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奴军主帅张平安一旦发觉了对手的弱点,当然不会放过这种千窄难逢地战机。他立刻叫来了炮队统领杨妹妹,并让他和参谋长古新一道上斗车商议。不大地望斗上挤着三个壮汉谁也转不开身,战场条件有限谁也顾不上这些小问题。张平安手指代善可能所在的位置感叹道:“代善如今跟咱们破奴军啥都学,他还搞出个假代善来迷惑我们。你们俩都给我看仔细了,正红旗东北那个军阵前方传令兵聚集处很有可能是代善指挥阵位,杨妹妹你的炮队火炮能够得着那里吗?”

    顺着张大帅手指方向,杨妹妹很快就点头回道:“大帅你的眼睛可真毒呢!那里离炮队相距约五里有余,弩炮肯定够不着,五斤火炮勉强能打得着,八斤炮绝对没问题,可就是这准头上把握不大。”

    “妹妹你也别矫情,能打得着就成!把代善打死算你们立头功,即便是没打死就当他命不该绝!去准备吧,别在这儿挤着!”

    张平安下命令就是讲究干脆利落,他把杨妹妹赶下斗车后对身边的古新道:“小白脸老子考考你,咱们要是把代善直接打趴了下一步怎么打?”

    在战场上古新也没多的废话,他略带思索后回道:“大帅英明!咱们还是按照战前布置先让赵光明部战车营先动起来,吸引汉军镶蓝旗的注意,让代善以为我破奴军进攻方向不变。然后杨妹妹炮队攻击代善阵位,当敌出现混乱后,杨妹妹炮队猛攻其右翼蒙古骑兵方阵。待蒙古骑兵方阵乱阵后,严诚部骑兵即可出击,把严诚骑兵由辅攻变主攻,可打击汉军镶蓝旗侧翼。这样一来,代善率领的联军必然崩溃!”

    “行啊!你都把说完了我还说个屁!你下去指挥吧,哎,叫人给我送个马札来,站了这么久累得慌。岁月不饶人呀,年岁大了腿脚不麻利了!”

    刚下斗车的古新,一面叫亲卫给张老大送马札来,一面耍笑着问道:“大帅您老今年贵庚呀!”

    “老夫今年八十有一,妻妾成群,娃子一堆!呵…呵…呵!你个小白脸笑个屁,该干嘛干嘛去!”古新心情此时大好,这张老大就是这么一个人,在战场嬉笑怒骂间可令敌灰飞烟灭。

    随着指挥主阵号炮声响起,破奴军终于开始发起进攻。破奴军右翼赵光明部战车营进攻中行进速度不快,可战车弩炮开花弹换装了高爆开花弹,虽然在行军中开花弹准确度不高,依旧能给予汉军镶蓝旗军阵极大杀伤。为了应对破奴军战车,汉军镶蓝旗利用盾车飞快地在破奴军战车前进道路上构筑了一个障碍带,就是要迟滞破奴军战车进军速度。多次交手的经验让女真人还是摸清了破奴军战车的弱点,这个弱点在于战车两侧底部。

    虽然破奴军战车结实坚固,车轮出半埋在箱体当中,可车厢下的空档就成为整个箱车地软肋。推箱车的镶蓝旗汉军,用倒地的盾车成功地构建了一个临时障碍地带,使得进攻的破奴军战车在这个障碍地带停滞不动。以此同时镶蓝旗汉军冒着战车射来的弹雨,以伤亡惨重地代价抬来虎鐏炮,从侧面轰击破奴军停顿战车。虎鐏炮轰击战车并不能完全伤害到箱车里的破奴军,在战车里的破奴军火铳兵会躲开虎鐏炮射来的散弹,可战车下方拖车的犍牛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它们被近距离发射的虎鐏散弹打得浑身是伤。

    受伤的犍牛狂暴地在战车里乱蹦,它们肚子里的内脏甚至能缠绕箱体里破奴军战兵身体。无奈之下驾驭手不得不亲手用火铳打死犍牛,这也使得进攻战车彻底瘫痪。在斗车上观战的张平安一脸讶异地看着汉军镶蓝旗全新战法,即便是张平安打心里瞧不起这帮不认祖宗的明奸,可他也对明奸能这么快就找到对付破奴军进攻利器战车的办法也深感敬佩。

    就这样,赵光明部约三十辆进攻战车被镶蓝旗汉军摧毁,逼迫赵光明部改变行军路线。以此同时赵光明从后方催促鬼刀队跟紧战车,利用鬼刀队中火铳兵消灭任何接近战车的明奸。沉下心来观战的破奴军统帅,从这个教训中也发觉了问题,那就是战车和鬼刀队配合之间少了重要支援环节。张平安心中暗自思索,战车侧翼加个可左右活动护板就能解决战车侧翼防护力不足的问题。可鬼刀队战兵身上盔甲不轻,要想长时间跟上战车而不脱节,并不是一件轻松地事情。

