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箐口大门往外开两条街道,就有一座沪都警察署的分局。

    这所分局规模还挺大,门口朝两边开,左右各有一头石狮子在镇守。

    两头石狮子都要比人高,双眼猩红、浑身挂彩,明明是石头物件,可是人与之对视竟然隐隐有被猛兽盯上的感觉。

    见此云松歪了歪嘴。

    有点怂了。

    本来看到高老五拿走钱眼儿所化作的金条,他还想着看这帮黑警的笑话。

    钱眼儿很凶残的,它等待这个害人的机会一定等了很久了。

    所以高老五今晚要是待在警察署里头,那整个警察署都要被钱眼儿所祸害。

    但现在看到这两头守门石狮神兽后云松不敢这么乐观了。

    钱眼儿号令的鬼恐怕进不了这警察署。

    警察署门口人来人往,穿着黑色警服的巡捕们抓着人往里走,见面互相问候:

    “二哥今天好运气呀,这是哪里抓了个走私的摊贩吗?”

    “还行,你这是什么人?”

    “唉,别提了,抓了俩偷菜来卖的泥腿子,倒是菜式挺齐全,待会哥几个别急着走,都过来弄点菜回去,这绿色红色的,多呀。”

    被巡捕押着的两个农民是爷俩,当爹的听到这话眼睛一下子红了:“老总,您行行好呀,这都是一家人吃饭的东西,真不是偷的,都是自己种的……”

    “少废话,不是偷的见了我跑什么?跑说明你们心虚,心虚那就是偷的菜。”巡警蛮横的说道。

    当儿子的还是年轻,年轻则气盛。

    他一听这话恼恨的叫道:“这不是污蔑人吗?我们跑是怕被你……”

    “嘿,你说什么?”巡警手快将警棍往他嘴里捣去。

    云松从旁边经过立马伸手卡住了警棍。

    这警棍是老杨木雕琢浸泡桐油而成,一棍子砸进人嘴里能砸掉半口的牙!

    巡警使劲往前捅但他力气怎么能比得上云松?

    他使出吃奶的劲也没把棍子捅进那青年的嘴里。

    周围巡警见此哈哈笑。

    他们都当是看热闹。

    被尊称为二哥的巡警是中年人,一脸油滑,他见此则笑着摇头。

    云松不想给那巡警难堪,这毕竟不是自己地头。

    当巡警不再执着的往前捅警棍了他便松开手,结果这巡警是要往后收。

    这样云松松开手,巡警直接把自己拽了个趔趄。

    旁边的巡警们笑的更欢快了。

    二哥摇头说道:“阿策,你还是没有经验呀,看二哥教你怎么处理这种事。”

    他猛地抽出警棍往云松脸上戳。

    云松自然出手挡住。

    这时候二哥抽出皮带飞快的去扫云松的大腿内侧。

    他以皮带的铜头砸人,而且专门砸人的大腿内侧,要知道人大腿内侧神经丰富,这被砸一下可得疼的要命。

    然后云松又伸手抓住了皮带扣……

    二哥脸色变了。

    他在警察署里显然有,看到他丢脸了巡警们可不敢再凑热闹,纷纷低头忙活自己的事。

    二哥眯着眼睛看向云松,问道:“老五,这是你抓的人?”

    高老五点头哈腰:“对,二哥,是我抓的,这小子看样子是个革命党,抢了东洋人的衣裳和钱,不过他自称是道士,就是这么个情况,您看咱们怎么收拾他?”

    二哥眉头皱了周,又问道:“他是道士?哪个门派的?”

    说这话的时候就谨慎起来了。

    高老五摇头道:“这个不知道。”

    二哥依然眯着眼睛看云松,目光恶意很重。

    云松开始琢磨自己现在抽出两把枪开杀,然后变成僵尸成功跑路的几率。

    结果二哥没有急着动手。

    他盯了云松一会突然对高老五说道:“立马查他的背景,必须查清楚了。”

    高老五看看天色为难的说道:“二哥,咱都快下班了。”

    二哥说道:“今晚调个夜班,我等你的信儿。”

    高老五顿时垂头丧气。

    他又看向云松,然后目光更是恶毒。

    云松才不怕呢。

    他趁着高老五押解自己时候凑上去低声道:“要是有人动我,那我就说出金条的事!”

