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街弓弩对轰,死了两个伤了一个,这样的大事很快就捅到了冀州巡捕衙门的案头,刘进喜亲自带了一队人马杀了过来,隔离围观人群,救治伤员,盘问口供,一套套路驾轻就熟,不过看见被人搀过来的那个毫无特色的青葱少年时刘进喜顿时脸就黑得跟挖了一辈子煤一样“怎么到处都有你们几个?二狗呢?没死在里面吧?”

    话音未落肩膀就被人亲热地勾住了,一个年轻的高个少年俯下身子在他身旁笑道:“咱们可是苦主,怎么还给锁上了?”

    “你们是苦主?”刘进喜一脸信你才怪的表情:“那死了的俩怎么算?一个被人剁成了两段,一个脸紫得跟个大茄子似的!这你怎么不说?”

    “嘿,刘叔这么说可就没意思了啊,你还不知道我么?”段二狗甩开手在皮货铺子门前坐下:“我要想弄死谁犯得着下毒么?您就是不信我,咱好歹还是一条战线的同僚不是?能骗你?”

    刘进喜也甩着胳膊坐了下来,看着面前忙忙碌碌的捕快们说道:“怎么回事跟叔说说,省得咱们回去还得慢慢调查,弟兄们这几天都累得半死了。”

    “乔松雷出事了你们知道不?”段二狗玩着一支弩箭,冲着远处押着寒铁的捕快说:“嗨,哥们儿,人伤员哎,别锁了,赶紧找大夫去,小心等会儿死了还得问你找钥匙!”

    捕快看了看他,又看看坐在他身边的刘进喜,颇为知情识趣地将寒铁解了开来,还一路给送了过来,搀着在段二狗身旁坐下。

    刘进喜挥了挥手,对捕快道:“请大夫去,别怕出诊费用高,咱们的苦主是有钱人,不差这么点。”捕快领命,翻身上马请大夫去了,目送捕快离去之后刘进喜回过头看着段二狗,一脸急切地问道:“然后呢?”

    “什么然后,神经病!”段二狗一边低声跟寒铁说话,一边毫不留情地打击了刘进喜。

    刘进喜老脸一僵,随即面上纵横的肥肉抖动了起来,横着就是一巴掌拍了过来,不过段二狗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头一低躲了过去。刘进喜一掌砸在了墙上,疼得呲牙咧嘴地在身后抖着手,一边尴尬地看着忙忙碌碌的兄弟们。

    幸好大家都在忙,心情躁郁的捕快们恨不得早点回去睡大觉,谁也没心情管上司八卦,就算无意看到了的也当没看到主动忽略了。

    段二狗头也没回,像是在对寒铁嘘寒问暖一样低沉着说道:“死人身份机密,回去再说。”

    ……

    冀州巡捕衙门的敛房里,老仵作一边将一把薄薄的刀子在掌心有节奏的拍打着,一边一脸孤傲地对身后低眉顺眼地跟着的徒弟说道:“这两具尸体特没看头,你看这个满脸紫的,胸口一处箭伤,入骨半寸,压根算不得致命,满脸青紫定是中毒无疑了,那个被人一刀铡了,看伤口平整度,不是使刀的人力大无比且用了一柄长度吓人的大刀的话,就是被人按在铡刀上切了!”

    沉默地跟在老仵作身后的徒弟突然伸手在那具残破的尸体刀口上摸了摸,破碎的皮肤顿时恢复了平整,一块鬼脸刺青赫然出现在老仵作面前。

    老仵作一惊,指着另一具尸体激动地喊道:“快,点灯,给人翻过去。”

    徒弟依言照办,昏黄的油灯灯光下,一个诡异的鬼脸刺青仿佛躲在一片在晚风中摇曳的罂粟丛中捉迷藏的小孩子一样,藏在青紫的皮肤中咧嘴偷笑。

    老仵作笑了,笑得很开心,手中一直拍打着掌心的刀子被他一把扔到了桌上:“石头,去请刘捕头。大发现!!”

    ……

    “关于陈大壮,我们有了一个突破性的大发现。”刘进喜不紧不慢地说道,手中握着的茶杯被他捏得嘎吱嘎吱响:“咱们交换信息?”

    段二狗无所谓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你先说。”

    刘进喜气结,不过还是无可奈何地说道:“是李坤的人,因为陈大壮个人能力比较突出,所以就”

    “李坤?妈的我这就回去找人削了他!”段二狗怒气冲冲地将一碗茶灌到脖子里,似乎这样还没能浇灭他的愤怒,非得用鲜血来灭火不可。

    “哎哎哎,那几个人呢?不跟我说了?”刘进喜急得半死,这小王八蛋又想耍赖不成?

    段二狗一囧,随即低声说了句:“细雨”然后就扬着头甩着手,一脸我很嚣张的流氓模样跑了出去。

    ……

    天渐渐黑了下来,皮货行隔壁的小院子里,一个高瘦的黑影悄无声息地溜了进来,在院子角落里撅了一会儿,抱着一个皮子裹成的包裹又悄悄滴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李坤最近很是得意一把,前几天有人找到了他,愿意花费1000两请他帮忙做掉一个人,乔松雷手下的憨傻大个子陈大壮。

    放在过去,这1000两李坤是会觉得有些烫手的,毕竟陈大壮除了一身横练功夫外更使得一手好棍法,寻常混江湖的汉子三五个对他都是小菜一碟。

    不过最近形势不一样了,陈大壮这彪货被人捅了,据说肠子都流了一大盆,不是被骟马的安大夫给缝好了那现在早就是棺材里一堆腐烂的臭肉了。李坤找了几个手下的小混混喝了一顿酒,随便忽悠了几句就将一群人鼓动得热血沸腾,一个个都相信陈大壮那狗娘养的玩了自家大嫂,纷纷表示不把他砍成碎肉渣渣不足以平大哥的心头之恨。

    就这样李坤只花费了一顿酒钱就解决了别人要花一千两才能解决的问题,对此李坤不免自得无比,手上有了俩钱就管不住裤裆了,一连几天都混在窑子里。

    “哎哟,坤哥你可真坏,尽占妹妹便宜了。”怡香院里,一个衣裳半褪的老娘们正跨坐在李坤大腿上,一边拍着李坤的胸膛娇笑,一边悄悄伸手在李坤胯下捏着。

    李坤连续荒唐了几天,身子早就疲软不堪,老娘们折腾了半天才将他弄得起来了一点。感受着胯下慢慢硬起来的小兄弟,李坤淫笑一声,扛着老娘们往床上一倒,手忙脚乱地扯着裤腰带。

    不知道裤腰带是怎么系上的竟然打了个死结,火急火燎地李坤使劲儿拉扯着,只恨不能拿把刀将腰带割了。

    一阵寒风闪过,腰带整齐地断成了两节,李坤大爽,如同堵了半年的老便秘突然通畅了一样爽。不过被他压在身下的老瑶姐却惊恐地捂住了嘴,眼神闪烁地看着李坤背后。

    李坤一巴掌扇到了窑姐脸上,骂道:“作什么作?没见过爷这么大的?”

    窑姐一张老脸摇得雪花纷飞,突然指着李坤背后尖叫出来。

    李坤急忙回头

    一个面目清秀的少年正坐在刚刚二人坐的小桌旁举着筷子挑着盘子里的菜肴,空着的手里,一把硕大的弩弓张满了弦,幽蓝的箭头在灯光下闪烁着渗人的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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