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拜的大殿其实已经准备下了,是青云观最大的大殿,往日里很少有人在这里祭拜,是被当成青云观的门面来看待的。

    但今天不同,大开的正殿门口,丫环、婆子两边站立,道姑同样也站了几排,一看就觉得气势不凡,已经有人在打听青云观的道姑,是哪一家在祭拜,这么大的排场。

    当听闻是为了东宫太子妃时,许多人双手合十,遥遥的冲着这里行礼。

    这位太子妃是凌安伯的女儿,凌安伯之前掌兵权,守卫着边境这么多年,可以说是劳苦功高的,而今不但凌安伯出事,而凌安伯的两个女儿都出了事,现在想起来这一家子的确是够可怜的。

    既便是当朝太子妃又如何,最后还是抵不过这命,有些知道现在当家的这位侧妃也是季府的女儿,不由的越发的感叹了。

    谁能想到,众望所归的那个最后这么一个下场,最不让人期望的那一个,却可以独宠东宫。

    时亦,命亦,真不是随便说说的。

    感应到这些,有更多的人在想法子打听青云观主的去向,这一位青云观主的本事极大,如果遇到合缘的便会指点你几句,将来也是受用不尽的事情。

    今天是祭拜太子妃的日子,可能这位青云观主也会露面,许多脑子转的快的人,立时想到了这么一个可能,决定哪里也不去了,就在这里候着,看看有没有遇到青云观主的机缘,怎么看今天这机缘还是挺大的!

    必竟这位可是太子妃!

    有这个想法的人不少,可以看到许多人虽然没有靠近,但远远的看着这边,静等着青云观主出现,也顺便看看太子府是怎么祭拜太子妃的,来的会是一些什么人!

    季悠然装模做样的跪到季寒月的灵位前,哭的起不了身,两边的丫环、婆子一个劲的劝,才把几乎“哭晕”的季悠然扶起,肖氏同样也站了起来,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对季悠然道:“侧妃娘娘不必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太子妃总是会知道你感念她的。”

    “知道又如何?二妹妹已经不在了,这让我情何以堪。”季悠然的眼眶被抹的红红的,这会又拿帕子抹眼泪,看着让人伤心不已,不得不被她的姐妹情深感动,“如果可以,我宁愿当时死的是我……”

    话说到这里已经哽咽着,说不下去了,泪如雨下。

    “侧妃娘娘,太子妃娘娘一定不愿意看到你这样的,她若是在地下有灵,定会感念你的姐妹之情的。”肖氏又劝道,扶着季悠然在一边的椅子上坐定,“为了准备这次的祭拜,你却顾不得自己的身体,现在这个时候,更应当好好的调养身体。”

    肖氏的话里有话,当然暗示季悠然快些生下子嗣,抢在将来的太子妃之前生,以后太子坐上那个位置,这先生下来的就是长子了,身份绝对不是以后的子嗣可以比拟的。

    “母亲,这事先不提了罢。”季悠然不想说这件事情,她也想的,可偏偏没反应,急不来,倒是斜风那边,不管是不是,她送了一碗加料的“补药”过去,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她没能生,一个贱丫头凭什么生?

    而且皇后娘娘还

    亲自敲打过季悠然,就是让季悠然别生出其他的心思,否则就皇后娘娘那里就容不下她。

    这个说话季悠然很是恼火,甚至有种想不顾一切冲到太子书房,和太子说这事的感觉。

    当初太子的意思,分明是以后把自己扶上正妃的位置,这太子妃的位置就是自己的,现如今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太子居然要另娶他人,凭什么自己不能当太子妃,自己一心一意的为着太子,为什么不能生下长子?

    可这些愤怒,季悠然最后都压了下来,今时不同于往日,太子是不会守诺的了,她想要什么,还得自己伸手。

    就如同当年,她想要的,就从季寒月的手中抢过来就是。

    季寒月既然能被自己弄死,柳景玉就不能吗?

    眼前的柳景玉风光无限,看着马上就要入主东宫,当初的季寒月不是更风光吗?不但说要入主东宫,而且还传说太子还把季寒月放到了心上头,但最后呢?还不是被自己让人推到了临渊阁之下。

    所以,不急,慢慢来,她要让太子知道,自己才是最适合太子妃位的那一个。

    之前让太子看到这位景玉县君对季寒月的表妹不善,现在可以让太子看到自己对季寒月一片情义,让太子知道自己是一个念情的人,为此,她还准备了一场戏。

    在这么一场戏在,有些事情上,太子必然会更看重自己。

    季寒月死了,自己也可以再利用她一把,反正都是为了凌安伯府,季寒月就算是泉下有知,也会觉得自己做的对的,况且当时的事情,也不是自己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自己做什么,也是为了整个凌安伯府不受牵连,为了保下凌安伯府一脉。

    许多事情,自己也没有办法!

