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休息了很久终于睡醒过来,醒过来的时候天是黑的。因为精神十足,我决定出去遛一趟,夜晚的祭司殿很静,不过景色挺好,我很喜欢。这样的夜晚,适合散心,更适合思考。

    鬼医跟单爷的死亡,给了我很大的震动,一直以来,虽然经历过很多扑朔迷离的谜团与凶险,但是却从没有人因那些事情死去。而现在,一下子死了两个人,震惊之余,我更加有预感,这样的死亡也许刚刚开始。

    这个预感让我很紧张很害怕,我知道,我比任何一个人都怕死,所以从小到大,一直活得小心翼翼,追求平庸,就是希望隐匿在人群中。有很多人认为只有变强才可以保护自己,其实作为一个平凡人,一个力量上的弱者,尽量让自己成为芸芸众生中的路人甲的生存几率要比那些超级英雄高得多。虽然平庸的人活得不精彩,但是因为太惜命,我宁可不要轰轰烈烈却注定坎坷的命运。

    一想到鬼医,脑海中又浮现起那一口地道的山东腔。自从来到这里,所遇之人全部都是说普通话。虽然跟我说过话的人也就那么几个,阿暮,刈差,神护,忌无言,路南非等等,但是这足以证明从江湖侠士到皇宫贵胄,从平民百姓到阶下囚徒,统统都是“普及”了普通话。这一点有点奇怪,我穿越的地方当然是在我的家乡山东境内,而据历史记载,隋都先在长安,也就是西安附近一带,后来实行东西两京制,西京长安,东京洛阳。怎么也轮不到京腔的普及啊,不过,所谓历史记载,也已经是一千多年前的事情了。这么久,实在是可以发生太多事情了,谁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让普通话这么普及!

    我最在意的是我所处的位置,我一直理所当然地认为地理上我还在穿越前的地方,也就是学校附近,却一直没有考虑过口音的问题,这么明显的bug我竟然没有发觉,可见我一直以来还是处在慌张的状态中。

    因为是路痴,所以对方位什么的很不敏感,现在想起来,我竟然只知道自己身处皇宫,而并不知道这里的皇宫究竟在什么地方,山东?长安?洛阳?亦或是北京?我什么都不知道。这样的无知让我出了一身冷汗,因为,也许,我已经离家万里远,早已经不在那个出生并在那里一直长大到现在的熟悉地方了!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走远的?!

    我正想着,听见前面有点动静,细听,好像是扑棱棱扇翅膀的声音,我好奇地走过去,看到一只非常美丽的大鸟。浑身金灿灿的羽毛,在月光的光辉下格外绚烂,像极了传说中的凤凰。我怔怔地看着那只大鸟,满心被它的美丽震惊。

    这时,那只鸟似乎发觉到我,它将头转向我,那一刻,它的眼神忽然由冷傲变成了困惑。它看着我,开口道:“这个气息……真的是灵主大人吗?”

    会……会说话!我惊得退了一步。还挺好听的!难道又是只妖怪吗?等等,它刚说了什么,灵主?这个词好耳熟啊!似乎在哪里听过。

    “招琪,乱认灵主可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刈差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顿时很无语,又是刈差!为什么每次大半夜都会碰上他,他都不睡觉的吗?等会,招琪是谁?这只会说人话的大鸟吗?

    “可是这气息…...”那只鸟看到刈差之后有点惧意,低下头,连声音也小了很多。

    “你有时间想这些无谓的事情,我派给你的任务怎么样了?”刈差冷冷地打断它。

    “主人,东西已经送到,话也传到了,护送了一段时间后,她说要回来了,所以招琪就回来覆命了。”

    刈差恩了一声,点点头,说:“很好,你可以走了。”

    “主人,这位姑娘是……”

    “这是祭司殿新来的客人,姓苏。”刈差的语气有种很刻意的不耐烦,似乎根本不想跟招琪解释我的身份。

    招琪很识相地告辞了,临走深深看了我一眼,还是充满困惑的眼神。

    果然又是刈差豢养的妖精!妖精这个词让我的记忆如放开闸门的洪水倾泻了来。狴犴当时也说过灵主这个词!所以我才觉得耳熟。至于招琪,难道是玄知塔里那两个妖精口中的招琪?那个超级命好、妖妖羡慕的大妖精?果然值得羡慕,就凭那一身漂亮的羽毛,我要是妖精,也早就口水四溅了。

    “你终于醒了。”刈差看着我,没有表情的表情。

    “是呀,睡了一个下午,现在感觉很清醒。”

    “一个下午?”刈差冷笑了一下,“苏正直,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什么?我已经睡这么久了?莫非我已经有这么多顿饭没有吃了!一想到这里,肚子很配合地叫起来。也许是因为没有吃饭,刈差鄙夷的目光竟然有点招架不住了,有点脸红!