    这种问题主要集中在战车在战场行进二里后,战车与鬼刀队之间就会拉开一定的距离。特别是在进攻锋线最前面的战车,更是脱离掩护的鬼刀队有五十余丈的距离,这也使得这些战车更易遭到攻击。由此,张平安准备在战后解决这个战场细节问题,他坐在斗车上脱去手套掏出记事本和炭笔,把他的设想写了下来。就在张平安还没写完时,杨妹妹炮队发出的轰天巨响,把他的目光再次拉回战场。

    张平安赶紧丢下记录本拿起望远镜向弹着点望去,就看到在他预测代善的阵位前十余丈空地上,破奴军火炮开花弹打出了一大片黄白相间弹幕。张平安还没看得清这片弹幕所造成的后果,他就看到又一批弹幕在火光闪现瞬间,在疑似代善所在军阵后方爆炸,后一批开花弹爆炸直接削平了骑兵军阵后部。随之而来地声响,也让观战的张平安精神为之一震。看来杨妹妹没有说大话,炮队火炮数量还是有些太少,形不成对整个区域地覆盖。

    不过张平安从望远镜中还是看了他想要的结果,虽然第一批五斤开花弹在代善阵位前十来丈爆炸,那个疑似代善的正红旗骑兵,以及前方十余传令兵纷纷倒在爆炸后的瞬间。正如张平安所料,这个代善穿了件普通正红旗骑兵盔甲,伪装成普通战兵躲避破奴军对其斩首攻击。哪知代善遇到了破奴军最狡猾地狐狼,代善的小把戏轻易就被他看穿。杨妹妹炮队的突然炮击,摧毁了正红旗骑兵们的敢战之心。

    别人不知道他们主将在哪儿,这些正红旗骑兵可都是一清二楚。代善连同胯下战马的倒地,引发了正红旗所有军阵的恐慌,就在这个关键节点,破奴军炮队开始猛轰正红旗右翼的蒙古骑兵方阵。杨妹妹采用的战法是弩炮攻击近处,火炮开花弹攻击远处,严诚则按照炮点率部为战马进攻提速。为严诚部助威的杜亮和李庆水部骑兵,只能羡慕地看着严诚部骑兵排列成完整地进攻队形向前冲击。

    正红旗贝勒代善在战前布置时尽管考虑得很细致,他唯独对破奴军新式火炮琢磨得不够透彻。虽然蒙古骑兵列阵时在破奴军军阵两里外,可破奴军弩炮后坐力小,可以快速进入阵位而不需要像火炮那样构建固定炮位。况且破奴军弩炮长时间与战兵营骑兵在实战中配合过多次已经有了相当地默契,炮队可以发射开花弹后快速前移阵地,进而持续为进攻骑兵提供火力支援。

    整个战役进程与张平安早前设想出人不大,落马后的代善被其亲兵快速抬离战场,就是代善撤离战场地举动引发了大清联军持续恐慌。蒙古骑兵要是对战大明官军或许还有一战地勇气,可要让他们死拼强悍的破奴军,蒙古骑兵根本就没有敢战的勇气。这么多年被破奴军压着吊打,蒙古人几乎到了遇黑色骑兵就心虚的地步,别说黑甲破奴军,就是大明官军穿着黑甲他们也打怵。

    破奴军严诚部骑兵在炮队持续火炮掩护下,以一万五千骑兵冲散了蒙古骑兵军阵,严重威胁到正红旗骑兵军阵的右翼。其实正红旗贝勒代善受伤不重,他主要还是被火炮五斤开花弹弹片击穿了头盔划破了头皮,弹片的重击加上其胯下战马猛然倒地把代善当场摔晕。代善亲兵看到满脸是血晕厥的贝勒,第一反应就是把主子带离险境。代善撤离战场就意味着正红旗骑兵作战勇气的抽空,看着从侧翼逼近的破奴军,再加上散乱逃窜的蒙古骑兵冲击正红旗军阵,大清联军骑兵很自然出现大崩溃。

    本来在大清联军左翼打得有声有色的汉军镶蓝旗,在大清联军主力奔溃后他们自然不会还有继续战斗下去的勇气。汉军镶蓝旗贝勒阿济格不傻,他要是独自断后其结果无外乎全军被破奴军包围,于是阿济格下令全军撤退。不过阿济格清楚一点,他的步兵肯定跑不过破奴军骑兵,于是梅勒额真王一屏就成为断后地牺牲品。阿济格下令王一屏带领一万镶蓝旗汉军断后阻挡破奴军,为镶蓝旗汉军撤退争取时间。

    王一屏原本是明军在辽东的千总,投靠女真主子后又把女儿陪给阿济格做小妾,好不容易才熬到梅勒额真地高位,让他送死王一屏心中多有不甘。可他要是忤逆本旗旗主贝勒阿济格的命令,他全家满门抄斩的日子也就不远了,硬着头皮送死的王一屏,被逼无奈把手下一万战兵分成了两个防御圆阵,想利用这两个军阵拖延破奴军进攻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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