪发光,寒气逼人。

    段二狗翻过刀身,将刀柄末端递给刘进喜,刘进喜在掌上翻看了一遍又一遍,又将刀递给段二狗,不解地问道:“记号在哪里?”

    段二狗指着刀柄前端,靠近刀镡的位置说:“就是这个。”那是刀身缎纹中很不起眼的一块,形状如同弯刀滴血。

    “就这个?这谁做的刀?”

    段二狗苦笑一声,缓缓展开了右手手掌:“,嘿嘿,是我的。”

    手掌心里,一个鲜红胎记如同弯刀一样,刀锋下洒落的几力红点如同血迹。

    刘进喜楞得嘴巴里能塞进去鸡蛋,半晌才回过神来,拍着廊柱大骂:“怎么到处都有你?我们还干不干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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