    “现在可没地方给你弄饭吃。”

    “谁……谁说饿了吗?”我以最快的速度转移了话题,“对了,灵主是什么?刚才那只大鸟说谁要回来了?”

    “你最好收起你的好奇心,这些事情跟你没有关系。”刈差冷淡地说。

    我老老实实地闭了嘴。我这是怎么了?平时的我早就抬上杠了,今天的我,怎么好像有点怕刈差了?真的开始拿他当大祭司了吗?还是,因为路南非的事情,有点愧疚?

    刈差没有再理我,径自离开了。望着他的背影,我感觉到这次他真的生气了。以刈差的能力,不可能不知道路南非逃狱的事情是谁干的,但是没有证据,暂时就没有办法处置我们。这一定让他很窝火。

    我必须马上去见路南非,问清楚一些事情。我很明白,那个小小的屋子根本就困不住这只老狐狸,很快他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到时候想再找到这位江湖第一神算,就太难了。

    天一亮我马上跟阿暮离开了祭司殿去找路南非。为了防止祭司殿真的有人跟踪我们,不一会儿阿暮就离开了我开始瞎转,在这样的掩护下,我只身一人来到路南非的藏身地。

    路南非此时已经打扮得干干净净,牢狱中的狼狈相全无。头发整齐地挽了起来,还有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一身质地很好的衣服,白净的脸上一双细细长长的眼睛似笑非笑,越发像一张妖孽的脸,漂亮地异常。

    我瞪着那张脸,不知道为什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怎么也想不清楚,不觉有点痴了。

    路南非看着我,忽然露出一个十分得意的笑容。

    “前辈,你笑什么?”我疑惑地问。

    他止住笑,正经答道:“想不到本公子一出狱就遇到这样倾慕的眼神,哎呀,虽说你不是什么美女,不过好歹也证明本公子魅力不减当年啊!你说这是不是当得意一笑?”

    “得意个头!”我白了他一眼,“除了自恋就知道美女的色老头,有什么值得我倾慕的!”

    路南非还没有发起火来,注意力就被我话中的“美女”吸引了过去,“咦?说到美女,那个美女剑师怎么没有来?”

    谁跟你说到美女了?我话中的重点似乎不在这两个字上吧死老头!我懒得跟他说下去,只是说:“今天只是我一个人来,暮紫岚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您就死了看美女这条心吧!”

    听了我的话,路南非似乎十分受伤,整个人都蔫了下去。

    路南非的怂样让我哭笑不得,将话题拖回正事上来。“对了,前辈,你恢复得如何了?”

    “与其担心我,倒不如想想你们自己。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向大祭司交待?”路南非并不接我的话题,反问我说。

    “正有些相关的事情要请教。”反正我才不是真的关心你的状况,自己把话题换过来正合我意。“我们应该没有留下什么痕迹,行踪方面,只是说不小心迷路闯进了西区。而可以作证的两个人都已经离奇死去了,也算是死无对证。”

    “离奇死去?”路南非皱皱眉头,似乎勾起了他什么兴趣。

    我便把我们到了西区之后所见所闻细细讲给了路南非。

    “鬼医?”路南非听完,思索了一会儿,忽然恍然大悟道,“哦,他呀!似乎是我的一个小徒弟……”

    “什么?”我惊讶地叫起来,“那两个师兄弟宿怨源头的混蛋师父是你?”师父比徒弟长得年轻,师兄比师弟长得年轻,路南非是个什么妖孽!

    “怎么说话呢?”路南非不满地瞪了我一眼。“我怎么会知道那两个家伙这么死心眼!竟然因为这种破事儿产生这么大的隔阂!”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听他们的话中的意思,那个师父不是个医生吗?”

