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秦祖来,说道:“秦大人,真不好意思,我家老爷现在正在见贵客。”

    “他着实是难以分心来见秦大人您,他说若是秦大人愿意等几个时辰,可以进府内等一等。”

    “若是秦大人不愿意等,那么就请秦大人先返回,以后有时间的话,我家老爷,他会亲自登门道歉的。”

    “对了,我家老爷还说了,杀害我们小姐的凶手,现在已经是很清楚了。”

    “希望秦大人,不要再浪费时间,赶紧处置了凶手,替我们家小姐报仇才是正事。”

    闻得此言。

    卢十三不由得看向秦祖来。

    秦祖来也是眼眸微微眯了起来,眉毛轻轻挑了一下。

    说句实话,他还真的有些诧异。

    “大人,我们……我们要……”卢十三询问着秦祖来。

    秦祖来笑了笑,说道:“那好,既然周老爷今日没有时间,那么今天就算了,改日本官再来吧。”

    说完,他直接转身就走。

    卢十三直接说道:“大人,我们难道就这样走了?”

    “不然呢?”秦祖来问道。

    卢十三说道:“他们当真是太不给大人面子了,我们来办案,还是为他女儿办案,他那是什么态度?!”

    秦祖来笑了笑,意味深长道:“这样的态度,才对,才是正常。”

    “什么?!”卢十三微微一怔。

    秦祖来打了个哈欠,说道:“突然有些饿了,咱们走吧,陪我去吃点东西。”

    秦祖来直接去了州府对面的酒楼,来到了二楼靠近窗户的位置,叫了一些酒菜。

    酒菜上桌之后,他便大快朵颐了起来。

    卢十三忍不住说道:“大人,你这……你这心情好像不太坏啊。”

    秦祖来笑道:“为什么要坏?”

    “他们这么不配合,大人,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气恼?属下刚刚可都是想要杀进去周府了。”卢十三闷闷不乐的说道。

    秦祖来哈哈一笑,“我们是官,不是匪,别那么的粗鲁。”

    话音落下,这句话看似没毛病。

    可是卢十三,总觉得秦祖来有些不对劲。

    他跟随秦祖来的时间,也不短了。

    秦祖来还说他粗鲁,他觉得秦祖来生气起来,那才叫做一个字,粗鲁!

    之前破魏征案子的时候,东宫的侍卫就是阻拦了一下秦祖来,直接一巴掌就把人家给扇飞了。

    这还叫不粗鲁吗?

    所以他认为,今天的情况,秦祖来哪怕是杀进周府邸,将周家的人骂个狗血淋头,这才正常。

    可是现在,秦祖来吃着美食,听着小曲,一脸悠闲……着实是太过诡异了。

    他突然有些害怕了起来。

    秦祖来看了一眼卢十三闷闷不乐的样子,就知道了卢十三内心的想法。

    他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卢十三,你以为我真的只是在吃饭吗?”

    “恩?”卢十三微微一愣。

    秦祖来说道:“其实我还在查案。”

    “什么??”卢十三彻底愣住了。

    秦祖来淡淡道:“这个酒楼就在周府对面,整条街就当周府,最为尊贵。”

    “所以,在这里是最容易听到周家消息的地方。”

    “当然,这些消息有真有假,而且很多消息都被传的神乎其神,但去掉那些夸张的外衣,还是很容易找到最里面的实质性的内容的。”

    卢十三怔愣地看着秦祖来,还是没明白,就那些人的胡说八道,能有什么用作用??

    秦祖来抬起筷子,指向另一边窗户的那一桌,

    淡淡说道:“他们刚刚说周加之前嫁女给赵家,其实是高攀的。”

    “只不过后来赵家落魄,周家又傍上了一个更强的势力,这才得以有了今日的辉煌。”

    “这……这是真的??”卢十三弱弱的问道。

    秦祖来点头,“大概率是真的。”

    “这消息……对案子有帮助??”

    秦祖来笑了一下,“有,自然是有。”

    卢十三双眼一瞪,“真的?”