    这么一想,连她自己都觉得对季寒月仁至义尽了,太子这个时候一心想娶柳景玉,唯有自己还念着季寒月,一心一意的祭拜季寒月,季寒月泉下有知,必然会保佑自己的。

    “母亲,谁能想到二妹妹……会这个样子,我……我……”季悠然又哭了起来。

    肖氏和身边的人又是一通劝,正说话间,看到季太夫人带着丫环、婆子过来了。

    肖氏急忙迎了出去,在殿门外看到不只是季太夫人在,连曲府的太夫人和那位目标明显的曲四小姐也在。

    一时间脸色有些不好看,她是极不喜欢曲莫影的。

    季太夫人虽然是先上去的,但她们上去没多久,曲莫影扶着曲太夫人也上了山,两下里终究不好意思说是分开走,就一起走了走,一起下了后山,必竟要一起祭拜太子妃的,这个时候再分开,就有些生分了。

    而且这一路曲莫影也很安静,倒是没有再说什么,季太夫人只当她看不到,只跟曲太夫人说话。

    两个人倒也说的平和。

    这会看到肖氏出来,季太夫人立时想起之前在曲莫影处受的憋屈,脸色立时难看起来,肖氏上前行礼,也只是不冷不热的哼了一声,算是听到了。

    曲莫影上前,落落大方的给肖氏行了一礼:“肖夫人!”

    “曲四小姐看着气色真好,果

    然是人逢喜欢精神爽!”肖氏一看曲莫影,气就不打一处来,想着就要到手的越金阁,最后还是落到了曲莫影的手中,心口就是喷喷的气,自己手下的管事,可是把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向她禀报过。

    说是这位曲府的四小姐插的手,才使得那位赵公子的谋算落空,最后还因为落空了,向肖氏讨要之前送出的财物。

    那笔财物可真不少,至少有越金阁一小半的价格,这么一大笔钱,肖氏拿到之后大喜过望,原本以为越金阁没了份,现在却有了这种好事,当然大力的帮着使力,把段夫人拘在凌安伯府内,不让她出门办事。

    眼下事情没办成,赵公子那边讨要,肖氏也没办法,拿到那么大一笔钱的时候,她就先送了一半给女儿,这种事情有女儿撑腰当然是最好的,可现在出了事之后,她当然也不能再从女儿那里讨要,手里又没有那么多的现钱,不得不开了库房,暗中买掉几件东西,才把这窟窿给补上了。

    最主要管事还说那边讨要的急,她的有几件东西还不得不贱买,想到恨处,看到曲莫影这火气就腾腾的上来,女儿之前说的话,一下子就被抛到了脑后。

    “肖夫人说的是什么喜事?我这里倒是没什么喜事,就是一些烦心事还得麻烦肖夫人,之前查出来越金阁的事情,原来跟贵府管事在关系!”曲莫影站直身子,抬眸看向肖氏,唇角微勾,不慌不忙的道,她是真不怕肖氏兴师问罪的。

    “曲四小姐……”肖氏一听,脸色越发的难看,冷冷的道,看这样子有些话就要冲口而出。

    季太夫人脸色一沉,厉声呵斥道:“肖氏,这个时候说什么话,还不带着进去祭拜太子妃。”

    肖氏一句话没说完,就被季太夫人呵斥,又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时间很是下不了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太夫人,您先别急,可能肖夫人也要问问您之前问过的事情。”曲莫影笑道,脸上坦然自若。

    “肖氏,这件事情回头你给我好好的解释解释。”季太夫人脱口道,转身就往里面走去,这种事情再说一遍,这不是让凌安伯府丢人吗?

    如果真的要查出这么一个人,而且还是越文寒也知道的话,季太夫人觉得不用查,肖氏贪图那些东西,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季太夫人虽然听了生气,但却是相信曲莫影说的是事实,肖氏必然是不干净的。

    这种事情,说的越多越丢脸,特别还在这种时候。

    肖氏被季太夫人噎的很难堪,殿外这么多的人,她也是堂堂凌安伯府的二夫人,又是东宫侧妃娘娘的生母,就被斥责的象是一个下人似的,眼底闪过一丝恨恼,这个老婆子也太不识趣了。

    还真当她现在是大伯在的时候不成?

    虽然心头恨恼,却也不会真的在这个时候跟季太夫人争执,肖氏脸色难看的转身,要跟着季太夫人进殿门。

    “肖二夫人,那位姓肖的管事,可是二夫人的人?”曲莫影没打算这么放过肖氏,上前一步,笑嘻嘻的直言问道。

    这话问的前面的季太夫人蓦的停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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