    “哦。其实那段时间我一时心血来潮,想找找做医生的感觉,顺便收几个徒弟。哪知道鬼卜对学医兴趣不大,却对占卜一事十分有天赋,天天钻研,我怎么劝也劝不住。最后正好我也厌烦了行医的生活,就假装两腿一蹬,被气死了。终于摆脱了那两个迂腐的笨蛋。”路南非一脸轻松没心没肺地解释道。

    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说自己的徒弟。“既然鬼卜有天赋,那你为什么要横加阻挠?”

    “嘿嘿嘿。”路南非露出非常猥琐的笑容,“就是知道很有天赋,所以本公子怕有一天他超过人家嘛!保住神算这个称号是很不容易的知不知道!”

    我很鄙视地瞪着路南非,说:“前辈,没想到你除了自恋,还很无耻!”

    路南非撇撇嘴,完全没当回事,这老头子的脸皮果然够厚!

    “你的徒弟死了,你好像一点事也没有啊!难为他们这么尊敬你!为了你结下这么深的冤仇!”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说。

    “尊敬有什么用啊!反正都已经死了。再说,你知不知道我的徒弟有多少!每天光老死的病死的就不知道有多少!要是每个都难受一番,我岂不是要日日以泪洗面?鬼卜不是也说了吗?这是命数。有什么好伤心的!”路南非若无其事,边说边抓着桌上的花生“吭哧吭哧”地吃。

    我一把夺过他手上的装花生的碟子,十分阴险地看着他。他看着我的邪恶眼神,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干……干什么!难道你看我长得美,有什么企图!”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嘿嘿一笑,轻吐俩字,“我呸!”我眨眨眼睛,接着说:“前辈,您刚才说您的徒弟都老死了?那您的年纪……?嘿嘿嘿。”

    路南非脸色微变,看得出,他内心早就为自己的失言悔青了肠子。“好吧好吧。”半天他做出投降的姿态,“其实,我的确已有八十多岁大那么一点点!”

    “大多少?”我很有兴致地逼问。

    “呃……大个二十几岁吧!”路南非的神情十分不自然,眼神闪烁。

    “真的是二十几岁?这个‘几’到底是几啊?”我越凑越近,直视路南非。

    “哎呀,小丫头片子哪里这么多好奇心!烦不烦啊!”路南非忽然不耐烦地说,“不要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不会对你生气哦!”

    我知道他是不会说实话了,而且他的年纪一定超出了我的想象。我把花生递给他,他一把夺过来,继续“哼哧哼哧”地吃。

    我找了个椅子舒服地坐下,假装不经意地问道:“前辈,想不到您本人历史这么悠久啊!那二十年前的屠婴事件您一定很清楚吧?”

    路南非顿了一下,噎住了。他扭过头,死死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我不管你是怎么听到的这件事,也不管你听到了多少。你听着,这件事跟你接下来要问我的圣童一样,都只是一个子虚乌有的传说!”

    这次轮到我愣住了,他怎么知道我接下来要问什么,果然,圣童跟那个屠婴事件关系密切!“嘿嘿。”我尴尬一笑,“什么圣童啊!我要问的根本不是这个。那个,前辈,好多人都传鬼医是鬼卜所杀,您看呢?”

    “鬼卜?”路南非冷笑了一下,“不可能。就那个胆小鬼,一辈子胆气就壮过一回,就是反抗我禁止他学占卜那一次。估计看到那尸体都会吓晕过去,怎么会杀人?”

    “不是鬼卜,那会是谁呢?”

    “不管是谁,都不管你的事情。真是会操闲心!”路南非白了我一眼,继续吃花生。我被他抢白地实在气不过,愤怒地过去抢这老头的花生吃。

    从路南非那里回来,一遇到暮紫岚,就发现她神色异常。平时她一向淡定,此时竟然难掩激动。发生什么事了?

    “我看到张不凡了。”

    听了阿暮的话,我大吃一惊,“什么!你没有看错?他在哪里?”

    这个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张不凡,这个我所有倒霉源头的张不凡,这个可恶的该死的却被阿暮无比看重的张不凡,在我们几乎放弃找他时,就这么出现了!

    “我肯定没有看错,虽然他换了装束。我看见他,进了郑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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