    “另外,那样的金条我还有两根!”

    高老五身子一颤。

    他猛的看向云松,额头青筋暴起。

    但最终也没有发火。

    他们进入警察署,云松从中穿过发现这局子规格不低。

    一路走去他看到有秘书室、会计室、统计室和第一科总务科、第二科行政科、第三科司法科、第五科外事科,甚至还有督察处、侦缉处、消防队、特务队等等。

    警察署最里面是看守室,地下好几层、地上还有好几层,里面关满了人。

    看守室门口有巡捕在搜身,动作粗暴,搜到钱直接扔进一个抽屉里,黄金首饰眼镜怀表之类是另一个抽屉,武器则扔到了墙角。

    墙角处一堆家伙什,全是刀子棍子改锥匕首这些东西。

    云松又对高老五说道:“有人搜我的身,我就说出黄金的事,还有另外两块金条我也可以说出来,总有警官愿意为了那两块……”

    “闭嘴!”高老五板着脸打断他的话。

    这样轮到给云松搜身的时候他上去说道:“这是二哥要的人,我已经给他搜过了,先把他关起来,他背后可能有大人物。”

    听到这话搜身的人便让开了路。

    云松被送进了地下的看守室,一进门骚臭味扑面而来,沉沉的死气简直跟雾气一样浓重。

    高老五把云松送进了地下一层最里面一间。

    他低声道:“你他娘给我最好咬住嘴巴,要是你透露一点黄金的消息,我保证你死无葬身之地。”

    “还有,你知道二哥为什么要查你身份吗?他想要弄死你,如果知道你身份简单,他就要弄死你来立威,明白吗?”

    云松点头。

    高老五说道:“所以你他娘的老实点,闭上嘴,在里面该吃吃该喝喝,我把二哥那边应付一下就把你放走。”

    “但是条件你明白!”

    云松又点头:“那两根金条我给你。”

    高老五满意的离开。

    云松进入牢房,有巡捕过来上锁。

    牢房里头潮湿阴冷。

    云松有亲水符,所以倒是不感觉难受。

    他站在门口往外看。

    能看到的牢房里都有人,遍体鳞伤的人,死气沉沉的人。

    这时候他背后响起一个怯怯的声音:“大兄弟,你是犯了什么事进来的?”

    云松没想到这里头还有人,他猛的转身看去。

    一个穿着破旧肮脏单衣的汉子缩在屋内破木床的床下。

    汉子乱发很长,打着结跟一条条破烂鞭子一样。

    他看到云松扭头看自己便弱弱的赔笑一声:“我、我没,嘿嘿,我没打扰你吧?”

    云松摇摇头问道:“你怎么在这个房间里?这牢房不是关押一个人?”

    汉子苦笑道:“关押一个人的话能关几个人?这些黑皮狗还怎么能发财?”

    云松说道:“我是被诬陷进来的,你呢?”

    汉子悲哀的一笑,说道:“我是不小心踩了牛二的脚被抓进来的,牛二要我赔他十个大洋,可我就是个穷卖糖葫芦的,哪有十个大洋去赔他?”

    “唉,我真倒霉,早知道糖葫芦自己吃,这样就不会让牛二抓了坐牢。”

    云松脸色一沉,说道:“一群贪赃枉法的狗官!”

    汉子急忙给他使眼色:“嘘,要想活的久,一定管住口!”

    “我被关这里得有一年了,还能活下来全靠老实,这里经常进来人,十有八九都活不下去!”