    秦祖来这一次没有回答,又指向了另一张桌子。

    “他们谈论的是周府招人的事情,周府现在也算是大的望族了,给的俸禄也不低。”

    “所以,有很多人打破脑袋都想进去,可是周府早就招满人了。”

    “所以很多想去周府的人都很失望,可就在前两日,周府又重新招人的故事,他们都在摩拳擦掌,想要着去州府呢。”

    秦祖来感叹道:“看来这周府,还真的是很大方啊。”

    卢十三不明白秦祖来的意思,这周府大方不大方,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秦祖来看了卢十三一眼,突然笑了,“也有助于我们破案。”

    卢十三瞪大了眼睛:???

    真的?

    我读书少,大人你可别骗我啊??

    人家就招一个下人,俸禄给的不低,就这些街头闲谈……怎么可能有助于破案?

    秦祖来看见卢十三一脸懵逼的样子,忍不住的笑了笑。

    这时,对面的周府突然打开了门。

    一些人走了出来。

    其中就有周府的家主。

    而周府家主走的,竟然不是中间的位置,而是了落后一步。

    看到这一慕,秦祖来眼眸微微眯了一下,他说道:“看来,人家周家也不是故意骗本官的,你看他们真的是有贵客。”

    “所以我刚才就和你说了,不要冲动,多等一会儿,也许真相就会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卢十三不想说话,他向对面看去,在看到周府的贵客之后,不由得惊咦的一声,“这……竟然是他?”

    秦祖来忙问道:“你知道他是谁?”

    卢十三点了点头,说道:“清河崔氏的一个主脉的人,名叫崔业。”

    “他在崔家地位不低,而且还是当世大儒,他的影响力很大。”

    “当然,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只是这一点,属下也不会去认识他,属下是之所以认识他,是因为他之前……”

    卢十三看向秦祖来,说道:“他乃是刑部尚书,张亮之所以能够登上刑部尚书的位置……”

    “就是因为这个崔业在告老之前,向陛下推荐了张亮。”

    话音落下,

    秦祖来看向那个五六十岁衣着华丽的老者,望着他登上马车里去,

    眼眸深深说道:“所以他对张亮,还算是有恩了?”

    “可以这么说吧,就和大人你也李大人的关系一样。”卢十三说道。

    “是吗?那么这就有意思了,你瞧瞧我刚才说什么,多等一会儿,也许真的会有收获。”

    他收回了视线,最后看了一眼返回周府的周家老爷,嘴角轻轻上扬,

    说道:“卢十三,你去帮我做两件事情。”

    “什么事情?大人。”卢十三问道。

    秦祖来眸光闪闪,翘起嘴角,淡淡道:“跟踪,掘坟。”

    ………………

    竖日,清晨。

    秦祖来刚到大理寺衙门,就看见卢十三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

    卢十三他一脸的沧桑,脸上布满了疲倦之色,看的出来应该是一夜没睡了。

    不过虽然说人有些沧桑,可是他的双眼却是无比的明亮,整个人都充满了激动和兴奋之色。

    一看到秦祖来,他便忍不住的说道:“大人,果然这一切,都如大人你所料那般,真的是被属下给发现了。”

    秦祖来闻得此言,目光微微一动。

    他说道:“说说看。”

    卢十三点头,连忙在秦祖来耳边,将他这一夜的所见所闻,给说了出来。

    秦祖来听后,嘴角轻轻扬了起来。

    他轻轻一笑,“我说什么来着?线索,就是要在群众中找。”

    卢十三现在闻言,那是一脸的崇拜。

    他竖起大拇指,赞赏道:“大人果真是明察秋毫,属下佩服了!”

    “属下真的没有想到,那些人的闲谈,竟然真的能够给我们提供线索。”

    不过卢十三,也知道这也是分人的。

    就好比如他,他在酒楼里,就算是坐一天,听一天的八卦,也绝对找不到一点有用的东西。

    可是秦祖来,哪怕是一刻钟,也足以摘除那些表面的东西,寻找到他所需要的内核。

    这是本事!

    非是一般人所能够做到的!!

