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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英缤纷的桃花林中,貌美的妇人对着一粉衣女童渐渐展开了一张绚丽而唯美的画卷。

    “那幼清想不想跟这位好看的小哥哥到山上住一段时间,娘亲过段时间就来接你。山上有很多可爱的小白兔与小麻雀还有漂亮的小哥哥,他们可以陪幼清玩捉迷藏,玩游戏还会唱摇篮曲,幼清难道不想晨起听鸟鸣,夜落洒星光吗。”林夫人循循善诱,就像是拐骗小孩的怪阿姨一模一样。

    白皙的手指将她脑袋的鸟窝再度揉搓得不成样,脸上挂着一抹狡诈的笑意。

    “可……”林清时一会儿看看娘亲,一会儿看看那漂亮的小哥哥,不知道要怎么选择了,她不想选择,因为她既想要娘亲也想要小哥哥。

    小姑娘脑袋半垂而下。给人看见她的只有一个黑黝黝的发顶,总令人恨不得上手揉一揉,试一下手感是否如自己所想象中的那样好。

    虽然她很喜欢娘亲,也担心被娘亲抛弃。可是那小哥哥长得也很好看,还是她喜欢的类型。

    林夫人见女儿犹豫,多半是成了的意思。

    “来,幼清,叫师兄。”林夫人拍了拍女儿的脑袋,示意叫人,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可算是将这小祖宗给交代出去了。

    “师兄好。”林清时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就跟那猴子屁股快要差不多了。小胖手紧张又害羞的扣/弄着指甲,一双潋滟的桃花眼此刻笑眯成了一对小月牙。

    “师伯这?”直觉告诉许哲,无论如何都要拒绝掉这个麻烦,否则日后等他而来的不知会是什么。

    “师侄,我女儿就拜托你了。”可是还没等他酝酿好怎么说出拒绝的话,等他再度抬眼时,师伯早就跑了个没影了,落下他们一大一小俩个面面相觑。

    林清时见她便宜娘亲跑了,小嘴一瘪,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直也止不住,最后还是哭得一边打嗝一边被师兄抱回去的。

    可是林清时怎么样都没有想到,和母亲的这一别就成了永恒。

    因着山上竹屋只有那么一间,晚上林清时都是抱着自己的小枕头跑过去跟师兄一起睡的。美名其曰,培养感情,其实还不就是从小就好美色的原因。

    因为师兄长得那么好看,而且娘亲以前总告诉她,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

    她觉得师兄那么好看又温柔还会煮饭,等她以后长大了一定要将人娶回家当正夫。然后天天给她煮红烧肉,糖醋排骨吃,她觉现在光是想想就忍不住流口水了。

    晚上,刚从药房回来的许哲晚进来后,毫不怀疑的在一次在自己高高拱起的被子里抓到一只小老鼠。

    “师兄不是给你做了你自己的床嘛,怎的又跑来了我的床上。”语气不善,眉头微蹙的白衫少年满是一脸无奈,若非还顾及着她年纪小。又并不知什么男女大防的道理,早就将人给扔出去了。

    “不要,幼清晚上要跟师兄睡,师兄身上香香的,幼清最喜欢了。”被人当成个小糯米糍提起来的林清时的脸皮不知是遗传,还是打小就厚。

    无论是山上还是山下都唯爱和模样生得清秀的人玩,当然,她现在最喜欢的还是师兄了。

    毕竟师兄不仅长得好看,还会洗衣做饭。她以后一定要将师兄给娶回家,让他给她煮一辈子的饭才行,在像娘亲晚上欺负叔叔一样欺负师兄。

    “师兄真好看。”趁着人不注意的时候,林清时偷偷亲了他一口,笑弯了一对小月牙。

    “等幼清长大后一定要娶师兄这样的夫郎天天给我暖被窝才好。”一双潋滟的桃花眼笑得满是偷了灯芯后的小老鼠模样。

    许哲反倒是马上臊红了一张脸,嘴唇蠕动许久却不曾出声。最后还是无奈的将人重新塞进了自己被子里。

    反正她现在还小,是一个连毛都没有长齐的黄毛丫头,许是在等过几年就好了。可是谁曾想自己当爹又当娘养大的小兔崽子居然只想睡他???

    因着忆起往昔的缘故,林清时下半夜的梦都是甜的。

    鼻尖弥漫的皆是那男人身上独属的清冽竹香,还有浸染到骨子里的药香,年少时不知多少次伴之入梦。

    说来她的幼年时期与少女时期都是在山上度过的,而唯一陪她见证的一直是那个不善言辞又温柔,总会无限包容她一切坏习惯的师兄。

    林清时迷迷糊糊睡过去的时候她就在想,既然师兄不给她写信,为什么她就不能给他写呢?

