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飞丁勉之后,领头阴差便迫不及待的向三阴戮魂刀伸手抓去。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其人刚一接触到三阴戮魂刀的刀柄,却没能撼动此刀半分。“嗯?…怎么回事?”
领头阴差顿时一阵错愕,随即改为双手握住三阴戮魂刀的刀柄,手臂发力间,刀柄仅仅被其抬高至三寸,连刀尖都还未曾离地,便只听“哐当”一声巨响,其人便一屁股直接瘫坐在地。“他娘的…怎么这么重?”
“嘶…” 其他几位阴差,眼见此景,登时倒抽了一口凉气,皆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看向了躺在地上的三阴戮魂刀。
其中那位獐头鼠目的阴差,忽然之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随即略带迟疑的瞥了一眼被领头阴差一脚踢至角落的丁勉。可这一瞥不要紧,顿时便被吓得差点昏厥过去。“你…你…”
但见前一刻还魂体虚飘,近乎透明的丁勉,忽然身行陡然一阵虚幻,随即一方狰狞恐怖的九头大蛇虚影,赫然出现了众阴差面前。
“我给过尔等机会,可惜尔等不知珍惜。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既然尔等不听劝告,那便全部留下吧!”
话音刚落,九头大蛇狂摇着九方硕大森寒的蛇头,携无上之妖威,便向几位阴差轰了过去。
“不好,快逃!” 也不知是谁嚎了一嗓子,众阴差连滚带爬,向门外冲去。
“救命啊!有妖物出世了!” 领头阴差眼见于此,也顾不上令其惊咦的三阴戮魂刀了,屁股尿流间,便想夺门而逃。
可惜在其半只脚刚踏出“洞门”的那一刻,九头大蛇忽闪而至,而后其中一颗蛇头猛然张开血盆大口,便将领头阴差吞进了腹中。
这正是丁勉所变化出的九婴妖魂形态,早在他刻画阵法符文之前,便已将三大妖魂与其三魂融合在了一起。简而言之,便是融合之后,他能短暂借用三大妖魂的魂躯与人争斗。
而随着三大妖魂的真灵,从其妖魂剥离而出,投入到了十方聚煞引灵阵做阵心,三大妖魂的魂躯在失去真灵之后,便彻底成就了丁勉的三魂。
自此之后,他的三魂随时可以变换妖魂形态与人争斗,而无时间限制了。因为妖魂就是他的魂,再无分彼此。而这正是出自《明王圣魂经》的功劳,若非丁勉还执着与此法,断然不会有如此夺天之造化。
可以说他现在已经是半步阴神之境了。待其七魄同样步入此道,届时再融合一起,那么他便能成就真正的阴神之境。
“哼…见识到我的秘密,尔等觉得还能继续苟活,痴人说梦!”丁勉当即冷哼一声,十八颗骇人心神的森寒妖瞳,俱是泛出一道噬天吞地的冷芒,而后携无上之妖威,顷刻之间便追上了其他几位阴差。
随即丁勉立即沉侵心神,沟通九婴之真灵,将十方聚煞引灵阵激活,刹那之间,一股冲天黑气顿时弥漫至整条街道,而后这些敢摸老虎胡须的野路毛神,惨叫连连下,便被这浓浓的黑气给吞噬的无影无踪了。
“呼…”丁勉意犹未尽的吐出了九条形如长矛的蛇信虚影,继而身影一晃,又变回了人身。
魂体之内还回荡着众阴差的惨叫之声,但是丁勉却依旧不为之所动。夺人宝物,断人机缘,就必须做好要被灭的觉悟。许是完全融合妖魂之后,自身沾染了不少妖族戾气的缘故,如今的丁勉一旦动起怒来,其身上的戾气,比之残暴的妖族,丝毫不逞多让。
片刻之后,丁勉体内的十方聚煞引灵阵,骤然停了下来,而那些被他扯进大阵中的阴差,也随之彻底没了动静。这便是以三妖真灵做阵心的好处,阵法的运转与停止,只在他一念之间,完全不用担心爆体而亡。