    秦祖来没搭理卢十三的马屁,他眼眸闪烁着道道精芒,将所有的线索走顺后,脸上终于是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说道:“既然证据确凿,那么便可以对这个无头案子进行最终的审理了。”

    “赵铭他被人给冤枉这么久,也是时候该还给他清白了。”

    “他的娘亲,可还在家里盼望着自己的儿子平安归来,本官也不想让他老人家等太久。”

    他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卢十三,辛苦些,去帮我把他们给传唤过来。”

    “今日,我就要在大理寺衙门,公开开场审理此案。”

    闻得此言,卢十三顿时之间精神大振。

    忙道:“是!!!大人!!!”

    说罢,他便带着几个大理寺衙役,转身就走。

    而秦祖来,则是微微仰起头,看向头顶的蓝天,天色正好,阳光明媚。

    这是一个荡涤冤情,让这个可笑的杀人案,真相大白的好时候。

    “秦县令。”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大理寺少卿李逍遥,背着双手走了过来。

    他看到秦祖来脸上的笑容,笑道:“秦县令,是不是……案子有进展了?”

    秦祖来点头,也没有隐瞒,“快破案了。”

    “这么快?”

    李逍遥心中有些惊讶。

    要知道,秦祖来昨天下午才刚刚接到的这个案子。

    可是今天早上,就说要破案了。

    这速度,着实是有些不慢了!

    要知道,张亮屈打成招,也是用了一夜时间呢!

    那都被人说断案神速了。

    可是秦祖来呢?

    他从未靠打过犯人,只凭着自己双脚查找线索,也是一夜之间破案。

    秦祖来和张亮,真的是没有一点点的可比性。

    说是天差地别也不为过!!

    秦祖来笑了笑,说道:“其实也不算多快,这个案子其实并不复杂。”

    “若不是周家将尸首给火化了,让我没办法验尸,误导了我一些思路,也许昨晚我就破案了。”

    闻得此言,李逍遥一脸感叹,他觉得自己也别嘲笑张亮了。

    毕竟自己虽然说也是破案无双,但是和秦祖来比起来,还是有一点点差别的。

    一个杀人案,尸首都被毁了,而且还发生了好几天了……

    就这样,都能够不到一天,就能够侦破。

    若是自己遇到这个案子,别说一天的,可能是三天之内都未必能破。

    和秦祖来相比,李逍遥觉得自己真的是有些差了。

    他心塞地摇了摇头,然后看下秦祖来,

    说道:“那么秦县令,你打算怎么办,准备抓人吗?”

    秦祖来眼眸微眯,平静道:“这个案子,毕然是大理寺受审的,那就要依照正常的章程,由我主审,侦破此案!”

    “不过,这个案子涉及到的人有些复杂,所以我希望……李大人和魏大人你们两个,都能够陪审。”

    “陪审??”

    李逍遥目光一闪,他猛地看向秦祖来,说道:“张亮,你叫了吗?”

    秦祖来点头。

    “你要……你要三司会审??”

    李逍遥有些心惊,继续说道:“这……究竟是涉及到了谁,竟然需要三司会审?”

    秦祖来想了想,并未对李逍遥有所隐瞒,将所涉及到的人,直接告诉了李逍遥。

    闻得此言,李逍遥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他瞪大眼睛看向了秦祖来,无比惊讶的说道:“你……你说的是真的?真相……真相竟然会是这样??”

    秦祖来微微点头,“狗血吧,我秦某人也觉得很狗血。”

    “这…………”

    李逍遥真的是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来了。

    他是真的怎么都没有想到,真相竟然是如此的狗血。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秦祖来,神情也认真了起来,

    说道:“秦县令,你要想好,此案一旦是公开审理,你可能会因此得罪不少的人。”

    秦祖来淡淡说道:“见到一个从头到尾都无辜的赵铭,被屈打成招,差点背负杀害娘子的污名惨死,永远钉在耻辱柱上……”

    “见到一个老母亲,因为儿子被冤枉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终日以泪洗面,知道我能为他儿子鸣冤,就毫不犹豫跪下给我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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