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谷?”老禾羊眉头皱起。

    早在百年前,平原部落就知道了那座位于雨林边缘的巨大峡谷的存在。说起来,平原部落和雨林部落曾经生活在同一片雨林,只不过平原部落生活在雨林的边缘。

    雨林阴暗潮湿、多虫兽,并不适合人类居住。为了部族的传承,平原部落的先人们决定走出雨林,沿着河流寻找新的家园。

    平原部落的先人们刚踏出雨林,就被眼前这座巨大雄伟、笼罩着乳白色浓雾的神秘峡谷所震撼。云雾谷,也是他们为峡谷起的名字。

    禾羊自幼体弱,从来没有和狩猎队一起深入过草原,所以他对于部落祖地附近的这座巨大的峡谷,也仅仅是听说过。

    他只知道从老一辈开始,云雾谷一直是狩猎队的禁区,老大地在他离世之前也曾多次嘱咐过禾羊,一定不要让族人深入那片峡谷。

    禾羊回想老大地的临终嘱咐:“……那片峡谷叫云雾谷,我那时还小……族里的大人们想要进峡谷一探究竟,可是还没踏进去,就从峡谷深处出来一声鸣啸……那片峡谷,有它自己的主人,你们不要去招惹……”

    禾羊当然记得老大地的嘱咐,关于狩猎队禁止深入云雾谷的事他也提醒过多次,没想到狩猎队竟敢如此胆大!

    老禾羊只觉一股火气窜了上来,狩猎队的莽撞气得他浑身颤抖,他重重一拄神杖,向三人厉声质问道:“谁让你们进谷的!”

    三人知道狩猎队犯了村里的禁忌,皆低头不语,默默承受着老禾羊的怒火。

    老禾羊见三人不答火气更盛,还欲质问,禾风扬见状立马出言阻止,劝道:“爷爷,孰是孰非回头再说,时间紧迫,救人要紧!”

    老禾羊也是被气昏了头,否则事关自己的儿孙他怎能不着急救人?他怎能不知道狩猎队进谷定和自己儿子脱不了干系?可是他急啊,他气啊!

    现在老禾羊感觉自己的脑袋就像一个快要撑爆的气球,焦急和愤怒混杂让他无法保持往日的冷静。可事态紧急,不容他慢慢调整,目前看来,这件事只能依靠禾风扬解决。

    “风扬,这事儿,你来处理……”

    禾风扬点点头,拜托母亲照看撑着神杖,摇摇欲坠的老人,自己在众人的目光下走到狩猎队三人面前,平和地问:“三位叔叔,能不能告诉风扬具体情况,狩猎队遭遇了什么,为什么会进入峡谷?”

    禾风扬天生话语中就蕴有一股平和中正之气,此刻,他那舒缓的语调、澄澈的声音就像三月的春风,抚平了三人心中的波澜。

    不一会儿,那三人中领头的那人便开口说道:

    “我们今天的狩猎路线是沿着河流往祖地那边去的,可是走了大半天,一只猎物也没猎到。”

    “于是我们顺着河流继续向上搜索,又搜索了半天,可是依然没有收获,正当我们打算返回的时候,我们突然发现了一群鹿。”

    “鹿?”禾风扬问道。

    那人点点头,继续说:“一群禾牛大人也没有见过的鹿,有着粉红色的皮毛、黄色的斑点、墨绿色的鹿角和蓝色的眼睛……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美丽的动物!”那人赞叹道。

    “于是我们悄悄跟着鹿群,直到它们在我们的眼皮底下钻进了云雾谷。”说到这儿,那人突然犹豫了,没再继续往下说。

    禾风扬对接下来发生的事也有猜测,可事关人命,为了减少救援的变数,事情的始末是一定要问清楚的。

    “叔叔,不要顾忌其他,救人要紧。”禾风扬语气诚恳。

    那人瞥了一眼禾风扬身后的禾羊,见禾羊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显然老禾羊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发展,那人苦笑一声,便不再隐瞒,继续说道:“经过大家讨论,鉴于今天毫无收获,最后禾牛大人拍板,决定进谷狩猎鹿群。”

    “这个臭小子!”老禾羊虽然早已猜到是这个结果,可当他果真听到是禾牛领头打破族中禁忌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

    “其实禾牛大人还是很谨慎的。”那人听到老人的骂声,忙替自己的队长解释,“禾牛大人虽然决定进谷,但还是留下我们三个腿脚快的人在峡谷外面守着,他告诉我们,如果超过了规定时间他们没有从谷中出来,就让我们三个赶紧回村里求援。”

    峡谷有主人的传说老禾羊给禾牛讲过,听到禾牛的布置,可以看出禾牛并没有将长辈的告诫完全当做耳旁风。归根结底,今天之所以会发生这场灾祸,还是因为这百年来神明的照拂、部族的快速发展,让族人低估了自然万物的力量。

    “哎……”,想到这儿,老人不禁发出一声长叹。

    “风扬小哥,现在咱们怎么办。”那人说完情况,满脸希翼地看向面前的年轻人。

    “风扬小哥,咱们赶紧去救人吧!”

    “风扬侄子,去救人算上叔叔我一个!”

    “风扬哥我也去!”

    “我也是!”

    禾风扬站在人群中央,他皱着眉头,语气沉重地说:“现在不能去救人!”

    场面忽得一静……

    “我……我没听错吧?不救?!”

    “狩猎队给村里带回了多少食物,怎么能说不救就不救了!”

    “不能不救啊,那些人可都是村里的勇士!”