与此同时,一股凌冽的寒流,自阵心窜入他的体内,仅仅持续了几个呼吸,这股寒流便尽数被丁勉吸纳一空。
低头看了看自身的魂体,比之前稍沉稳了些许,但是依然还是那种透明之姿。丁勉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由长叹一声,“杯水车薪啊…”
同时也让他对十方聚煞引灵阵反哺出的阴煞之气,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
无独有偶,这些被大阵炼化的阴差,在化为阴煞之气后,并没有直接流入丁勉的体内,而是在经过阵法复杂、霸道的提纯后,才堪堪凝成了一股极度精纯的阴煞之气,流进他的体内。
如此一来,他以后的成就绝对会狂甩其他阴差、阴官十几条街。究其原因皆是因为被他吸进体内的阴煞之气,品阶之高,堪称煞气之皇。但是相应的修炼难度,也会比他人高上几十倍,可谓是一饮一啄,皆是定数。
瞥了眼躺在地的三阴戮魂刀,一时之间,丁勉是心绪飘飞、感慨万千。能从暗山之上将其带出,不知该说他幸运还是倒霉了。
“嗯?又变重了?” 三阴戮魂刀一经入手,丁勉面色陡然一沉,心神顿时泛起了滔天骸浪。这把刀,之前重三千五百斤左右,而此时却是增至到了五千斤左右,若非他三魂与妖魂彻底融合在了一起,以他现在近乎透明的魂体,想要拿起此刀,完全是异想天开。
就在此时,被他握在手中的三阴戮魂刀,竟然鬼使神差的颤抖了两下。随即一道娇滴滴的女娃声,传入了他的心神。
“主人…主人…”
那欢快的呼喊,让丁勉不由心神一荡,暗道一声,好可爱的小器灵。
“嘻嘻…当然可爱啦!”
三阴戮魂刀似乎能听到他的心神之声,欢快的回应着。
“你能听到我心神之声?” 丁勉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如此一来,他以后岂非在这三阴戮魂刀面前,再无秘密可言?念及此处,丁勉顿时泛起一阵恶寒。
“只要主人在想事情的时候,不涉及到嘻嘻,嘻嘻是听不到主人心神之声的…”
丁勉暗暗松了一气,“嘻嘻?好甜美的名字!”
许是丁勉天生便为女娃控,心神之中对三阴戮魂刀仅存的那点怨念,也随着小器灵娇滴滴的说话声,瞬间消失的荡然无存…
三阴戮魂刀的器灵,似乎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与丁勉交流了没一会,便打起了盹来。
在丁勉的连哄带骗下,小器灵操纵着本体,一溜烟便钻进了他的魂体,陷入了沉睡。
三阴戮魂刀的事情告一段落,丁勉开始打量起缩至巴掌大的铁碑。
洗尽铅华,终成玉骨;去芜存青,方见真神。
丁勉怎么也没有想到,那块机缘巧合、顺手得来的铁片,竟然隐藏着如此大的玄机。抛开隐匿其中的《阵魂》之法不讲,单是这黝黑古朴、质感十足的铁碑,便足矣让人断定此物绝非凡品。
尤其是自铁碑表层所呈现出的密密麻麻、形如蝌蚪的蝇头梵文,黑气缠绕间,隐隐有一股霸道沧桑的道韵流转其上。让人观之,不免生出一种历经荒古千万年,皮碎骨枯神犹在的震撼之感。
神秘与霸道,古朴与沧桑,这铁碑与那诡秘的暗山,所散发出的丝丝道韵,是何曾相似?
一想到暗山,丁勉便不由打了个冷颤,或许也只有自荒古沉淀而下的圣山,才能有如此诡秘霸道的气机吧!
兴许是他修炼的《阵魂》之法,与这铁碑是一脉同源,丁勉的手刚一触碰到铁碑,后者便如利剑归鞘般,直接没入了他体内。
与此同时,一段古朴的文字深印在了他的心神之中。
“鬼王圣碑碎片!品阶不详,完整的鬼王圣碑可镇无尽地狱恶鬼,可渡万千受苦阴魂!”