    云松抱拳道:“明白了,多谢老哥提醒。”

    这时候外面响起皮靴的声音。

    有巡捕进来。

    到来的是两个巡捕,云松见过的铁脚跟一个大个子共同抬了一座汽油桶进来,然后往里扔了木柴木炭点燃。

    铁脚不悦的说道:“也不知道五哥犯了什么邪,竟然让咱们来给他烤火。”

    高个子笑道:“这天冷了,地下头又潮湿,五哥不是说了吗?这人挺有背景,咱们不能惹他。”

    又有脚步声响起,高老五背着手走进来。

    见此铁脚二人急忙离开。

    高老五凑上去低声道:“你老实点,我现在给你造势,说你跟空虚观有关系,空虚观是沪都道家的老大,我们警察署不敢惹他们的人。”

    云松说道:“好,多谢五哥了。”

    高老五满意的点点头:“你少说话多吃饭多睡觉,我会尽快把你操作出去,不过这怎么着也得一两天,所以你得耐心。”

    他伸手烤了烤火,然后嚷嚷道:“梁子、梁子,这火太小了,这位道爷穿的单薄,给他多上点柴火,冻着他了让空虚观怪罪下来,咱几个吃不了兜着走!”

    大高个巡捕又扛着柴火进来,这次他全给放上了,火势旺盛。

    高老五又叮嘱他几句才离开。

    等到巡捕们离开,云松对床下那人招招手道:“你在下面不阴冷吗?出来烤烤火。”

    汉子摇头跟拨浪鼓一样:“我不出去,出去容易挨揍,我藏在这里他们不愿意跟我一般见识,这样就不会揍我。”

    “还有他们给你烤火不是好事,你怎么惹着他们了?他们竟然要立马害死你!”

    云松心里一紧,问道:“老哥,你什么意思?”

    汉子低声道:“兄弟,你瞧得起我、乐意搭理我,那我跟你说个交心话,这话我一般不说,因为惹麻烦!”

    “这些人给你烤火不是想要对你好,是想让你燥热,然后他们会给你一壶凉茶,这凉茶里下了药,要么把人给迷昏要么直接把人给毒死!”

    “我见过好几个人就是这么被害的,其实我也想提醒他们来着,但他们嫌弃我脏、嫌弃我惹了牛二,所以从来不搭理我,我想帮也帮不了他们。”

    “你不一样,唉,不过他们要害你招数太多了,防不住呀,你、你怎么办?要不然你跟我一起藏进这里?这床下挤一挤还能再挤进一个人来……”

    云松摆摆手拒绝这人的好意。

    然后脸色阴沉下来。

    他就是江湖经验匮乏。

    还是把人想的太好了。

    他以为自己用金条给糊弄住了高老五,高老五真想把他弄出去。

    现在来看恐怕高老五最想弄死他,而且是不知不觉的弄死他。

    这货十有八九是猜出他说的还有两块金条是缓兵之计,或者这货打的是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的谱,不求再得到更多金条,先保住手中这根金条。

    果然,过了一阵梁子小心翼翼的回来。

    他提着一壶凉茶给放下,说道:“道长,这里火太热,怕是烤的您难受,您喝一杯凉茶去去火,有什么事您招呼我,五哥吩咐过了,我绝对把您伺候的舒舒服服。”

    云松不动声色的道谢。

    等到梁子离开,他立马拎起茶壶闻了闻味道。

    凉茶带有药味儿,所以如果不是床下那人的提醒,那让他从味道上去发现凉茶的问题他还真做不到。

    他将凉茶倒入铁皮桶里,倒是压的火焰小了一些。

    高老五等人不怀好意,他应该扛不过今晚,于是他开始思索杀出去的战术。

    这警察署里蛇鼠一窝,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这样云松想好了,实在不行自己在里面大杀四方,来给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当然他先不用着急,高老五带走了钱眼儿,他被二哥拖住在警察署上夜班,那钱眼儿肯定会发威,到时候警察署一定会乱起来!

    高老五这时候待在巡捕办公区里头。

    他今天搞到了一根金条!

    一根金条!

    大黄鱼!