    “小风扬,你在胡说什么,你爸和你哥还在队里呢!”禾苗焦急地望着人群中的禾风扬,那名一半流淌着她的血液的年轻人,在这一刻竟显得有些陌生。

    “风扬说得没错,现在不能去救人。”老人的声音让全场再次陷入了寂静。

    禾风扬看向老人,老人向他微微点头表示肯定。

    “呼……”禾风扬长呼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脑中快速整理发言思路。

    “各位听我说!”

    “现在天色已晚,如果现在去救援,就必须要在夜晚穿过草原,夜晚的草原有多危险,不用我多说,大家都有耳闻。”禾风扬越说越冷静,思路愈发清晰。

    “第二,云雾谷浓雾终年不散,就算是阳光大好的正午,人进去都会迷路,如果救援队夜晚进谷,恐怕人还没找到,自己就先迷失了方向。”

    众人哑然,这些问题是他们刚才没有想到的,此刻听到禾风扬的分析,大家都从激动的情绪中逐渐冷静了下来。

    “还有第三点!”禾风扬不介意让族人更加清醒,他继续道:“狩猎队都是族里的精锐勇士,连他们都被围困,可见兽群的实力一定是强大无比的,如果要组织救援队,部落里现存的大半人手都要被抽调,夜晚正是凶兽活跃的时候,如果那时凶兽来袭,谁来守护咱们的部落?!”

    禾风扬的话语就像一把冰冷无情的利刃划破了美好的幻想,将血淋淋的现实摆到众人面前,场中众人陷入茫然……

    “那怎么办?”

    “不,不救了?”

    “救不了了?”

    “怎么办……”

    ……

    看着已经冷静下来的族人,或者说已经冷静过头转而开始绝望的族人,禾风扬赶忙出声解释。

    “救,一定要救,只是不是现在。”

    所有人都看向禾风扬,等待他接下来的话语。

    “我们必须天亮进谷,所以现在开始组织救援队,休整一晚,明天黎明出发,争取尽快赶到云雾谷。”

    “可是,狩猎队能撑过今晚吗?”有人担忧道。

    “我也不知道”禾风扬摇摇头,紧接着,他语气坚定地说:“但是我们不能拿其他族人的生命冒险。”

    “只能这么办了……”

    “是啊,这是最好的方法。”

    “我要加入救援队!”

    “我也要!”

    “我也要!”

    ……

    看着重新燃起希望的众人,禾风扬压了压双手,众人会意,场中立马恢复安静,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禾风扬身上。

    “我还有一个提议,今晚的祭祀,就让我们一起向神明大人,为狩猎队的勇士们祈福吧。”

    ……

    平原部落的祭坛下,部落中不论男女老幼,此刻都是面容肃穆,静静地望着祭坛上的老禾羊。

    老禾羊穿着司祭的衣服,面朝众人,静立在神像面前。

    “祭祀开始!”

    随着老禾羊话声落下,台下众人尽皆跪拜,微微仰首,高声颂唱神曲。古老的歌声厚重而庄严,神曲的内容书尽了平原一族对神明的崇拜与信仰的虔诚。

    “禾羊这家伙,歌词竟然写的这么肉麻!”东方曦虽然已不是第一次听这首曲子,可是每次听完还是会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禾老头儿十几年来的确是做了不少事,可惜,我剩下的神源已经另有安排……”东方曦看着台上佝偻的老人,心里竟升起了丝丝愧疚。

    待神曲唱罢,老禾羊张开双臂,大声宣布:“开始祈祷!”

    众人纷纷闭目默念着神明大人,祝福狩猎队能平安归来。

    “哎,就破例一次吧……”

    像这种无关部族生死存亡的事,东方曦本意是不想管的,如果一个种族的大事小事都要仰仗着自己的神明解决,那他永远不可能结出璀璨的文明!

    祈祷还没结束,忽然,平原部落半空中金光大方,在众人愕然,惊喜的目光中,神明那伟岸的身影在金光中缓缓凝聚。

    “汝之心愿,吾已知晓。”

    言罢,东方曦调动信仰之力,只见空中身躯闪耀,无边的夜幕被金光照亮,漫天的繁星被金光遮掩,神域中的生命在这股磅礴的力量下无不战栗,无论是雨林部落还是平原部落的人类,此刻他们仰望着空中那耀眼的金光,疯狂地膜拜着他们的神明。

    待金光散去,天空重现,那原本昏黑无边的夜幕已变成了艳阳高照,万里无云的晴空!

    “这……”

    “多么惊人的力量,多么伟大的力量!”

    “这就是我们的神明!”

    “狩猎队有救了!”

    ……

    众人不顾阳光的灼眼,抬头仰望着他们的神明大人。

    东方曦故作冷漠地扫视着跪拜在地面上的众人,缓缓说道:“吾之子民,当自强。”说罢,金光收敛,他的身影在空中消失。

    台上的禾羊面色狂热地目送着他们的神明大人,等到天空中那最后一丝金光也消失不见,他才缓缓地收回目光。当他转身面朝族人时,又恢复了往日的威严模样。

    禾羊目光扫过台下沉浸在激动和喜悦中的族人,最后停在禾风扬身上,见孙子正笑着向自己点头,老禾羊微微一笑,他重重一拄神杖,清脆的撞击声重新吸引了族人的注意,在族人期待的目光下,老禾羊高声喝道。

    “救援队,现在出发!”

    ……

    大王角鹿:1阶动物

    体质:10

    脑力:5

    说明:以草药为食的鹿种,其皮似霞,其角似玉,血肉蕴含着草药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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