当看到“地狱”一词之时,丁勉表情猛然一滞,情不自禁的惊呼出声,“佛宝残片!”
“地狱”之称,乃是佛门专属之词,仙门中人称之为阴司或者地府。而从铁碑传来的“地狱”一词,便足矣说明这鬼王圣碑乃是某位大能曾经用过的佛宝!
一个佛门中人为什么要跑到地府,用佛宝镇压无尽恶鬼呢?
一念至此,丁勉忽然心神一凝,想到了一则古老的传说。“嘶…难道是他?”
就在丁勉心神恍惚之际,突然“哐当”一声爆响,“洞天”之门又被人强行打开了。
“直娘贼的,真当我丁进之是泥捏的?”
丁勉顿时心神一怒,闪身便向来人踹去。
虽然此时他体内的魂力,不足全胜时期的十分之一,但胜在精纯,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成长起来,那么他在神魂一道的成就,端得是不可限量。
“嘭…”一经交手,丁勉便被震的连连倒退数步。就在他欲开启体内阵法,将来人吞噬掉之时,对面忽然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呼喊,“进之兄,是我!”
“嗯?”丁勉当即止住身形,抬头朝来人看去,“楚大哥!怎么是你?”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张继座下的阴差统领,楚锋。也是丁勉在这地府除了张继之外,唯一一个让他倍感亲切的同僚。
“唉…大事不好了!大人他…” 楚锋阴沉着一张脸,便要拉起丁勉的胳膊往外走,“咦…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当其看到丁勉近乎透明的身体之时,骤然停住了手中的动作,满脸吃惊的打量着丁勉。随即神色忽然一震,似是意识到了什么,看向丁勉的眼神隐隐多出了一丝惋惜与同情。
“咳…楚大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丁勉不想与楚锋纠结他身上发生的事,随即将话题扯到了楚锋的身上。
在丁勉的印象中,楚锋虽然性情粗狂,但远非莽撞之辈。看其脸上刻着的愁云,以及火急火燎的动作,丁勉心神骤然一突,隐隐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唉…时间紧迫,我们边走边说!” 楚锋深深叹了一口气,带着丁勉便向城隍大殿的方向奔去。
几个时辰前,张继向城隍主动请缨,调查魂矿失踪一案。由于事情紧急,他只是草草安排了一些日常事宜,便带着三十鬼吏、一百阴差前往了番禺府幽思县。
临走之际,张继再三叮嘱楚锋,等他们走后三个时辰,再让楚锋等人带上丁勉去幽思县与他们汇合。
并且,张继还给楚锋留下了他的阴司令,上面被他刻上了自己的心神印记。倘若张继等人一旦遇险,那么阴司令上面的心神印记,便会彻底切断与张继的联系,从而消失不见。
楚锋等人便着此阴司令,向城隍习暮云求助,这是张继为自己留下的后路。
而楚锋等阴差,生前出身行伍,论上阵杀敌,是一个比一个悍勇。但是若论捭阖进谏,却非他们之长。
在朝堂上,文判一直针对张继之事,楚锋他们也是略有耳闻。正所谓,小人还需能人治,他们不是那个专人,又恐文判使坏往他们身上扣屎盆,届时非但救不了张继,便连他们也会成为逃兵,着实得不偿失。故而他们才打算让丁勉牵头,去向习暮云求助。
毕竟丁勉的手段,他们是见过的。纵使面对白云观这等庞然大物,他都敢出手算计,单是这份豪气干云的气魄,便足矣引无数阴差尽折腰。而且习暮云对丁勉印象还不错,这牵头之人,非他莫属。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丁勉轻叹一声,继续问道,“大人临走时,还有什么吩咐?”