    他伸手摸进办公桌抽屉里,那条大黄鱼暖洋洋的,因为他回来后一直在抚摸它,愣是把一块黄金给焐热了。

    不怪他财迷,他本来只是个小贩子,被狗撵、被人欺,是个人好像就能朝他脸上吐口痰。

    有一次他被一群泼皮给堵住了,不光被抢了菜抢了钱还被泼皮们一顿揍,当时那些泼皮喝醉了,下手没轻没重竟然要拿砖头拍他头。

    幸好有个男人经过打跑泼皮把他给救了。

    但这男人是个革命党,他来沪都是想要跟同伴一起刺杀钱大帅的。

    高老五发现这件事后立马去大帅府通风报信,大帅府火速出兵将之一伙人给铲除,为嘉奖他送来口信,大帅府的管家把他送进了这警察署里。

    他进入警察署后只是个小角色,平日里顶多能欺负个小商小贩、养几个小偷小摸,一个月能攒下几块大洋就了不起了,哪能接触到这样的大黄鱼?

    所以他不贪心,他有这一条大黄鱼就成了,至于小道士口里说的另外两条大黄鱼他不要。

    他就要这一条大黄鱼,而且他不许这条大黄鱼出任何漏子,所以那小道士得赶紧死。

    还有,还有其他知道金条消息的人或者可能知道金条消息的人,他们也得防备着,必须得防备着……

    就在他思索之中,他跟前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五哥,事差不多了,那小道士以为你真要放他走呢,他没戒心,我送了火后他就烤上了,现在梁子把药茶给送进去了。”

    聚精会神中的高老五被这突然的话吓了个哆嗦,他抬头一看是跟着自己干活的新巡捕铁脚便怒了: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跟个鬼一样无声无息的?”

    无声无息……

    这个词一出口他心里一紧!

    铁脚为什么无声无息的靠近自己?

    他、他知道自己手里有金条,是不是他想试探自己的戒心,然后——然后趁自己不注意杀了自己夺走金条?

    铁脚不明白他怎么会发怒,便不悦的说道:“我光明正大过来的,对了五哥,我刚才被二哥叫去他们办公室来着,二哥问咱调查的消息呢,怎么回?”

    高老五一听这话心里又是一紧:“你去过二哥办公室?”

    铁脚说道:“嗯,二哥问小道士的事来着,咱怎么回复?咱直接杀了他会不会惹着二哥?”

    高老五阴沉着脸不说话。

    铁脚这小子背着自己去过牛二的办公室!

    而且牛二还问了小道士的事!

    那他会不会把自己从小道士手里得到金条的事说出来?

    这很有可能!

    因为铁脚这人工于心计,一直想要攀上高枝!

    铁脚以为他沉默不语是在思索这件事,便说道:“五哥这事你得慢慢想,那啥,你能不能把那金条给我瞅瞅?”

    金条!

    他提到了金条!

    高老五猛的抬头看他,目光凶残。

    铁脚吓一跳,赶紧往后退。

    高老五僵硬的一笑,问道:“你要金条干什么?”

    铁脚嘿嘿笑道:“我不是没见过那么大的一条金条吗?五哥,咱这下子可发财了……”

    “你想要金条?”高老五打断他的话。

    铁脚赔笑说道:“五哥您知道我的,我把您当大哥当师傅,这不是我跟四马路上一个娘们好上了吗?她那里挺烧钱的,所以我就,嘿嘿……”

    果然!

    他想得到金条!

    他不只是要一点钱,四马路那是销金窟,一整根金条在那里也翻不起大浪花,更别说只是一点钱!

    高老五顿时心头火起,他一把撕扯住铁脚衣领将对方拉到跟前恶狠狠的说道:“这金条是我的!是我自己的,与你无关!”

    铁脚不乐意了,说道:“咋就跟我无关?咱俩一起得到的,它也有我一份!你要是不给我那、那我去找二哥,让二哥给咱……”

    高老五听了半句话脑子突然就嗡嗡地了。

    他想找牛二!

    牛二这个大贪货可是为了十个银元就打死过一个脑子不大灵光的笨人,他要是知道自己手里有一根大金条,那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想起那笨人被昏头昏脑打死的惨景,高老五遍体生寒。

    不行,自己得活命!

    金条必须得是自己的!

    妈的这么大一根金条,自己干三辈子巡捕也挣不出来,那还干什么干?带着金条回老家乡下娶几个婆娘当富家翁他不舒服吗?

    但自己要想脱身,那必须得解决知情人!