    有倒是山不过来我就山,月亮不会随我而行,那我就去奔月。

    七月份的缝隙从灰蒙蒙的云层中钻出来,使得几缕阳光照耀大地,给之渡上一层柔和的浅色金边。

    娇艳蔷薇花上的水晶露珠欲落未落,折射着绚烂的光芒,一阵清风拂过,花枝花叶花蔓簌簌而响,河畔杨柳绿得发油。

    因着今日休沐的缘故,王尚书比之往日起得较晚。揉了揉有些酸胀的太阳穴,双眉间笼罩着一抹挥之不去的阴郁之色,方形柏木桌上放着一本打开未合上的蓝皮书籍,墨干的紫竹狼毫笔并未刻意清洗,而是随意的搁在旁。

    红木窗棱外的芭蕉叶绿得发油,肥/厚的叶片正折射光晕出之色。

    反倒是林清时今日起了个大早,此刻正俯身在小黄梨木桌上写写画画,脚边堆积着不少成团废纸。就连白净的脸颊俩端都黏上了少许墨汁,足见她投入。

    紧闭的黄梨木雕花木门被人轻轻推开,发出轻微的‘叽呀’一声。

    最先入目的是一双布满薄茧的修长之手,白底云纹黑皂鞋与一方藏青色衣角。

    “幼清今日倒是好雅兴。”女人温柔如玉的嗓音随飞而飘到耳畔处,细细绵绵的无顿令人想起冬日的第一场棉花雪。

    “师姐你就惯会取笑我,我这闲人不过是无所事事罢了。”作画之人闻言搁下狼毫笔,将那写好的白纸黑字置于旁等墨干。

    林清时因着今日未曾有出门的打算,只随意着了套春花烂漫粉红外衫,三千如墨青丝斜斜的用一根白玉簪固定着。过于显得男性化的服饰穿在她身上,反倒削剪了几分平日的清冷之意,多了几分柔和。

    看着她时,王清婉总会忍不住发出一句感叹。‘恐幼清是投错了胎’若是身为男儿身,不知会有多少求娶的媒婆媒公踏破她家门栏。

    “在说如今秋闱将近,我那□□爬字也得练起来了,才不好给师门丢人现眼。”林清时见墨渍已干,遂装进早已准备好的桃花信笺,还附带了自己亲手做的竹叶书签,但求师兄会喜欢。

    她素来知师兄与师姐爱竹成痴,当时她初到山上时,整整吃了大半年的笋。什么春笋,冬笋,甜笋,炒的煮的炖的,基本什么都来一遍,后面要不是她实在吃得快吐了据理力争,说不定现在都得长成个笋样?

    “反倒是平日间总忙得不见人影的师姐,今日怎的突然想到了来找幼清这一闲人。”林清时尾句微微上挑几个孤度,带着几分促狭之意,她可不相信师姐会单纯找她谈心之举。

    恐倒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恰逢窗外一阵清风拂面而来,吹落院中牡丹花落。

    “幼清可否有想过去国子监。”王清婉坐在太师椅上,骨节分明的手有一下没一下轻扣着金丝楠木桌面,似有节奏一样。唇瓣微抿成一条直线,神态严肃,显然非是开玩笑之举。

    “国子监,师姐你是开玩笑的对吧!”闻言,林清时猛的瞪大了眼睛,遂又摇头笑笑。

    可当林清时见师姐反应一如自己设想中无二,唇角扬起一抹古怪的笑意,微压低音量道;“师姐可知这个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毕竟国子监里的那人和我的关系并不友好。”

    只是林清时那捏紧青玉梅花抱肚茶婉的手指无端用力几分,连那几滴琥珀色茶水溅落出来都不曾在意。

    即使她面皮子上在装得平静与淡定,内里却是早已掀起了波涛浪涌。

    “你看我的表情是开玩笑的不曾,幼清。”王清婉轻抿了一口清茶,眼眸半眯,遮住了专属于老狐狸的笑意。唇角那抹浅得不可见的笑意很快掩下,只摆出一副高深莫测之相。

    她素来知她这个师妹聪惠,往往一点就通。而她惯喜欢同聪明人打交道,总会省了不少麻烦。

    “可是现在都已经是七月份的尾巴了,在距离秋闱不过一个多月,师姐难不成认为幼清还会□□不曾。”林清时不明白大清早的师姐发什么疯,选什么时候不好,好死不死偏偏选这个节骨点。

    即使她对自己的知识巩固点和才学在自信,也架不住如此来回折腾啊!

    何况今年前来参加科考之人皆有经天纬地之才,就连学识与阅历都远超自己。她若是在不努力些,恐是会落得个名落孙山的下场,别说辅佐帝王了,想是连师门的脸都要彻底丢个干净。

    林清时忽的想到了什么,只觉得浑身上下发寒,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升窜往天灵盖,就连头发丝都不能免俗。嗓子眼就像是被什么硬物给堵住一样来得难受,半垂的睫毛遮住浅色瞳孔中泛起的血红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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