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然说田甜上车的时候,手里只拿了一个小铁楸,其余什么也没有,说明她们俩手里的东西是丢在了这个地方。

    可眼下怎么办?这里不仅什么也看不出来,甚至到处都汪着水。

    唐然没有下沟,她一直在上面寻找着当天自己所在的位置。

    唐然正在行走着,她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因为自己躲在车子里太害怕了,就觉得想要方便,她想起来了,她下车方便了。

    当时,她方便的时候,她是找了一块石头后面方便的,因为那晚的月光还算好,大地上的东西依稀可见。

    唐然发现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石头,那就说明自己又找错了,可就是这段路,其它两条都没有两侧的深沟。

    唐然往前走着,大约走出三百米的样子,突然见到了大小不等的几块石头。

    她的心里落了地,她大声喊着曲朗。

    曲朗从沟里上来,正愁怎么办才能确定地点的时候,看唐然在远处喊自己,觉得可能是有了新的发现。

    唐然指着一块凌乱中最大的石头说:“就是这里,我当时下车方便的时候就是在这个石头的后面,而车的位置就在它的正后方,不出十米。”

    曲朗把车重新开了过来,停在了唐然所说的位置上。

    唐然看了半天,说:“这回我确定,一定不会错了。”

    唐然坐在车后座上,她扭头望后看,她想起当晚自己就是这样听到田甜的挖土的声音。

    她一指车的后方说:“就在沟的下方不出十米的地方。”

    曲朗下去又察看了一番,立刻给夏一航打电话,夏一航说自己马上给当地派出所打电话来解决。

    派出所的人很快就到了,车上还带了一些人,这些人很快就正到沟里,按照曲朗的指示挖了起来。

    大约挖了十分钟,什么也没发现,曲朗让他们扩大范围继续挖。

    又挖了十多分钟,一个人拿着一个如女人的四方头巾出来。

    曲朗赶紧让人把东西放在唐然眼前。

    唐然的腿都软了。

    这东西她见过。

    当天,她和田甜在卫生间等待的时候,她就看见过田甜拿着这块深蓝色的如头巾一样的东西进过卫生间。

    当她们将金至诚往外拖拽的时候,她又看到了,这块布曾经就包在金至诚的头部上……

    唐然被曲朗搀扶着进了车子里,她说这布就是蒙在金至诚脑袋部位的布。

    可令人奇怪的是,只检到了这块布,其它什么东西也没有,如果唐然当时拖拽的东西,像她说的那样沉,那东西去了哪里?就算田甜把她扔到别的地方,也跑不出这条沟。

    曲朗让大家又扩大的范围,但还是无功而返,好在收获了一条头巾。

    唐然绝望的坐在车子里。

    她确信一切都发生过,来的时候,她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因为吃了某种致幻剂,而凭空想象出这么一出戏,但手上的伤,回家的影像证明了这一点。

    现在,这条头巾证明了自己不是时时处在幻觉之中,医生也说了,致幻剂只能维持几分钟,这就说明,她和田甜的深夜埋人不是戏。

    他们为了让自己处在崩溃之中,不惜演了这么一出大戏,做戏做足了全套。

    曲朗看唐然的情绪一直处在波动中,虽然她竭力控制自己,曲朗还是怕她出问题,就开车先回去了,让派出所的人也撤了。

    “孩子不知道这些吧?”曲朗轻声问。

    唐然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就好。”

    “可纸是包不住火的,外表这么幸福的家庭,竟然……”唐然不敢往下说,她幸福了二十年,这两十年的风风雨雨,让她如何去回忆和感知?

    “真实发生过的就是真实的,你不用为这二十年懊恼。”曲朗鼓励她说。

    唐然想了想,从座位上直起身子,她掏出包里的化妆品,轻轻在脸上涂抹了一下,又点了口红。

    曲朗扭头看了她一眼说:“就该如此,你就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原来是今后是以后还是。

    不管别人做了什么,你就是你,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家人的事,你要挺直腰板,和你优秀的儿子一起承担生活的风雨。”

    唐然欣喜地看了一眼曲朗说:“你能这么说,我心里真高兴。”

    曲朗说:“你没做错过一件事,不要为别人的错误买单,你就秉承着自己的善良,做一个无愧生活的自己。”

    唐然点头说:“对,我没做错过什么,为什么每天都提心吊胆的为别人担心?何况我担心的人要害我?”

    曲朗不想再说这件事,他现在最希望的就是唐然恢复原来的本性,要让她从痛苦的泥谭中拨出来。

    “你是一个漂亮而善良的女人,你的个性让我想起很多人的母亲。”曲朗由衷的说,他本想说自己的母亲,一想到她,她又临时改了口。

    唐然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说:“老了,真的老了,男人四十刚成年,女人就不行了,不然……”

    曲朗知道她想说什么,任何一个女人在田甜面前都有一种自惭形秽的心理,何况她们还差了将近二十岁。

    “每一个季节都有自己独特的风景,女人更是如此。你表面心高气傲,实则温柔善良,这两种看似矛盾的结合体在你身上体现的特别完美。”

    无论哪个女人都喜欢听这样的话,唐然当然也不例外。

    听了曲朗的话,她更有了信心,笑笑说:“看样我原来的生活状态要改变了,我要活出一个全新的自我,我有一个优秀的儿子,还有自己的大好前程。”

    曲朗为了给她鼓劲,说:“当然,金至诚是犯下了滔天的罪行,就算你什么事也没出,他也难逃法网,我相信你是一个理智的人,对想夺取自己生命的人的怜悯就是犯罪,你不要犯这样的糊涂。”

    “绝不会!”唐然说的斩钉截铁。

    唐然不是不留恋曾经的岁月,但这些岁月与自己的生命比起来微不足道,再想想自己年迈的父母,一旦自己走在他们前面,他们的人生还有路可走吗?

    只要想到这些,她对金至诚所有的好,都化作仇恨,再也泛不起一丝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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