    这个念头一出现立马跟施了隔夜尿的野草一样疯长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铁脚说道:“行,你别去找二哥,我先给你看金条,不过这里还有人,你凑过来到我抽屉里看,你得隐秘的看。”

    铁脚不放有他,嘿嘿笑道:“成、成,您让我跪着看也成!”

    他美滋滋的低头凑到抽屉口上,这样后脑勺就露在了高老五的眼皮底下。

    高老五看看此时已经下班,大办公室里头的人都走光了,他便快速从袖口里放出大金条然后狠狠的砸在铁脚的后脑勺上。

    铁脚身躯一震,随即软倒在地上。

    高老五不管不顾用金条拼命的砸,一边砸一边扭曲着脸低声叫:“你不是要金条你不是要金条吗?我给你啊,来,我给你给你,你来拿啊!”

    铁脚的脑袋被砸了个稀烂。

    高老五这时候才回过神来。

    看着同僚的尸首他有一瞬间的惊悚和呆滞。

    自己、自己杀了同僚?

    但一个念头飞快出现在他心头:这不怪自己,是这小子混账玩意儿想抢自己的大金条,自己也是没办法,他是找死呢!

    他草草的料理了铁脚准备走,但又想到了牛二。

    牛二很可能已经知道了自己有金条的消息!

    铁脚肯定已经把金条的存在告诉牛二了,这小子嘴巴比四马路那些娘们的裤腰还要松!

    那么自己要想安然花上这笔钱,那牛二不能留!

    这么想着他浑浑噩噩的走向牛二的办公室。

    牛二级别高,是个小队长。

    他们警察署有四个小队长,所以这办公室里有四张办公桌,不过现在里面只剩下临时调了夜班的牛二。

    牛二正将腿搭在桌子上抽烟,一边抽烟一边擦拭心爱的驳壳枪。

    听见开门声他随意扭头,然后皱眉:“你衣服上哪来的血?草,你拷问那兔崽子了?”

    高老五一愣,他下意识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现在的袖子上衣服上沾了不少血。

    不过牛二的话正好给了他理由。

    他赔笑道:“对,二哥,我把他收拾了一顿,那啥,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牛二说道:“说。”

    高老五说道:“二哥我得靠近你说,这事不能让外人听……”

    “你这孙子脑袋瓜子出问题了吧?”牛二不耐,“这地方他妈现在哪有外人?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高老五吞了口口水。

    牛二能做小队长是因为他有一手快枪绝技,现在他手里这把驳壳枪就是警察署独一份的,这是他在沪都巡捕手枪比赛上夺冠的奖品。

    所以自己在这个距离上绝对没有胜算。

    必须得靠近牛二,然后突然下手!

    这样他想到了金条!

    他把金条拿出来给牛二看,低声道:“二哥,这个必须得小心……”

    “草你娘,大黄鱼?”牛二一把将手枪拍在桌子上两眼放光了。

    高老五将金条递过去。

    牛二拿到手后立马狂喜道:“真货!”

    下意识的,他低头去冲金条啃了一口。

    验过黄金真假后他抬头,然后看到牛二掏出手枪正要瞄准自己。

    见此他懵了,问道:“老五,你……”

    “砰!”

    一枪上去,牛二脑袋被揭掉了一半!

    高老五急忙将金条给夺回来,他仔细擦了好几遍塞进兜里,这时候外面声音嘈杂:

    “哪里的枪声?”

    “是枪声对吧?”

    “好像是队长办公室,难道谁在里面走火了?快进去看看。”

    听到这些嘈杂的话高老五心里一沉。

    不好,事情闹大了!

    自己满身血迹压根没法擦干净,牛二也死了,这样他有些犯难,自己不可能安然走出警察署了!

    那怎么办?

    他的目光瞄上了牛二的办公桌。

    上面有一支驳壳枪。

    他知道,这驳壳枪能当机枪使的。

    他拉开牛二抽屉,里面还有好几个塞满子弹的弹匣。

    听着靠近的脚步声,他将弹匣全塞进了兜里,然后拉开了驳壳枪的保险瞄准了门口。

    既然不能安然的走出警察署,那自己就把里面的人杀个精光再堂而皇之的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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