“大人还说…还说如果城隍不再出兵,而是向阴司高层求助。便…便要我们辞去阴差之职,另谋出路,从此不要再回这庐州城了…” 楚锋说道这,脸色瞬间暗淡了下来。
阴差或许在外人看来,风光无限,半只脚已经踏入了长生天途。但是这其中的酸楚,不足外人道哉!受累,受苦,没地位,这便是地府阴差最真实的一面。阴官动辄打骂阴差之事,在地府早已屡见不鲜。而像张继这等浩然加身,体恤下属之辈,在整方地府却是屈指可见。能遇到张继是他们的福气,也是丁勉的福气。
“楚大哥放心!即便拼得三魂崩碎,我亦要寻到大人!你可别忘了,大人是被谁引入地府为官的?” 丁勉定了定神,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去做。
他入得地府堪堪不到三天,对这庐州城内的枝枝蔓蔓了解的不多。作为一个旁观者而言,极品魂矿无论是对地府高层,亦或者庐州城的大小阴官,都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如果贼人的目的,只是单纯的求财,那么他大可以利用无上神通,将之搬走便是。可为何还要多此一举的对庐州城的高层阴官动手?
其意之明,不言而喻。无独有偶,这魂矿定然只是一个陷阱,一个引无数庐州城阴官,前赴后继去、自投罗网的陷阱。他这是要将整个庐州城一网打尽!整个仙朝敢毫无顾忌对地府城池下手之人,除了地府上层争权夺利的上位者,丁勉再想不出还有谁会有如此熊心豹胆。
从张继一系列的动作,与留给楚锋等人的话而言,或许张继已经察觉出了什么。张继之所以留下后手,让楚锋等人去向习暮云求助,也是想试探地府上位者的态度。如果他继续派人前往,那么只能说明地府上位者还没到撕破脸破的时候。反之,那么正如张继所言,有多远走多远吧!
由此,丁勉几乎可以推断出,张继恐怕还留有其他后手。作为一个曾任职过盐铁判官的大儒,岂会不晓得狡兔三窟之道。
周密的计策,一环套一环,甚至丁勉隐隐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荒唐感。这张继极有可能金蝉脱壳,躲藏在了暗处。否则这计策,与陷入险境、不能脱身的他,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可言。
“自古权谋迷心神呢!王朝争储如此,这煌煌仙朝亦是如此!” 念及此处,丁勉不由叹了口气。他若想在这方混乱不堪的地府,平步青云,眼下无疑是最好的机会。在地府上位者眼中,没有忠心耿耿一说,唯有证明自身的价值,值得他们利用,才会得来升迁的机会…
城隍大殿离阴差阁,不足五里,以楚锋和丁勉飘飞的速度,仅仅不到半个时辰,便来到了城隍大殿的门口。
其他十几位阴差,早已在大殿之外等候他们多时。见到楚锋和丁勉前来,众阴差像是找到了主心骨,阴郁的面色缓和了不少。
“老大!丁兄弟,你们来了!”
众阴差,皆上前将二者围在了中间。
楚锋眼中闪过一丝无奈,随即拍了拍胸脯,佯装心有成竹的说道。“呵呵!大家伙放心吧!有进之兄在,大人定能脱离险境!”
“是啊!有丁兄弟在此!我们此番定能劝说城隍爷出兵!”
“对对对!丁兄弟在阳间算计祁山真君一事,我等可是历历在目啊!有丁兄弟在,大人的安全有保证了!”
丁勉对此却是看破不说破,他这近乎透明的身体,众阴差何曾看不到。归根结底,届时因为病急乱投医的心神外作祟罢了。
不过他们能在此刻,还依旧坚持要将张继寻回,此番情意,着实让丁勉心神感动。
此刻他成为众人的“首领”,是当仁不让。念及此处,一股滔天的霸气夹杂着些许妖气,自丁勉体内迸发而出,“众兄弟,三鼓齐擂!我等要让城隍爷亲自接见我们!”
“我来!”
“算我一个”
“还有我”
众阴差争前恐后的,纷纷向城隍大殿门口的三口大鼓走去。
这是庐州城专为冤魂所设的击鼓鸣冤之地,三方大鼓音色不同,意义更不同。
敲响第一个红鼓,状告阳间恶人。
敲响第二个黄鼓,状告地府阴差。
敲响第三个蓝鼓,状告地府阴官。
三鼓齐响,乃是崩魂明志,告尽地府强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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