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椅上。

    窦幕闭上了眼睛。

    良久,他缓缓睁开,对身边的宦官道:“传朕的旨意,立刻召回萧成将军,护卫襄城。”

    说罢,他似乎全身一下没了力气,整个人瘫在龙椅上,喃喃道“燕王你一个寒门出身的贱种,凭什么能够赢我?”

    朝会前,他和窦唯便商定召回萧成。

    燕王下的这招明棋逼他们不得不做出这个选择。

    他不能冒着让南梁覆灭的风险继续参与这场不确定的伐燕战争。

    当然,他也给了韩家和谢家一条选择。

    如果韩铮和谢端他们同意统领联军前往襄城,解除襄城之危,他们便会继续同他们讨伐燕王。

    定下此事,他挥手让朝臣散去。

    第二天,马家士兵果然出现在襄城下,整个襄城顿时紧张起来。

    原本,窦唯和窦幕对昨天的决定还有些迟疑。

    但当马家士兵在两百步之外射杀城墙上的南梁士兵后,他们再也没有怀疑自己的决定。

    襄城位于荆州中心,将荆州一分为二。

    相比荆州北,荆州南部更为富庶。

    所以,他们必须保住襄城。

    否则以马家士兵的强悍,越过襄城,他们便会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拿下整个荆州。

    他们窦家的基业也就全毁了。

    当然,他们也能退守益州,凭着益州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道,偏居一隅。

    但益州毕竟是萧家的基业。

    他们去了,未免有寄人篱下之感。

    这也是他召回萧成的第二个原因。

    避免窦家兵马在伐燕战争中受损。

    如此,凭借窦家兵力,即便退守益州,窦幕的皇位依旧是安稳的。

    再者,北狄与他窦家结盟,有北狄铁骑的支持,就更安稳无虞了。

    ……

    此刻,襄城外。

    典章拿着望远镜,观察着襄阳城。

    他让士兵驻扎在了襄城城外八百米外的距离。

    避免遭受炮击。

    随即,他派出三千散兵摸到襄城下,射杀城墙上的南梁士兵。

    按照计划,他们对襄城的计划是围而不打。

    只有剑悬在头上的时候,才是最危险的,一旦落下,反而一了百了。

    所以,如果他们迅速拿下襄城,远在齐州的萧成一旦得到消息,会破罐子破摔。

    在齐州与王府亲军死战到底。

    与其如此,不如让襄城内的南梁君臣紧张,不断下诏,催促萧成返回。

    不过,仅仅围着襄城又不够。

    他们总不能什么都不干,总要吓唬吓唬臣内的南梁君臣。

    所以,他决定接下来不断佯装攻城,让城内的南梁君臣觉得,南梁随时会失陷。

    再典章围困襄城的同时,一队骑兵护卫宣读圣旨的宦官,夜以继日向齐州而去。

    三天后,队伍抵达了鲁城。

    这日,萧成正和伐燕英联军的将领商讨向北进军之事。

    吴国和南平国的兵马先后抵达。

    同燕王决战的时机已到。

    圣旨到,他立刻返回在鲁城的别院。

    宦官宣读了圣旨,萧成面色大变。

    “请将军即刻统兵返回,解襄城之危,否则南梁危矣。”宦官神情急切,催促道。

    古尔图此刻也在。

    不过,他不属于南梁臣子,所以只是在旁边听信儿。

    “秦州,雍州和萧关全部失陷!”他惊骇欲绝。

    这等于前往北狄的道路全部断绝,十万北狄骑兵被困在了大颂。

    若这个消息在他的军中传开,士兵只怕会疯的。

    回不了草原,他们便成了没有家的弃儿。

    萧成扫了眼院子里面的窦家将领,只见窦家将领纷纷把目光投向他,等待他的命令。

    那目光分明在告诉他,应当立刻返回南梁。

    襄城皱了皱眉头,此番前往齐州的二十万兵马,大部分是窦家将士。

    他若抗旨不遵,这些窦家将领可不会轻饶了他。

    没想到燕王真正的杀招是在这里,佩服佩服襄城苦笑三声。

    接着他的眼睛眯了起来,“但你以为如此便能灭了天下势族,就想的太简单了。”

    随即他对古尔图道:“古尔图大王,你们北狄走还是不走?”

    “你们南梁兵马一走,伐燕联军人心涣散,还打个屁,当然是走。”古尔图怒哼一声,“这燕王怎么这么难对付!”

    说罢两人对视一眼,相顾无言。

    当夜。

    伸手不见五指。

    驻扎在鲁城外的南梁和北狄兵马悄悄拔寨而走。

    同时,萧成令人将一封信送与韩铮。

    他偷偷拔寨而走,是担心韩铮恼怒,阻挠他们返回南梁。

    给韩铮送信,则是执行皇命,邀韩家和谢家兵马前往襄城助战。

    皇宫寝殿。

    韩铮睡的正香甜。

    自从伐燕联军全部抵达,他从来没有睡得这么安稳过。

    就在这时,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将他惊醒。

    御前宦官捧着一封信进入了他的寝殿。

    “皇上,糟了!南梁兵马拔寨而走,说是要驰援襄城。”

    韩铮闻言,如遭电击,头脑发麻。

    他的手哆嗦着,撕开了信件,从头看到尾,他几乎气死。

    急促喘息,他突然大骂道,“窦唯你这个老匹夫,当初你把自己的儿子换成三皇子,我就知道你是个靠不住的混蛋,现在,你为了一己私利再次背叛了我们,今后,我与你不共戴天。”

    接着,他又骂道:“让我们去守襄城,谁来替我守鲁城?做你的白日梦去吧!”

    骂完,他将信件撕得粉碎,嚎啕大哭。

    逃到鲁城的相田太郎带来消息,东瀛的战船只怕被燕王的舰队全部歼灭。

    伐燕联军已经断了一臂,现在南梁兵马和北狄骑兵又撤走了,这仗还怎么打?

    过一会儿,他又骂燕王卑鄙无耻

    不敢与伐燕联军正面交战,设局分解了伐燕联军。

    发泄了一阵,他整个人躺在床上。

    明天一早,谢家,梁家和范家的人都会知道南梁兵马撤走了。

    到时候他们会如何反应?

    失去了南梁和北狄骑兵的相助,他们又是否能打败燕王?

    想到这些,他的思绪不由纷乱起来。

    接下来,他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走了。

    突然,他的眼睛一亮,对宦官道:“立刻将佐藤大人请来,朕有要事与他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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